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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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渡挂断电话:“看来他们选的剧本比较温和,没让我‘弑父’。”

第二医院里,陆有良不知看见了谁,突然站了起来,陶然行动不便,一时转不过圈去,只能听见一串匆忙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陆有良:“诸位,这是……”

“陆局,”来人开口说,“我们刚刚得知,刑侦队正在追缉两辆可疑车辆,其中一辆车上有一个名叫杨欣的人,其母傅佳慧疑似参与非法窃听和泄密,我们认为她是谋杀尹平一案的嫌疑人。”

陶然总算用一条勉强能动的胳膊把轮椅转了回去,看见医院来了一水的调查员,小武好像做错了事似的,惶惶不安地跟在调查员们身后。

“陶副队,”小武小声说,“他们……这些领导突然问我,我我我没、没敢隐瞒……”

与此同时,暂时没能联系上骆闻舟的郎乔刚刚回到市局,就看见两个调查员正好带走了曾主任。

“主任,”郎乔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曾广陵面色凝重地冲她摇了摇头。

“协助调查,”其中一个调查员十分温和地冲郎乔一点头,“这位同志,也请你们暂时把手头的工作进展写成报告,提交上来,谢谢配合。”

郎乔:“哎……”

一个同事从旁边拉了她一把,等曾主任他们走远,他才小声对郎乔说:“你知道咱们有几个监控有问题吧?”

郎乔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因为这个,老张局都退居二线了还被带走调查,但是安装和维修厂家因为费用比较低,按规定最后签批不用走到大领导那里,当时的行政工作正好是曾主任在管,听说厂家那边有点猫腻。”

别墅里的费渡刚刚挂断和滨海疗养院的电话,苗助理就立刻打了进来,苗助理有些慌乱:“费总……你现在能回公司一趟吗?”

费渡不怎么意外地问:“怎么?”

“有人自称是警察,要查咱们公司当年的一笔投资——”

第155章 埃德蒙·唐泰斯(二十六)

“现在是什么情况?”骆闻舟后背上突然冒出一层冷汗,“等等——你干什么去?”

“换身衣服。”费渡转身走上二楼。

骆闻舟被他这四个字里的信息量砸得眼前一黑,没来得及追上去,方才一直被他忽视的静音手机就变本加厉地闪烁起来。

“闻舟,是我,”最先把电话打进来的是陶然,陶然飞快地说,“师娘还没抢救完,但是调查组的人已经来了,到底怎么回事?杨欣怎么样了,你那边有消息吗?”

“我……”骆闻舟刚一开口,手机就提示另一个电话要接入,他一看来电显示的“郎乔”,只好转头对陶然说,“你先等一下——小乔?”

“谢天谢地你接电话了,”郎乔有点哆嗦,“小眼镜刚才一直联系不上你,老大,几件特别重要的事——那一串假冒伪劣人身份基本能确定了,就是当年画册计划中未结案的受害人家属。还、还有,刚才曾主任被带走了,那几个疑似泄密的监控镜头厂家有问题,他们说是他签批的……还让我写报告说明现阶段调查情况,老大,我怎么写啊?”

“没事别慌,”骆闻舟缓了口气,“报告等我回去,我告诉你怎么……”

骆闻舟的话音第二次被插进来的来电提示打断,他长出了一口气,发现这个电话也不能不接,顿时觉得“头到用时方恨少”,没有个三头六臂还拆兑不开了!

“闻舟啊,”第三个来电的正是那天带他进去旁听讯问张局全过程的调查员,因为他爸的关系,勉强称得上和骆闻舟有一点私交,不多,只值一通电话,“有个事我得问问你,你和那个费渡是什么关系?”

骆闻舟抬头看了一眼寂静的二楼卧室,喉咙动了动,他低声回答:“就您知道的那种关系。”

调查员似乎也没想到现在的小青年这么离经叛道,这种事脱口就认,连遮都不遮,他噎了片刻后,随后叹了口气,声音略微冷硬下来:“那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准备把手头的事移交一下,避嫌吧。”

骆闻舟强行把冲到嘴边的一句“你们不用连我一起查么”给咽了回去——他毕竟已经不是当年在大街上骂老太太扔工作证的中二病了。

“应该的,”他把一口气沉下去,客客气气地说,“我服从安排,没帮上忙,我也尽量不给您找事——只是……您能不能跟我稍微透个风,让我心里也有点底?”

