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两周过去,梁欣满心欢喜地回家,心里惦记着梁依萍和她家的娃。晚上到家,梁奶奶连话也不及说,就被她拽着去了王家。孩子是跟梁依萍睡的,也是她自己带的,王建山仍旧不跟她一起睡。王婆子在孕期的时候还十分照顾梁依萍,现在显然已经不是了。
梁欣看着她略显憔悴的脸庞,皱眉问她:“怎么回事啊?月子里这副样子?”
梁依萍笑笑,“没什么,吃得不多。”
梁奶奶在一边叹气,梁欣这下就肯定了梁依萍受了委屈。她在床沿上坐下,拉着梁依萍的手问:“怎么回事,小姑你跟我说。”
梁依萍又说:“带孩子累,睡不好。”
梁欣知道这话有假,但看梁依萍这样子,也就不穷追着问了。她岔开话题,看了看孩子与梁依萍说说话,就拉了梁奶奶回家。到家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宰了梁奶奶养的一只公鸡,打算给梁依萍煲汤。
她一边给鸡薅毛,一边问梁奶奶,“奶奶,小姑那里到底怎么回事?”
梁奶奶叹气,“大山对她不好了,我也没法子。到现今,都没进那屋看过一眼孩子。王老婆子不爱服侍她,也不帮带孩子,一口热饭也懒得给。先头是大山疼她,王婆子碍着儿子面子不敢对她怎样,这会儿是没人护她了。我这把老骨头了,能做的有限,平常把孩子的尿布衣裳拿回来洗洗,再做饭送过去。她心里憋屈呢,闹过几回,没用。你小姑除了漂亮没其他本事,人家不爱捧她了,可不得自个儿受罪。从来都是靠大山养着的,一下子这样,她吃不消……”
“这王建山这是脑子有毛病不是?”梁欣气恼,抬头看向梁奶奶,“要不把小姑接回来算了,我请半个月照顾她,月子里怎么能受这么些委屈?出了月子一身毛病,怎么受?”
“我也说这话。”梁奶奶声音慢沉沉的,“那王家不让走,说是他家的人,凭什么带着孩子回娘家。也怪我没用,但凡依萍有个可靠的娘家,他家也不敢这样。”
梁欣气得手上使力,拿鸡杀气,说:“明天我炖了鸡汤过去,我去说。真是人不可貌相,那王建山是不是看小姑给他生了孩子,不怕我小姑跑了,胆子大了?”
“谁知道呢。”梁奶奶也是没想到王建山会这样。
第二天梁欣早早起来就炖起了鸡汤,打算炖好了给梁依萍送去。却是还没炖好,梁奶奶就在外头听庄子上有人议论,闹哄哄的。听下事情,惊得汗毛立起,回来找梁欣,“欣儿,别烧了!赶紧跟我去王家!”
梁欣看梁奶奶慌的样子,只觉事情不好,忙起身来,“怎么了?”
“庄子上的人说你小姑和你姑父打起来了,在家打架呢!”梁奶奶说着就往外跑。
日他祖宗!梁欣心里暗骂一句,拔腿就往前头跑去。到了王家,果见得一片狼藉。梁依萍披头散发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的地上,脸上有淤青。那头发一看就是被拽过的,挨了打。她也不哭,只是抱着孩子哄,那孩子在她怀里嚎得不成样子。
家里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大伙儿平常讨厌梁依萍,见她也有今日,多是畅快的,根本没人上手拉架。王家两个老的更是不管,只说,“媳妇儿就得管,不管还爬天上去了!”
梁欣心头阵痛,手指打颤,抄起地上的一个小板凳就砸在了王建山后背后脑上。她力道下得极重,板凳被摔得折了腿儿。王建山吃痛,回过身来一阵骂骂咧咧。
梁欣往后退了一步,盯着他,“王建山,你月子里打女人,你不得好死!”
