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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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徐氏正和布政使家的夫人讲云州的风土人情,二人是同乡,有很多话说,见云瑶跟她使眼色,跟了出来,再等云瑶把始末一摆,气得大发雷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都被他害死了。”

赶到假山后面时二人在握着手诉衷情,幸好太太小姐们都在戏台子看戏,若是来逛花园子见到这一幕,夏家的声誉算是毁了大半。

大夫人循规蹈矩,恪守本分,没想到养出这样放荡的儿子,拿起地下的石子就往夏瑞海身上砸,小声的骂了一句:“平时教你的规矩都吃到狗肚里了?竟干出伤风败俗之事。”

“大伯母!”躲在夏瑞海后面的女子叫了一声。

听到这声大伯母,徐氏的火气更大,这是二房杨氏娘家的侄女,名叫素琴,素琴爹爹是一个九品小官,素琴穿戴贵气十足,目测老爹也没少捞银子。虽说手里有银子腰杆硬,但一个小县令,还是捐的官,仕途上也没什么建树,一家子便换了心思,琢磨着把素琴往妹妹这里送。

夏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夏家大房老爷是三品官,当地人人礼敬三分,杨家的豪奢比地主土绅强不到哪里去,不过是暴发户,哪里比得上夏家的底蕴。

妹妹能嫁到夏家去,也是有福气,当年两个老爷子交好,早早的定下了亲事,杨老爷子早逝,杨家本是农家贫户,杨老太爷科举取仕后飞黄腾达,杨家后人不争气,本来不厚的家底,不过三五年就败光了。再后来还是凭着几个古董花瓶卖的钱,杨氏的爹买了个官做。

杨氏性子跋扈,可自身没什么依仗,在夏府也耍不出去,丈夫左拥右抱,姬妾无数,幸好她生下了一子两女,地位才算稳固。

哥哥要把侄女接府小住,她也是愿意的,按照她的想法是想把侄女许给瑞海,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在夏家多了侄女作为自己的助力,她能过的更舒心。

可也知道这是痴人说梦,妯娌徐氏可不是好相与的,彼此看不惯,她的侄女怎能入徐氏的法眼?

城里大户人家不少,素琴年纪不小了,亲事该操持起来,找一户家底殷实、有钱有权的,素琴嫁过去也算值了,为了寻求更多的机遇,她出门和太太们交际时总会带上素琴。也有太太问素琴的,可一听素琴的条件,通通闭了嘴。

这一小住就是三个多月,素琴在夏家待惯了,根本舍不得走,自己住一个小跨院,在家都没这样的条件,还有懂事灵巧的丫鬟伺候,比家里乡下买来的粗苯丫头顺手多了,小姐们裁衣打钗,也会捎上她一份。嫡出的小姐儿玉瑶看她不上,素琴脸皮子厚,也不在乎,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又如何,反正她过的舒心,管别人作甚。

倒是二少爷人极好,给她递诗词本子看,说她有蔡文姬之才貌。素琴相貌随娘亲,长的明眸皓齿,称得上仙姿佚貌。杨氏之所以打那些算盘,也是因素琴有一张漂亮的脸蛋。

转眼小半年过去了,素琴和二少爷接触越来越多,开始她还有些矜持,闺阁中的女子和外男接触,私相授受,说出去名声全没了,可情意难挡,她存着算计夏瑞海的心,但天长地久,也真心喜欢上了他,绣个鸳鸯手绢,织个如意荷包,他再给自己写几首情诗,已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了。

二少爷约她在屏门私会,拉着她的手说要去求太太,让太太答应他娶她为妻,听到这话素琴慌了神,知道闯了大祸,连忙去找姑母。

谁知姑母听了话反而说是好事,按照常理徐氏必然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是亲儿子把事情闹大,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为了保全名声,只能认下这门亲事。

夏二夫人打着精明的算盘,她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敢做的出格,她可还有女儿没嫁人呢,嘱咐侄女挽住二少爷的心,到了时机成熟之时,必然能嫁进来,夏府这样的家族最注重脸面。

夏二夫人受了凉生病,卧在床上休养,连老夫人的寿诞都没精神参加。自然不知道假山后发生的这一幕。

徐氏何曾遇见过这种丑事?还是自己的儿子不检点,现下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先息事宁人,不然戏台后的太太们遇见,可真成大笑话了。

“还不快滚?等着被人捉住现行?”徐氏说完吩咐身边的婆子:“你们押着两个人去厢房,找个门锁分别关着,他们敢反抗来找我,反了天了!”

湘玉坐在亭子上捂着脸发愁,今日是走了什么倒运,遇见别人家里这等事。

☆、第35章 藏钩游戏

纵然肚子里再多气,寿辰还得操办下去,不能让这两个糊涂蛋给搅黄了,大夫人拉着自己的女儿:“今日多亏了你发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咱们回戏台子。”

谁成想又生了一个波澜,玉瑶指了指凉亭:“刚刚我和湘玉在凉亭上见了二哥,我才去找你的。”

大夫人念了一句:“我的小祖宗啊,凉亭有人你怎么不早说?”这么看刚刚的情景都被苏七小姐瞅见了,一个小姑娘没城府,如果嚷嚷出去可如何是好,就算是和苏夫人统一口径,可到底是自家的丑事,怎么拿出来提?

