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按道理说现下心情应该是暗爽的,如若以往他早就面上平静如水,实则心里把自己从地球夸到外太空了。
但怎么就是这样不得味呢?
很快就有上级长官前来调解了,因对方无凭无据,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何况现下情况特殊,哪有人力精力给你细细梳理纠纷?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雨点也渐渐小了。棚屋里绝大部分来帮忙的士兵都撤了出去,只留下伤患和连轴转的医护人员。
依旧是来回穿梭,脚不沾地。
唐嘉眼睛熬得又干又涩,只觉得眼睛像两窟干涸的泉。她用冰凉的手背贴贴眼皮。
有护士叫着问肝素钠注射液在哪里,唐嘉走过去翻了下药品筐,很多东西已经告罄了。于是她说我过去拿吧,走过来翻看药品的护士长说那行,然后她又报了一些药品的名字,唐嘉一一默背下来。
这时候雨水已经完全歇了,只有凉风伴着湿气息卷到脸上。那土是红色的,烂烂粘粘,上面青色的草也被打蔫了,只是清洗一番后,衬着高天白云,绿叶亮得刺眼。
她沿着几乎被雨水冲垮的小道往营地内部走,取了药品后又回来。路上遇到伊娃。伊娃糟蹋的像个被流放的吉普赛人,然而唐嘉还未开口,就被对方从头到脚地嘲笑了一番。
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估计也是不大能入眼的,唐嘉只好默默闭嘴。
道别后,在接近临时棚屋的小路上,她听到左侧空地上传来的螺旋桨搅动空气的嗡鸣声,以及重型军用卡车的发动声。
那些士兵们正在做善后以及撤退工作。
她望着直升机上大块的亮色涂漆,心里莫名空落。
唐嘉回头,快步走回棚屋。她掀开门帘,望见坐在病床拐角的人影,一愣。
唐嘉以为喻斯鸿已经走了,没想到他坐在这里。他腿上的军靴绑得很紧,沾满了泥水,侧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转动手里的一只圆珠笔。
旁边的白人护士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顺便说:“这人真是很奇怪,说是冲突中受了伤,空闲个医生要为他做检查却又不让,说是种族不同心里不踏实。”
护士嘟囔:“这算是变相的种族歧视吗?”
说完连她自己都笑了,白人被种族歧视,也是奇闻了。
唐嘉想着要不要上前去说句话,可是她又不知说些什么。略一踌躇下,索性当做没看见。
谁知对方却率先站了起来。
身下的床架咯吱一声响,床上埋在被褥里的黑人小孩拉下被子,眼睛不错动地打量两人一眼。
喻斯鸿大步走过来。
唐嘉被她的气势唬了一下。
“你干嘛?”她问。
问话的同时她抬起了头,望见对方青色的下巴。
好像瘦了点。
喻斯鸿指了指小腿:“医生,劳烦大驾。”
他打着检查的正当旗号,唐嘉也是无从拒绝的。
两人回到床架旁。
喻斯鸿半坐在床上,蹲身,去解军靴。他将裤脚卷起来,露出半截小腿。
唐嘉忍着头顶上方灼灼的目光,去观察。他的肌肉很结实,线条流畅,毛发也不是特别重。可是她仔细看了一番,并未见到伤口。
于是唐嘉抬头问:“你伤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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