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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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乾凌厉的眉梢微挑,“她不是已经回怡然居了?所以,你们也就无错了。”

侍卫再愣,“噫,好像是。”

萧乾摆手,似乎懒怠再说了。

“击西,笞臀五十。”

门缝里“砰”一声,击西疑似倒地,“为什么又是我?”

隐隐有闯北的声音,“阿弥陀佛,近墨者黑,把一群侍卫都教坏了,不笞你,笞谁?……唉,慧根太少,渡你不得!醉死佛爷了。”

击西哀嚎,“击西不服,击西分明就是替死鬼……!”

这番动静传来,几名侍卫再一次交换眼神,确定主上真的不会再处罚他们了,方才松了一口气,朝侍立在侧的薛昉望了一眼,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儿,慢吞吞退了下去。

只可怜薛昉,什么错也没有犯,还得继续陪在萧乾的身边,感受他身上刺人的凉意,不由肩膀一抖,“阿嚏!”

萧乾的目光就这么扫了过来,“你很冷?”

薛昉心里一跳,“没,没呐,不冷……不是我。”说罢他四处望了望,“哪个在打喷嚏,没礼貌!击西、闯北、声东、走南,是不是你们?”

那几只从早上到现在就始终躲着不出来见人,更何况这会儿?所以,不管薛昉如何深情的呼唤,也没有人回应他。

看着萧乾脸上越来越凉,薛昉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腊月的冷水,脑海中霎时划过一抹高大的身影。

“旺财?旺财!哪去了?好好做狗不成吗?没事学什么人打喷嚏!?滑稽得很,惹得使君不高兴了,还不出来?”

他把希望寄托于旺财了。

可旺财这个狗东西,平常见到他就摇头摆尾讨好要吃的,这会子他需要它解围的时候,却“狗影无踪”。

谁也唤不出来,薛昉揉了揉鼻子,苦哈哈地看着萧乾,“使君,您有什么需要?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记得你早上就没吃多少。你想想,再不吃,你就,就饿瘦了!饿瘦了就不俊了,不俊了就,就,就……”

没话找话不是薛昉的长处。

他越说声音越小,声音越小脸上的表情越是不自在,最后终于编不下去了,也索性“扑通”一声跪下去,苦着脸道:“使君,若不然,你也笞我臀吧,我受不得你这样了。”

看这小子脸色都变了,萧乾目光一眯,有些不得其意,语气有一抹迟疑,“本座就这般可怕?”

他突然变得温和的声音,让心灰意冷的薛昉有一种黑暗太久突见天日的兴奋。

“是呐是呐!”他应得很快,答完觉得不对,又猛地抬起头,用诚恳热情的目光盯着萧乾,捻着手指,“只一点点,只一点点那么可怕……而已。”

“唔”一声,萧乾似有所悟。

他盯着薛昉,一动不动,却又不像在看他。这让跪在地上的薛昉,心惊肉跳之余,皮子发痒,又开始认真地劝慰起来:“使君平常并不是这般可怕的,但最近嘛……”

顿了顿,他加快语气,“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讲,所以,拼死也要讲了……使君每一次碰上大少夫人的事,情绪就有些不对,不若平常淡然……”

“你说什么?”萧乾猛地回头,把薛昉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升起来的“谈心”勇气,又缩了回去,只剩下黯然*的一眼,然后灰心地叹气,“反正这样下去,属下这个差事当得太绝望了,还是……直接笞臀吧。”

萧乾扫他一眼。

这一眼,是真正的冷。

“薛昉!”

薛昉头也不敢抬,却撅了撅屁股,“打罢。”

萧乾眼风一剜,“本座问你,探子可有来报。”

他的话转折太快,让薛昉摸不着头脑,抬头讷讷道:“半个时辰之前,才报过了!”

墨九离开菊花台回到怡然居,其实并没有离开萧乾的视线,她身上发生的大事小事,都会有人专程送往枢密使府,薛昉这些人并不知个中缘由,总觉得这个主子的脾气越来越难伺候了,却又不得不遵从。

萧乾默了默,似是累了。

“……你也下去吧。”

薛昉“哦”一声,刚要起身,又跪了回去,“使君,漠北来的信,你可要过目?”

那封信早上就送来了,萧乾放在案上,一直不曾理会。换往常这些重要的事情,他都会马上处理的,可今儿却出奇的懒怠,以至于他不得不提醒。

不料,萧乾却道:“不看。”

薛昉:“……”

无语看他,薛昉觉得使君中毒好深。可萧乾脸色平淡从容,分明就没有因私忘公的样子,只淡淡道:“不必看也知说什么了。谢忱手上拿到的信,出自漠北,他们是来请罪的。”

薛昉似懂非懂,“哦。可谢丞相呈给官家的信上,并没有什么……”

萧乾冷笑,“他若能看明白,本座又岂能这般放心?”

说罢他似是有些热了,脱掉肩膀上搭着那件狐裘领的披风,随手挂在椅子上,就着一袭黑袍又躺在美人榻上,拿起案上的书翻看。

翻书的声音,很细微。

可每一声,都让薛昉毛骨悚然。

他家使君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觉得害怕。薛昉跟他有些时日了,旁的事情不敢肯定,有一点却最清楚不过,他家使君越是情绪不外露的时候,越是情绪不稳的时候。

大抵也正因为他善于压抑自己的情绪……或者感情,这些年方能在岌岌可危的处境中,风一程雨一程地杀上南荣枢密使的位置。

又添了一次灯油,薛昉看着窗户阴影中那一抹影子,硬着头皮提醒。

“使君,入夜了!您该就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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