大夫人带着玉瑶往凉亭走,却发现凉亭上没人,绕着花园走,见湘玉蹲在龙船花圃旁边,听见后面脚步声连忙站起来,脸色羞愧,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我摘了两朵花。”

玉瑶一看,地上有两朵被摘下来的龙船花,花瓣都被一瓣瓣揪了下来,散落在泥土上,大夫人温声问:“七小姐怎么来花圃了?”

湘玉以为是要责问她,忙摇头:“玉瑶走了无聊,我跟着下了凉亭,然后来了花圃看花,只是龙船花红彤彤开的好看,我摘了两朵……”

大夫人不以为意,不过是两朵花,再说家里栽花就是为了把玩的,喜欢了摘上一朵还簪在发间呢,本不是大事,最主要的,苏七小姐妹没见到假山后的场景,她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无妨,七小姐如果喜欢,多摘几朵也不碍事,都是玉瑶,没好好陪着客人,自己乱走。”

一下子把话题转了过去。

四个人回戏台子,刚刚那出戏刚唱完,夏老夫人神色动容,眼中含着泪,湘玉带着采茶往自己的座位走,采茶迟疑耳朵唤了一声:“小姐……”

湘玉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小声说道:“刚刚咱们什么也没见、什么也不知道,记住了吗?”采茶使劲点头,说记住了。

还好刚刚她反应快,带着采茶跳下凉亭去了花圃,大夫人必然觉得,一个七岁的小娃娃,没甚心计,好奇去摘了花,自家那点事瞒住了。

女宾这边是听戏,男人那边是请了杂技班子表演杂耍,耍酒坛、车上缘杆,看得人心惊肉跳,精彩非凡。

八珍玉食摆上来,香气垂涎欲滴,夏家的席面置办的十分阔绰,都是贵价食材,看得出是砸银子用心办了。

湘玉年纪小,肚子窄,没吃多少就饱了,吃席孩子和大人分开坐,她们这桌都是孩子,反正后面站着丫鬟或奶娘,不用姑娘们自己动手夹菜。

采茶给湘玉盛了一碗节瓜蚝豉炖瘦肉汤,喝了汤,几个小姑娘跳下了椅子,玉瑶带着大家去了后花园玩。

姑娘们聚在一起,除了聊聊首饰衣裳,便是玩游戏作诗,有一个穿鹅黄衣裳小姐提议写诗,被唐二否定了:“在家也作诗,出来还作诗,没趣,哪里比得上玩游戏。”

唐二的话得到多数人的赞同,大势所趋,鹅黄衫的姑娘也没再反对,想来想去决定玩藏钩,典故出自汉武钩弋夫人,两手握拳,内藏玉钩,被称为拳夫人。

玩法很简单,她们十二个人分成两组,钩藏在这些人手里,猜的叫曹人,猜中了算赢,赢一次为一筹,三筹为一都,湘玉觉得计算方法有些麻烦,就提议写“正”字计算。

两队其中一队由小主人玉瑶为首,另一组由唐二为首,湘玉在唐二那组。小姐们因为队名起了争议,众人各抒己见,有的要叫暗香,有的要叫盈绿,有的要叫浮云,叽叽喳喳争论个不停,湘玉站出来说了一句:“姐妹们的名字都很诗情画意,只是名字图个方便,简单便好,大家看,今日玉瑶穿的是红裙,唐二穿的是绿裙,要么就叫红队、绿队?”她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其实玩这个游戏,靠的是对人心理表情的窥察,得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和动作,从心理细节处猜测推导。几个人用了划拳的方法选出了曹人。湘玉这组是严从事家的大小姐做了曹人。

严小姐在站着的六个人中走来走去,姑娘们一溜严肃的表情,像是商量过的,站直身子,眼睛望着远处,漏不出丝毫的表情,严小姐在黄红绿蓝间绕了两圈,指着郝员外家的刘小姐说:“就是你。”

说完过去掰开拳头一看,空的,瞬间泄了气。

这么玩了三五轮,只有湘莲猜对了一次,还是因为发现拿钩的姑娘把钩倒了一次手。每队都提前商量好,不漏一点情绪出来,要么就是看着谁都不对劲,大家都是阅历浅显的姑娘,觉得难猜的很。

到了后面,湘玉划拳以石头取胜,另外一队商量了一会儿,站成一排,等着湘玉选。

绿队这边的姑娘给湘玉出主意:“玉瑶是主人,一定没在她那!不然太明显了。”另一个人反驳:“那不对,俗话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正是因为大家觉得不在玉瑶那,我猜想,钩一定在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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