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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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紧的是:“咱们是外来的,本没有惹他,他却找上门来,生不生事全由他高兴。我们退缩,他也不会不来。要是一开始就被欺负了,就等着被欺负到死。不如让他知道点厉害。就算他要报复,我也要他硌掉几颗牙才行。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走嘛,本来就说去瓠的。那还忍他干嘛?在龙首并不能报仇。”

祁叔玉忽然道:“如果不嫌弃,到我那里住吧。”

“诶?”卫希夷不能想象,这样一个美好的人,居然开始包吃包住了。

“我答应过他,供养他的父母,抚养他的弟妹。他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做他弟弟的哥哥,所以……希夷啊,跟走好吗?”顿了一顿,诚恳地跽坐在女杼面前,“让我尽我的心意,好吗?”

女杼沉着脸不作声,扯过女儿来,给她修头发。卫希夷憋着气,等修完了,才抱着女杼的胳膊撒娇:“娘以前总让我不要淘气,这次为什么看我打人不看着啊?”

女杼愤怒地道:“我没来得及!”又叹了一口气,女杼道:“那个丑八怪心胸狭窄,就算不惹他,也已经不能善了了,那又何必忍着?我不去虞王家里住,带着虞字都让我恶心!”阴差阳错,已经踏入其中,总会被拿来打击太叔玉,忍让就能让姬无期不来找麻烦了吗?不能!那干嘛要退让,让他痛快呢?

卫希夷乖乖地放开手来,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女杼垂下眼,道:“你的宅子附近如果有住的地方,就去。”

祁叔玉笑着起身:“那便动身吧,宅邸都是准备好的。”

女杼愕然抬头,又别过脸去:“狡猾!”

“咦咦咦?”卫希夷惊讶了好几声,被女杼揪着耳朵扔到卫应一边:“少碍事儿,去,带上你哥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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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叔玉从来说话算数,在虞公涅打完第三个奴隶的时候,他便回来了。祁叔玉有自己的封地和宅邸,他的宅邸与虞公涅的连在一起,更因侄子年幼,两宅之间的墙上还打了个门洞以供能行。

数着时间,虞公涅将手里的鞭子掂了又掂,终于沉着脸扔掉了。虎着一张俊脸,他大步走到门口,一句“你还知道回来!”被活活哽在了嗓子眼儿里,变成了:“这是谁?你怎么将他们带来了?”

祁叔玉解释道:“那里被姬无期一闹,怎么还能住?夫人终于答应搬来了,我终于可以奉养她了。”

虞公涅气得眼都直了,想起自己的鞭子并没有带来,伸手指着叔叔,半晌才冒出一句:“我才给你一点好脸色……”

“你的好脸色真难看。”卫希夷突然就冒出这样一句来。

虞公涅闭嘴了,僵硬地笑了一下,对祁叔玉道:“你安顿好了,还要教我射箭呢。”

祁叔玉面露惊喜之色,虞公涅嫌弃地撇嘴,走掉了。

女杼一把薅过女儿,斥道:“你管什么闲事?”

“忍……忍不信啊……”

“你多事,只会给他添麻烦。”

祁叔玉忙说:“其实阿涅很聪明,心里很明白,就是小时候我到天邑来,将他一个人留在虞地他心里不痛快。我当时只有这一个不想我死的亲人啦,他只是别扭……”

女杼不再说话,卫希夷也闭嘴了。祁叔不傻,这是肯定的,既然他有了判断,卫希夷现在就去怀疑,除非她觉得真有问题。

宅子大约是祁叔玉从征戎的战场一回来就准备好了的,一应生活设施俱全,从家具到衣饰,比卫希夷在涂伯那里看到的都要好。奴隶也都是长得端正的体面模样,奴隶的衣着都很不错。

到了地方,祁叔玉先请他们安放了神主,再请他们沐浴更衣,讲定晚饭时过来为他们暖宅。如此周到,让卫希夷觉得,祁叔玉是真的将承诺放在心上,是将哥哥的家人当作他的家人一般对待的。孤儿寡母,并没有什么好令这样的人图谋的,只能说他真的是个好人。

卫希夷郑重地道谢祁叔玉只说:“是我该做的。”

虽然是陌生的地方,但是因为处处安置得舒适极了,卫希夷并不觉得拘束。沐浴更衣,连头发也洗了,却发生头毛又卷了起来= =!

