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2 / 2)
庭芳道:“殿下已是不错,王妃……”庭芳说不下去了,却是知道严鸿信跟自家是一条船上的,这个人情不卖也得卖,深吸一口气道,“王妃见了我就打翻了醋坛子,翌日见了徐百总,又如何?”
严掌院顿住。
庭芳道:“殿下跟前,我的脸面,一半儿看徐百总。多少次冒犯殿下,都是徐百总求情。殿下倘或真个龌蹉无耻,大人亦是见过徐百总的,比王妃如何?”满大街的相公馆,满世界的包养小戏子做外室。对本朝的上位者而言,男女有区别么?福王就是个没开窍的,真开窍了,徐景昌头一个逃不掉。福王十五六岁情犊初开的时候,徐景昌才多大?要么从要么死。就这都看不出来,乱吃飞醋,怀疑夫主的人格,真是作大死。现在就疑神疑鬼,等徐景昌回京,还不得怀疑他们玩3p!庭芳是真的给严春文的智商跪了,丈夫没开窍,你引着他,将来就独宠你一个,有什么不好?
严家更是,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严春文就是普通水平的宅斗,你放福王那喜怒无常的人跟前,找抽么?青梅竹马的徐景昌尚且畏惧福王,严春文竟蹬鼻子上脸。也是有种!
庭芳接着道:“我与徐百总有婚约。”
严鸿信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怎地不见贵府摆酒?”
庭芳道:“刀剑无眼,他不愿连累我,便不张扬。此事,殿下知道,王妃亦知道。”庭芳苦笑,“殿下脾气急了些,但人真的不坏。当日我表弟拿弹弓打了殿下的眼睛,也就当场打了一顿。够心软的了,换个人把我们往刑部一扔,现如今坟头草都有人高了。王妃在疑殿下的良心,殿下哪里对不起王妃了?我爹还有仨妾呢!殿下一肚子委屈,大人叫我去劝,我怎么说话呢?”
严鸿信道:“是为难姑娘,只是……没法子……”
庭芳知道自己逃不掉,只得道:“我去一试,不敢打包票。此事,徐百总在京都是不敢揽的。”
“多谢姑娘!”
庭芳头痛不已,她对福王的脾气真没底。可现在平郡王虎视眈眈,废王妃的折子真个递上去了,严鸿信未必好意思再呆在翰林院掌院的位置,这个位置,被平郡王的人顶了就乐大发了。平郡王系的姜阁老又不是吃素的。就算严鸿信死皮赖脸,严家女儿污蔑了皇帝的儿子,这口气皇帝能忍?她现在更不想呆在风口浪尖上,在男权社会里,女人出头比男人难的多的多。付出百倍辛劳,未必能有一分收获。两大集团掐架,她因是女的,给点子流言就能重创她,对手傻了才不拿她做筏子。她不怕出头,但也得有意义啊?起码出了头,她没好处,叶家得有好处吧?再不济太子系得有好处吧?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严鸿信也是给亲闺女坑的不轻,堂堂文坛领袖,低声下气的来求个小姑娘。庭芳看向严鸿信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同情,顺便同情了一下要倒霉的自己。罢了,劝住了福王,是做给太子看。狗腿子就要有狗腿子的觉悟。
庭芳站起身,对严鸿信福了福:“我去一趟福王府,尽力而为。”
拿着人家当炮灰,严鸿信也是知道自家真的过分。见庭芳一个人都不肯带,亲自送了庭芳到福王府,才叹着气回家。
福王在作坊里做他的新玩意。庭芳到跟前见礼:“殿下。”
福王头也不抬:“来做什么的?来耍的就坐,来求情的就滚。”太子妃使人苦口婆心的劝倒也罢了,赵贵妃把他拎进宫,足足说了半日大道理,越发激起了他的逆反!为了大业,太孙要娶庭瑶,他让!虽然不喜欢庭芳,但娶庭芳比严春文好百倍吧?他让的心甘情愿;为了大业,他硬改了满城乱窜的毛病,自己关在家里,看在太子待他亲厚的份上,他忍!为了不得罪严鸿信,严春文一次次犯蠢,他教!结果呢?他付出了那么多,谁在意他的感受了?他一个亲王,被一个娘们欺负了,还不许反击了!?他所追求的无非是个闲王,竟也要跟太子一般仍辱负重吗?太子所求与他所求,是一个概念么?特么文官了不起啊?特么文官的女儿了不起啊?他孤独终老行不行!?
庭芳真是来求情的,哪里敢坐。
福王抬头看着庭芳:“你算哪一拨儿?”
庭芳低头道:“我二叔在翰林院。”
福王连道了三声好:“严鸿信手段高超!”