对方有些迟疑。

“是和十五年前的事有关系吗?”骆闻舟尽量放缓了声调,“十五年前他才七八岁,还不懂事呢,这事和他能有……”

“我知道,我们就是请费总来配合一下调查,咨询他几个问题,”调查员略微停顿一下,还是补充说,“我们现在有证据表明,画册计划、你们市局的泄密,背后很可能都和同一个犯罪团伙有关,画册计划十几年前被叫停,现在又有人旧事重提,是什么居心?我不方便说太细,但是可以告诉你,这个人是燕公大的,和费渡有密切联系,同时,涉嫌泄密的监控系统维修厂家也和费氏集团有关……就算以上都是巧合吧,他也是重要关系人,希望你理解。”

骆闻舟飞快地从这段话里提取了两个信息——

燕公大和费渡有密切关系的,只能是他导师潘云腾,调查员在暗示,第二次画册计划重启表面是张局牵头,其实是潘云腾暗地里推动的,为什么?他也和“朗诵者”有关吗?

第二,市局那边泄密的监控系统竟然拐弯抹角地和费家扯上了关系!这到底是费承宇没处理干净的历史遗留问题,还是什么人做的局?

“老骆的人品和家风我是相信的,只是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新潮的想法和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了,外界诱惑也太多,”调查员十分隐晦地说,“你刚才叫我一声叔,我这话就说得有点多了——闻舟,不小了,心里要有数啊。”

中年人对着晚辈多半持重,即便是提点,也要说话委婉、不出恶言,保持东方式的礼貌,然而即便只是这样礼貌委婉的意有所指,骆闻舟还是觉得刺耳,觉得耳膜好像被千刀万剐了一通。

费渡像一棵有毒的植物,根系已经在他心尖扎进了三尺,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撕扯他那连着血肉的逆鳞,骆闻舟很想冲着电话吼一句“你他妈放屁,你当他是什么人”。

可是愤怒解决不了任何事,咆哮和拳头同上——这是无数前辈用血泪、乃至生命教会他的。

骆闻舟把岩浆似的怒火压在了坚硬的躯壳下,道谢,挂电话,然后他看见费渡从二楼走了下来。

费渡深灰色的大衣线条利落而刻薄,泛着隐隐的流光,他把柔软的围巾换成了精钢外壳的手表,无框的眼镜重新挡住了视线,他好像不是换下了一身沾着水渍的衣服,而是镀了一层傲慢冰冷的镶边。

费渡冲他一点头:“那我过去一趟。”

骆闻舟一言不发地攥住他的手腕。

“不用紧张,比我预料的好多了——费承宇和死人只差一口气,我百分之一百二确定,他绝不可能是自己跑的,现在他失踪对我来说是好事,这是有人在保护我。”费渡说,“如果费承宇确实是无行为能力人,那我现在就是唯一的嫌疑人,但是他行踪不明,所以我才只是自己过去配合调查,而不是等人上门来抓。”

骆闻舟用充血的目光看着他。

“十三年前,费承宇和范思远联手,促成了现在的局面,费承宇已经躺下了,而范思远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独自推动了这个计划,逼迫那个组织先后放弃了郑凯风和魏展鸿,郑凯风和魏展鸿就像是他们两道赖以生存的铠甲,组织现在恐怕已经是尴尬的‘裸奔’状态,再下一刀,就要砍肉了,他们不可能不反击,除了反击,他们还需要一个可以最后一次金蝉脱壳的挡箭牌。就是我。”

“你觉得现在把你拖进去的人,不是朗诵者。”骆闻舟声音艰涩地说,“费承宇三年前出了事故,之后老杨又死得非常蹊跷,所以有可能……有可能是潜伏在组织内部的‘朗诵者’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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