待一切收拾停当,天也渐暗了起来,祁叔玉又来了。这一次,他携妻子过来,他的妻子是一位温柔的美人,举止娴静温柔,话并不多,安安静静地含一点笑,与祁叔玉并肩而立。先奠亡者,再谢生者,又奉上了许多礼物。看女杼母子三人皆是相貌出众,举止有礼,祁叔夫人也从客套变得真切了许多。

宾主坐定,门被扣响,来人一脸惊吓的样子:“是……是……虞公听说太叔赴宴,那里送来饮食。”

祁叔玉表情有些复杂,与夫人对望一眼,夫人笑道:“不如请阿涅一同过来?他独自用膳,未免冷清。再者,夫人一家有恩于你,就是有恩于我们全家。阿涅也该谢谢夫人的。”

虞公涅换了一身衣服,脸上没了冷气,被让到上座,他也不坐,拖着一只垫子,坐到了祁叔玉的旁边,与对面的卫希夷瞪眼睛。

两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时候,又有执事来报:“太叔,王有事相召。”

☆、第43章 见申王

被连续打断两次,祁叔玉面露无奈之色,却不得不动身往王宫里去。临行前,与夫人对视一眼,夫人含笑点头。而后,他不好意思地对女杼母子三人致歉:“本想为您接风洗尘,不想总是有事。”女杼微微点头。

见母亲没有生气,但是也没有讲话,卫希夷答道:“又不怪你,”继而小声嘀咕,“一定是那个丑八怪告状了。”女杼横了她一眼:“你安生些吧。”卫希夷捂住了嘴巴,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母亲。

饶是心情有些压抑,祁叔玉还是被逗笑了,有卫希夷在,周围的人总是不愁有好心情的。

虞公涅哼了一声,将手中长匙丢在食案上,懒洋洋地起身。祁叔玉劝道:“阿涅,你在长身体的时候,该多吃些的。”虞公涅平日对他爱搭不理,还总是冷嘲热讽地找麻烦,今天难得态度好了些,祁叔玉也想趁机多说他两句,能听进去是最好了。免得以后故态复萌,他又作天作地。

并不用等“以后”,虞公涅看都不看一眼食案,抬脚便走:“不吃了。”

祁叔夫人见状,推了祁叔一把:“你先去宫里,王有事相召,正事要紧。”

这话讲得绵里藏针,虞公涅才走到门口,听了这话,脸冲门外,目露凶光,鼻子恶狠狠地皱了一下,鼻腔里用力喷了一下,袖子甩出了一声闷响,往他自己的府邸去了。

祁叔夫人将丈夫往门外推去,声音软绵绵的:“快去,家里有我呢。要是姬戏那个老……护着他的混账儿子向王告状,咱们也不怕他。还能做王的主了?他们觉得谁能领军便能领军了么?笑话。”

“好啦,你也不要生气,王未必是为了这件事情呢。去用膳吧,嗯?”

夫人轻啐一口,与他耳语:“呸!我快气饱啦。”

祁叔玉一笑,再次向内致意,登车往王宫里去了,祁叔夫人转身来陪女杼等人。

夫人乃是申王元后的嫡亲侄女,当今夏伯的亲生女儿,于万千少女的围剿之中,将祁叔玉捞到了自己丈夫的位置上,端的是珍爱万分。她也不怕祁叔玉有一个极难应付的侄子,论起难应付,她也是不遑多让的。将总是惹事的小东西刺了一回,她心满意足地扭脸回来了。

不在丈夫面前,夏夫人变得爽朗许多,进来先让了一回座儿。坐定了,命人继续上酒食,且劝女杼:“这是甜酒,略饮一点儿,心里痛快。”

女杼沾了沾唇。

夏夫人看女杼的动作,心下大奇——她可不像是蛮荒之地逃难来的,倒像是哪家王公宫里出来的。女杼饮酒的动作很文雅,是王公家饮酒的标准姿势:一手持爵,只一手护在爵前,长袖掩盖之下,不见唇齿。再看她的坐姿,也是跽坐得很端正。听说南方蛮人的坐具与中土很是不同,当他们坐在坐席上的时候,姿态笑料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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