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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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凭,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喜欢她?”

“我算上今天才见过她两面,甚至都没正式说过话,谈喜欢与否太奇怪了吧?”苏凭失笑,边上楼边摇头,“我也再说一遍,父母说介绍认识,真的就只是认识,没有别的意思。男未婚女未嫁,你真爱她你就去追,不过我大概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你不跟我抢就是最大的帮忙了。”像是被他的回答终于激起了一点勇气,江越深吸一口气,总算有了玩笑的心思,“我可抢不过你。”

“行吧,你加油上,死了兄弟给你收尸。”苏凭低笑,甩了甩手上的门钥匙,“楚冰的话,你如果打动不了她,估计自尽在她脚边都没有用。你要是理智尚存的话,听兄弟一句劝,我看你根骨不佳……唔。”

他话说到一半骤然停住,江越觉得他只是在恶趣味地调侃自己,但又经不起撩拨,忍不住追问:“根骨不佳然后呢?我就一点儿可能都没有了吗?”

“这我也不知道。”苏凭看着站在自己家门口的高挑倩影,慢慢地说,“要不然我帮你问问?”

江越只当他又在调侃自己,抱怨两句后就挂断了电话。苏凭放下手机,楚冰刚才听见声响后便转过头来,眼下正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第三章 楚冰其人

场面异常尴尬,饶是八面玲珑如苏凭,也站在原地沉吟了好一会儿。

“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他突然开口,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楚冰看他的眼神从看一个笑话变成了看一个神经病,苏凭神色自若地走上前来,低头拿钥匙开门,大喘气地将后面的话说完。

“而其中一种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会有人做出这种选择,比如我。”他耸耸肩,按下门把手,“我发誓我没有背后谈论他人的习惯,这是第二次和人说起你。”

然后两次都被正主听个正着,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楚冰稍稍侧身,给苏凭让出个开门的地方,闻言唇角一掀,撇出个寡淡的弧度。

“墨菲定律不是永恒的。”她说,“令人反感的性格才是。”

推开门扑面一股油盐酱醋的香气,夕阳将一切笼上暖融融的光晕。蜚声中外的知名导演苏瑞鸿坐在客厅沙发上,穿着老头衫专心致志地看报纸。厨房里油锅滋滋作响,金牌编剧徐宜初拿着锅铲探出头来,见到房门外并肩而立的两人,眼睛弯出好看的笑纹。

“小冰来了?赶快进来洗手吃饭,苏凭你带小冰过去。几百年没进家门了,还记得洗手间的位置吧?”

听听这称呼,真是分不出到底谁才是亲生的。苏凭一哂,也不辩解自己最近毕业季事情太多,理智地不去妄图顶嘴,默不作声低头换鞋。徐女士虽然比较易怒,但也比较好哄,见苏凭态度良好,气消了一半,象征性地瞪他一眼算作总结,又对楚冰灿烂地笑笑,回厨房继续炒菜了。

楚冰换好鞋站起身,看到徐宜初的笑容时动作稍停。苏凭敏锐地察觉了这个停顿,内心也觉得徐女士热情过头,出声替亲妈开解了一句。

“我妈为人处世比较随心所欲,还请你多担待。”

楚冰抬头看他,而后垂下眼帘,平静地应了一声。按照苏凭给她指的位置去了洗手间,苏凭收回手,坐到苏瑞鸿旁边,眉头带着些思索地稍稍拢起。

他五感一向敏锐,总觉得楚冰在门外似笑非笑看着他时,内里气定神闲,带着一点讥诮。而在见到徐宜初后,楚冰又看了他一眼,这一次讽刺意味不在,却来得更深更冷。

究竟哪里惹到她了?苏凭聪明了二十来年,少有这么不明就里的时候。

苏瑞鸿本以为儿子坐过来是要和自己说话的,结果好半天没听见动静,只得自行放下报纸:“还等着你开口呢,怎么了,不说话?看你和楚冰一起回来的,见面很顺利?你妈特别想让你们熟悉起来,我其实觉得晚宴见面太刻意了,不过拗不过她。”

“恩?”苏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是,在门口恰好碰到的。”

“见面不是很顺利,我们可能性格不太合。”

“什么性格不太合,是人家看不上你吧?”苏瑞鸿嗤之以鼻,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真要比的话,楚冰的确比你强。”

苏凭扬起了眉。

“我有那么差吗,带出去也没有很丢人吧?”苏凭靠在沙发背上,不怀好意地看了苏瑞鸿一眼,“爸,还记得那一年痛失千钟奖的感觉吗?”