庭芳只得劝道:“严家的意思是,王妃任凭处置,只别上折子。”
福王腾的站起,一巴掌甩在庭芳脸上:“你是谁的人?嗯?”
庭芳立刻跪下,匍匐在地。
福王冷笑:“这才是求人的态度。”
庭芳的脸火辣辣的疼,一个字都不敢说。作坊的地,是石头凿的地砖。王府奢华,处处有雕花。庭芳不巧,刚好跪在了雕花上,体重压的她膝盖剧痛。
福王冷冷的道:“不看在徐景昌的份上,我今儿就收了你,成全那帮人的龌龊念头。”
庭芳低头不语。
“我待你不薄,连你也跟着蹦哒!”福王一脚踹在庭芳身上,“你给我好好跪着,仔细想想,谁才是你主子!”别特么仗着得脸就什么活都敢揽。
“是!”
第247章 喵喵喵
从出生起,庭芳没遭过这样的罪。在大同被打归被打,好歹是自己求的,不管赵总兵、刘达还是徐景昌,下手都有分寸,定不会伤着她。福王的一巴掌和一脚倒还好,横竖她耐痛能力训出来了。跪在地砖上的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天又冷,寒意从膝盖一直往上窜。她跪一晚上,两条腿不废也重伤。徐景昌可真是她的福星,活生生的又救了她一次。这风口浪尖上,真被福王收了,起码头三年都得给福王虐。还特么得对着个傻x严春文,趁早抹脖子上吊比较快。
严春文是必能回来的,所以福王才出离的愤怒。他居然摆布不了一个女人!庭芳也不想替那蠢货求情,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不能让事情闹大,她有替太子卖命的义务,也有规劝福王的义务。叶阁老一直病重,也不知能熬多久。家中养病,内阁权力本就被分了出去,她能为家族争取的,就是仗着脸面儿替太子跑个小腿。叶家第二代无人,好赖尽力在太子跟前刷分,撑到第三代长成。否则就叶家那一窝孩子的品貌,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苗文林兄妹被威胁,他家的就不会了么?苗惜惜的长相,是能跟她比?还是能跟庭芜庭苗比?她连庭兰都比不上!
客观来讲,出了事解决事方能在上司心里体现你的本事。只是严春文之事太窝火,她遭的罪有点大。庭芳自嘲的想:这可给自家立了大功了。希望福王消气早点儿,她真不想残废。悄悄把膝盖挪了一点点位置,离开了雕花处,平地总要好点。
刘达知道庭芳被罚跪,心疼的不行。跑到作坊,气急败坏的道:“你管她去死!我去求殿下。”
“别去!”庭芳拉住刘达,“殿下正恼,越多人求,他越恼。我跪一下没事。别告诉理国公世子,此事到我为止。”不然福王熊起来,一准翻脸。让他把心里的邪火撒出来就没事了。
刘达想砍死严春文的心都有,大冷天的,庭芳有事算谁的?
“大叔你先回去,别陪着我。”
“我去给你端个火来。”
庭芳摇头:“快走,殿下罚我,你端个火来作甚?别害我,快走。”
刘达只得先撤了,去后头的厨房熬了一锅姜汤,预备庭芳能动的时候就给她灌下去。
福王在屋里生闷气,他觉得全天下都背叛了他。刘达给叶家报了信,听闻庭芳被罚,老太太气的倒仰。不敢告诉丈夫,还得瞒着众人。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喊过杜妈妈道:“你去严府,告诉他们,叶家孙女不做替死鬼,他自家事自家摆平,叫她家的王妃去跪!”
杜妈妈又跑去严家传话。严鸿信没想到福王那么大脾气,暗道不好,这可是往死里得罪叶家了。只得解释道:“王妃有孕在身……”
杜妈妈忍不住嘲讽:“贵府的孕妇,也与众不同。”
江淑人哭道:“那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严鸿信又只能往东宫传消息,试图让太子妃再劝劝。鸡飞狗跳的,太子几乎对严春文动了杀意。咬牙切齿的说:“娶妻娶贤,待日后非废了那女人不可。十一弟太委屈了!”
太子妃也悔的肠子都青了,逼的福王低头,岂不是添乱么?不想动严家,是不想跟翰林交恶,更是不想有流言蜚语。现严春文有孕,真个逼死了她,福王就得被平郡王一系的御史参成福郡王。孕妇总是让人同情的。再则但凡有事,总是有几种观点。吵起来福王是不怕,偏福王是太子系的人,多少对太子名誉有损。早知道娶不着庭瑶,放了庭芳嫁福王得了。现如今东宫欠了叶家一个大人请,这可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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