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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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绣被小黄两句话一绕,越发糊涂了,干脆直接问:“姑娘问马作甚?”

小黄踌躇两下,方道:“我将大哥的天马弄丢了。”

“姑娘可是在说胡话么?天马不早就回来了吗,比姑娘回来得还早呢,只那马车顶有些松脱,我已经安排人修好了。”

小黄一脸震惊地拖着绣绣去马厩看,果见那几匹天马正温驯地垂着头在厩里吃草。

小黄不由得心花怒放,好,不愧是天马,自个儿认得归家路的!

然而才高兴片刻,又想到金乌也丢了,登时垂头丧气起来,绣绣被小黄忽喜忽忧搞得摸不着头脑,只道她是累得精神衰弱,便催促她快些歇息,明早还要上工。

上工上工,小黄嗟叹,是上刑吧。

第4章 浮生未歇

紫菀上神曾评过小黄四字,叫做沉得住气。说的就是她不论发生什么事,不到最后一刻,心中是不会有反应的。

这个性说好听点,叫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难听点,叫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

小黄顶此个性痴长三万岁,福得过,祸亦遭过,说不上好坏。

极焕早几年向她透露,小时候原本不喜带她玩,觉得女孩子,皮肤难免要比男孩子嫩上些许,一众人过草地,往往旁人都没事,小黄的身上被荆棘刮得一道一道的。然而小黄却不哭不闹也不喊疼,随行的极容看着心疼,自那时起养成贴身带药膏的习惯。

有一回,他们玩大发了些,不知是谁提议的要去那东洲碧波海捉什么水麟兽,少年气盛,一众人浩浩汤汤去了,等到下水闯进兽穴他们才知道,那水麟兽乃是一头被封印在此的上古妖兽,法力滔天,他们几个根本不是对手,此时封印已破妖兽待出,吓得一众小仙仓皇而逃。

浮上水面,极焕一点卯,发现不多不少刚好缺小黄一个,登时吓出一生冷汗。幸而极清上神听闻风声后火速赶来,当即祭剑辟出一道海沟去寻小黄,只见碧波之下,小黄正盘腿而坐,拇指含在嘴里嗦着,神色相当镇定,同那上古水麟兽大眼瞪小眼。

“水麟兽在海里呆了万年,眼已坏死,海中气味又杂,它只能靠声音识方向,也幸亏你不哭喊。”极清上神道。

小黄侥幸捡回一条小命。

只是不知今时今日,还有没有当年独面水麟兽尚能全身而退的好运。

***

小黄翌日起得很早,早得绣绣有些不敢相信,早得她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早得因为实在起太早没事做而跑去庭院里练剑,遇上刚睡醒到井边汲水的极风时,后者多看了她两眼。

“你今日倒是勤快。”极风道。

“大哥早。”小黄收了剑一抱拳,“愚妹自书上读到‘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读到‘时无重至,华不再阳',又读到闻鸡起舞的典故,颇受触动,是以特意起早,精修武艺。”

极风先是看了眼井边的水钟,然后用井水打湿毛巾,一面擦拭着脸一面道:“你可是闯祸了?”

不等极风把话说完,小黄已将手里一柄苍梧剑舞得虎虎生风,“大哥,这剑风太大,你说得甚我听不清,不如我们一会早膳桌子上见?”

到了早膳桌子上,却不见小黄,极风唤了点卯的仙童询问,那仙童答:“姑娘么?她是第一个到的,取了俩馒头便又走了,说什么宫中规矩严苛,不可误工时,我道时辰尚早欲留她同桌吃饭,她推脱说近来身子骨清朗,没来由得很想练剑。”

极风把那“身子骨清朗”反复咀嚼几遍后,撩袍子在桌前坐下,又挑了几样小菜,吩咐仙童给小黄送去。

仙童应声“喏”,出开半步又折回来道:“送去时要说些什么吗?”大意问的是极风作为兄长可要表什么关切之情亦或勉励之语。

极风却是顿也没顿:“告诉她,吃饱了,好上路。”

***

小黄坐在天马车后,很想打哈欠。

然而她却不能打,因为与她同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大哥极风上神。

“困?”极风斜了眼憋哈欠眼里憋出一包泪的小黄。

“怎么会!”小黄猛抹一把脸,“我可精神了!”

极风淡淡道:“甚好。”

眼看旸谷将近,小黄忍住挠墙的冲动,心虚道:“大哥,你不是应该在宫中等着我把马车牵回的吗,怎么今个儿亲自来了?”

极风不咸不淡道:“我近来身子骨清朗,没来由得很想来。”

待马车驶至旸谷上方停下,小黄在心中大呼三声“吾命休矣”,便抱头等死了。岂料不等极风呼唤,自那旸谷之中忽腾起一团红艳艳的火来,火中有物振翅,正是那只小黄以为跑失的神鸟金乌!

只是今日的金乌较之往日有些异常。

它先是直奔极风而来,鸟目含泪,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在看清极风身旁的小黄时,“嘎!”地一声尖叫,转身遇逃,被极风施咒截住。

极风皱着眉问小黄,“它这是怎么了?”

“许、许是太久没见你,有些想念……”

极风沉住气,“我们日日得见。”

“啊……那、那我就不知道了。”

极风一拂袖,“罢,速速喂粮。”

小黄在喂粮时特意敲了金乌趾爪一下,小声道:“你呀,你还记仇呢!我都没说你什么。”

金乌被极风施了咒术,出不了屏障,只得干瞪小黄一眼,顺带把中间那只足向上缩了缩。

小黄思忖片刻,从袖笼里摸出一块麦芽糖,递到金乌眼前,“喏,这个送你,我们和好,好不好?”

金乌鸟嚼着嘴里的粮食,高傲地别过头去。

小黄收回糖,又掏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子,“这个够有诚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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