第046章 江家晚宴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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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问不是个爱哭的人,可遇见陆岩过后,我发现自己总是哭,一如现在,泪水像是关不上的阀门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流出来,源源不断。我勾着陆岩的脖子。贴在他胸口,不一儿便将胸前的衬衫沾湿了一大片。他木然地扣着我的肩膀。将我紧紧地在他身上,宽厚的手掌在我后背上一上一下轻轻抚动。

不知道他是不想安慰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就那么任随我放声哭泣,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上,像个木头人似地,若不是感知到他身上的温度,我真怀疑此时抱着的是块木头。

静谧的夜里,昏黄的卧室中,弥漫着我的抽泣声。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到最后声音都哑了,嚎啕大哭变成了小声抽泣,而陆岩已经将我揽在怀中。仍旧是沉默无语。

我们俩就那么僵持了,我实在是哭累了,但又不想推开他,我怕自己推开他,他就转身走了,只能紧紧抱着他结实的腰肢,以为自己用尽力气去拥抱他,他便会一直在我身边。

终究是我先开的口,鸣明知道答案是什么,我还是问他,“陆岩,你放我走吧。求求你。放我走吧。”

陆岩不动声色地推开我,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他勾着嘴唇,眉头攒在一块儿,清俊刚毅的面孔多了几分决绝,他凝着眸子看着,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你累了,先睡觉吧。”他说着便想扶我躺下。有力的双手抓着我的肩膀正要往下摁,我反手抓住让的手臂,迎上他冰冷的视线,哑着嗓子说,“不,我不睡,你答应我,放我走好吗?”

他勾着嘴唇,面色沉了沉,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似地,最终仍是坚持地说,“若棠,你清楚我的答案。我不可能放你走。别说你有了咱们的孩子,就算你没有孩子,我也绝不可能让你离开我。”他轻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的以为,撇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琉璃台灯说,“从你走进我心里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放你离开。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这辈子我都要拴着你。也许这一辈子我都要欠着你和孩子,但我必须这么做。”

我哽咽着问他,眼泪朦胧了双眼,我有些看不真切现在的陆岩,“陆岩,人不能太自私。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只能选择其一。江小姐那么好的女孩子,我们都不能伤害她,你明白吗?”

陆岩沉着脸,看着洁白的被子,沉默不语。昏黄的灯光下,他硬朗的轮廓线条添了几分柔光,这个刚硬顽固的男人,这一刻含着几分颓然的神色。

“你不知道我今天多么煎熬,我多么害怕她发现我跟你的秘密,她踏进屋子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的愧疚远比想象的要多得多,尤其是我站在二楼,看着她为了给你送礼物硬撑着不方便的腿脚上楼,我忽然觉得自己真卑鄙,真下贱。我走下楼跟她碰面的那一刻,她对我粲然一笑,说实话我很久没有见过那么纯净无暇的笑容了,那一刻我自惭形秽,我跟她站在一起自卑感油然而生。”我抽泣着说,“你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了吗?那么幸福,那么甜蜜,我无法想象这样甜美的笑容在得知我的身份之后会有怎样的表情。”

“你和孩子,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跟她说清楚。若棠,这么久了,你该相信我。”陆岩忽然抬起头来看我,坚持地说,“我和她只有婚姻,没有爱情。我这辈子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我不想失去你,还有孩子。”

“你说你对江小姐没有感情?陆岩,你是骗我呢还是骗你自己?我今天都看到了,若是说没有感情,你脸上的笑不会那么温和,你最喜欢对我做的动作,又怎会对她做?是你不了解自己的心,还是你故意做戏?你要欺骗的人是谁?”

陆岩冷冽地看了我一眼,用力拨开了我抓着他的手,站起身来背对着我,他高大魁梧的背影被灯光投影在地上,映出一道黑乎乎的影子。

“我能给她的,只有温柔相待。而我的喜怒哀乐,全都给了你。”

我抓着被子,心里堵着一口气说,“你太自私了!”

他忽地转过身来,对我冷冽一笑,那笑容有些说不清的苍凉和孤独,“是,我自私。为了公司和陆家,为了她当年的救命之恩,我必须娶江佩珊,我别无选择。若棠我今天说最后一次,我不管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我劝你别挑战我的底线,你要是敢离开我,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恨恨地看着他,“你这样不仅毁了我,还毁了江佩珊!你也要毁了我一辈子,毁了江佩珊一辈子!陆岩你不怕我恨你吗!”

他轻哼一声,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恨就恨吧,若棠,无爱亦无恨。”

走到今天,我真的有些看不懂陆岩了,更看不懂我自己。我现在内心乱成一锅粥,不知道何去何从。他如此强硬的态度,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在一起这么久,我才发现,这个男人不仅仅霸道,还自私。

他真的只爱他自己。

这一夜他并没有跟我同床共枕,丢下那一句话后便决然离去,将房间门合上,我则是靠着床背发呆了好几个小时。夜漫长得可怕,我将这一段时间的点点滴滴都回想了一遍,像是放电影似地,往事一幕幕在我心底重现。

我从没有开口逼陆岩不要娶江佩珊,一是我没有这个野心,二是我知道陆岩不可能,即使他可能,他家人也没办法接受我这样的女人,三是江佩珊对他有恩,而他又要靠着江家的势力壮大公司。陆岩并没有强大到能跟江家抗衡的地步,江佩珊是江明远的掌上明珠,若陆岩出尔反尔,江明远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他。从始至终我都做好了江佩珊回来我就离开的准备,我没有高估自己,却算漏了陆岩。