就知道臭小子会提这个,苏瑞鸿一时好气又好笑。三年前他筹拍了一部电影,惯用熟悉的班底,千挑万选的演员,夫妻时隔多年再度强强联手,投资方趋之若鹜,影迷翘首以盼。那时苏凭刚上大一,读着见鬼的国际关系学,有一下没一下地演着戏,拍电影跟玩儿一样,偏偏又演得很好。他有心拿这部电影给儿子铺路,结果苏凭轻飘飘地推了,自己跑去演了部小成本文艺片。

然后次年的千钟奖,儿子踩着双亲的头,摘下了千钟奖最佳男主角的桂冠。

苏凭拍戏以来,一直顺风顺水,这个奖项拿下来,更是将他天才的名头彻底坐实。他们夫妻俩虽然对苏凭无可奈何,心里却一直是极其为之骄傲的。然而此时此刻,苏瑞鸿摸摸下巴,沉着地摇了摇头。

“楚冰出色的方面和你的不太一样,她的更加难得,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在了解楚冰的过人之处前,苏凭先知晓了楚冰异样的原因——晚饭后几人收拾了桌子在客厅闲聊,徐宜初问候起楚冰的外祖父,温柔地拉住她的手拍了拍。

“总算是回来了,回来就好,以后见你父母也方便一点。小冰跟外祖父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很辛苦吧?我们跟你外祖父见过一面,人是很正直,但也太冷肃严厉了,脾气还不好……他同意你拍戏吗?我记得他以前挺看不上我们这行的。”

“一直不同意,我去读表演系的时候在他书房外面跪了一晚上。”楚冰摇摇头,随即又说:“不过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毕竟当时没人觉得我能走这条路。”

“事实证明,我可能也真的不太适合。”

徐宜初有心安慰,却又想起她如今票房毒/药的名头,一时间有些为难。最后什么都没说,仔细地将她脸颊边的碎发拨拢到耳后。楚冰大抵极其不习惯这样的接触,看起来有点僵硬,视线却不自觉地盯着徐宜初看了一会儿,自己发觉后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

苏凭一怔,已然明白过来。

一个严厉刚直的外祖父和一个热情唠叨的母亲,楚冰或许很尊敬前者,但应该同样十分渴望后者。而他为徐宜初的那句开解,无形中就像是在炫耀一般,实在是有些刺眼。

在一片各怀心事的沉默中,苏瑞鸿推了推眼镜,率先出声:“能拿下康菲斯特奖的最佳女主角,很了不起,没人能说你不适合拍戏。就算……”

他的视线在楚冰的脸上停了停,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委婉地问:“不过我听朋友说,你和不少同行……相处得不是特别愉快?”

这种消息,在人物词条里绝对不会写,知道的都是业内有头有脸的人。徐宜初闻言有些惊讶,楚冰却笑了,眉眼舒展,不带任何其他复杂的意味,显得从容又美丽。

“不是特别愉快这个形容,用得太委婉了。我拿奖的电影是原住民题材,着重讲的就是种族问题的阴暗面,从筹拍开始就困难重重,在上院线之前都不确定能不能过审。上映之后影评界风风雨雨,毁誉参半,拿了奖之后个人页面被人攻击了,连着好几天都登录不上去。”

“而且你们也看到了,票房惨淡到不忍心看,如果没有康菲斯特奖,估计最后会被定论为一部彻头彻尾的烂片吧。”

她今年二十岁,年纪轻轻,刚从科班毕业,到现在也只拍了两部戏。第一部戏让她展露头角,第二部戏将她推上风口浪尖,两部戏都无关情爱,拍得凌厉又尖锐,毁誉参半,票房惨不忍睹。

至于她是怎么强硬面对媒体、面对抹黑、面对一片谩骂声的,楚冰只字未提。但心里清楚,苏瑞鸿既然问了出来,肯定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果不其然,苏瑞鸿叹了口气:“你性子太硬了,国外娱乐圈直白、复杂、残酷,你一个小姑娘孤零零的,的确是不让人放心……好在现在回国了,不管怎么说,有什么事情我们也能帮着照应一番,挺好。但是你要知道,国内的娱乐圈可能和国外情况不同,但各有各的残酷法,像你这样,会吃很多没必要的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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