同为女人,我不忍心看着江佩珊受我妈曾经受过的苦,再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做不到让他一辈子顶着私生子的名分生活。我从没想过我自己,因为我知道,这一辈子我遇见陆岩,已经用尽了我毕生的运气,我别无他求,我只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凌晨六点,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起身站在窗边,看着东方泛着鱼肚白,想起刚来北城的那一段日子,几乎天天都见证破晓,见证朝阳升起。恍若隔世,竟然已经过去了五年。

我推开窗户,清晨冰冷的风灌进来,瞬间将我散开的头发飘扬起来,我手扶在冰冷的窗台上,然后房间门忽然打开了,陆岩快速冲进来,抓着我的手臂将我往后扯了一扯,着急地抱住我,将我抱回床上,我这才看清楚他满是倦意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着急,一夜疲倦,他下巴和嘴唇上长满了胡渣,眼睛里蒙着一层疲倦,“你想干什么!”

我轻轻笑了笑,叹了口气,伸手去摸他的胡渣,淡淡说,“你以为我想干什么?跳楼自杀?怎么会?这里是二十几楼,摔下去不知道死得多难看,你太高估我了,我没这么大勇气。”

他紧绷着的表情稍稍松缓下来,深深吸叹了口气,扶着额头捏了捏太阳穴,然后望着我威胁地说,“好好生下孩子,好好呆在我身边。”

我轻哼,“我还有其他选择吗?你把我家人的和朋友都攥在手里,我能轻举妄动吗?陆岩,我这辈子该恨死你。”我没想要自杀,如果我是只身一人,我可能不顾一切,可现在我有了孩子,我不能为了自我解脱如此自私。

他伸手来摸我的唇,邪魅而冷漠地笑了笑,“你恨死我,我也不能放开你。”他说毕,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旋即封住我的唇,灵巧的舌头快速撬开我轻合的齿关,在我嘴里游来游去,攻城略地。他总是能用我最不能抗拒的方式来征服我,让我无路可退。

一开始我不动声色地让他占领,到后面却情不自禁地沦陷了,他好像有一种魔力,让我忘记自己,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奴隶。

吻到深处,陆岩和我额头对着额头喘气,我忽地迎上去,一口咬住他的嘴唇,狠狠地咬破,腥甜的血液瞬间在我口腔总蔓延开,他冷着眼睛盯着我,我迎上他的视线,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威胁地说,“你会把我怎么样?”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随即一下子将我扑倒在床上,快速掀起被子将我裹住,就在我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却闭上眼睛,大手覆盖在我脸上,怅然地说了一声,“睡觉。”他语气了透着疲倦,浓浓的疲倦。

而后他抱着我真的睡着了,我也彻夜未眠,在他温暖又霸道的怀里渐渐睡着。

陈扬实在忍不住将我们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钟,卧室的门轻轻被叩响,陈扬在门口小声地说,“陆总,您起了吗?”

陆岩稍稍一动,我就跟着醒了,他皱眉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然后猛地起身来,不忘帮我盖好被子,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继续睡,他淡淡地应了一句,“进来。”

随后,陈扬便进了卧室,站在门口恭敬地说,“陆总,股东们都在等着您开会,您只有半个小时。”

陆岩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陈熙给他送进来一套干净的西装,陈扬跟着退出去,并且关上了门。陆岩快速换好衣服,在我额头吻了一吻,我闭着眼睛不看他,他也没生气,只是拿手指戳了戳我眉心,有些讨好地说,“一会儿睡醒了,陈熙送你回家。”

他戳我眉心的时候,我猛地睁开眼睛瞪着他,我讨厌这个动作,讨厌他用这种口吻安慰我,我白了他一眼,旋即转过身睡觉。

他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离开了卧室。

他走后,我躺在床上无可奈何,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便起床收拾了准备回别墅。陈熙见我脸色不太好,没怎么跟我说话,临走之前一定要我把早餐吃了,说是陆岩吩咐的。我看着盘子里可口的三明治,却一点胃口都没有,草草喝了杯热牛奶便回了别墅。

开车路过新世界百货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昨晚上江佩珊说昨天是陆岩的生日,江佩珊给他准备了礼物,而我还没有。我想了想,叫住小尹,让他停在新世界,我想去买点东西。

陈熙和小尹这一次没拦着我,爽快地停好车子,陪我逛商场。但是逛了很久,我都没想到应该送陆岩什么东西,他好像什么都不缺,贵的我又送不起,便宜的我怕他看不上。最后路过中央展示区,看到许多盆栽植物,我一眼就看中了一盆仙人掌,想着特别适合陆岩,便问小尹借了一百块钱买下。

小尹抱着那盆仙人掌和陈熙面面相觑,我笑了笑说,“一会儿你给陆岩送去吧。”

他就想那盆仙人掌,非常好看,但浑身是刺。可尽管浑身是刺,也勾引人靠近,最后被刺得一身伤痛。

小尹送我和陈熙回到别墅后,立马把仙人掌送去了陆岩公司。我不知道陆岩是否看得懂这盆仙人掌的寓意。可想想,他那么聪明,应该明白吧。

不管是客厅还是卧室,阿姨早就收拾妥当了,根本看不出来昨夜江佩珊存在的痕迹,我在玄关换鞋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过昨晚江佩珊站在楼梯口跟我说,“周小姐,你老板找你哦!”她那抹灿烂的笑容,这的是融进了我心里。

不知道是愧疚还是自卑,一想起江佩珊,我就难受极了。

夜晚陆岩很早就回来陪我吃饭,我们之间静默无言地坐着,他偶尔给我夹一筷子菜,但我都不吃,夹出来放在盘子里,他叹气,嘲笑我说,“小孩子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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