王建山到底还有理智,摸着脑袋没上来打梁欣。他也是慑于那姑娘眼里的震怒,一时被吓住了。梁欣没有理他,也没有理任何人,上去拉坐在地上的梁依萍,“小姑,我们回家。”
梁依萍在这时,眼泪唰地流了一脸。这小半辈子,谁也没见她梁依萍哭过,这还是头一次。她又抬手抹了抹脸,说:“嗯,回家。”
☆、38.◇◇038◇◇
梁欣去学校请了两周的假,回家专门伺候梁依萍月子。
梁依萍变得话少,也不愿提关于王家的一个字儿。这回是失大了脸面,受大了委屈,心都死透了,还提他做什么?梁欣有心多问些情况,她也是不说,也只好不问了。
然王家却不大愿放过她,瞧着她三日没回去,王婆子亲自上了门。倒也不是来接她的,而是来要孙女的。
她说:“你爱在娘家待着咱管不着,但那大孙女是咱家的,你不能带着跟着你娘家姓去。”
月子里情绪难定,梁依萍瞧见王婆子脸就心头上生恨。心里委屈往上翻,开了腔骂她,“一家狗娘养的,赶紧了滚吧。我倒没说她不姓王,偏你那儿子想得多。他不是个男人,他没用处,回家你问他去吧!我梁依萍这辈子没干什么缺德的事儿,替他背这么些年黑锅,好容易得了个孩子,竟受你家这些委屈!完事儿叫那□□的跟我去镇上把婚离了,闺女是我的!”
王婆子捻着那吵架的话,只当梁依萍在骂他家,倒也没多想。她要上去抢孩子,嘴里也说,“你跟我老王家抢孩子,门儿都没有!”
梁欣在旁边听出了门道,但见着王婆子要夺孩子,上去一把把她掀开了去。她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然后瞪眼朝梁欣,“你是个村里村外没人瞧得上的逆子,你们老梁家白养你这个白眼狼。可别碍我的事,上回你打了我家大山没找你算账,这会儿赶紧给我起开。”
梁欣挡在王婆子面前,“你也别着急,先回去问问你儿子去。问准了信再掂量要不要孩子,你儿子八成不认这孩子,自然姓不了王去。他没能耐,生不出孩子来,怕您还不知道吧!”
梁欣说的话不像梁依萍带着恨毒攒劲的语气,便让王婆子冷静了些许掂量了一番。她看着梁欣想了想,觉得他家王建山却是古怪。心里觉得对味儿,索性也不闹了,也不要孩子了,忙地颠回了家去。
到家等了一阵,方等到王建山回来。她拉了王建山往屋里去,猫低了声儿说:“妈有话问你,你不去接那姑子回来了,那孩子呢?我大孙女呢?”
王建山看了看王婆子,半晌开了腔,“您甭忙活了,那不是我闺女也不是你大孙女。今儿我给您亮个底吧,我不能生,不是梁依萍不能生。从前都是她替我背的黑锅,所以我才对她好呢,叫她爬我头上来。谁知她那孩子是谁的,我戴绿帽子还不中,还要替她养别人的种不成?”
王婆子一听王建山这话,眼都瞪直了,跺脚道:“这怎么可能呢?我家没这毛病啊!从来都说女人家不能生的,哪有男人不能生的啊!你跟妈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王建山抿唇,“妈我真没骗您。我也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可是我总觉得那不可能是我的。”
“那你说是什么毛病?”王婆子着急。
王建山吸了口气,“弱精症,医生说了,生孩子的可能性非常低,几乎为零。”
听得这话不像假话了,王婆子拍大腿就嚎,“我的亲儿子啊,怎么这样啊!梁依萍那姑子,也不得好死啊!干出这种丢人的事情,不要脸啊!”
“算了吧。”王建山转身出房间,在客堂里坐下,“她爱在娘家过就在那过,要离婚就离,谁稀罕。妈您也别出去说去,叫别人知道了,丢人。”
男人不能生养确实丢人,王婆子自然不会这么给自己儿子拉面子,她怕梁依萍那边说出去,王建山却放心,说:“她也不能,说出去不就承认了自己在外找了野男人?这事稀里糊涂就这样吧,闹都闹了,再叫人看笑话做什么?回头等她来找我,我跟她离了得了。”
“这离了怎么办?”王婆子担心,“再找一个,哪里好找呢?”
“这个再说吧,也不急这一时。咱家日子好过,大有人愿意嫁过来的。离了她梁依萍,我王建山日子还是红火。她梁依萍离了我,不出去卖都过不成日子!”
王婆子听他这么说放心,也就不揪着这事儿不放了。她又懊悔怎么没早把梁依萍撵出去,还辛苦伺候了她九个月呢!
王建山说:“先时我是忍着,想咽下去得了,一家子欢欣。后来就忍不了了,那孩子生下来我就想掐死她。这没办法,过不下去了。”
王婆子点头,“这会儿也不晚,罢了罢了。”
那边梁欣也已经把话从梁依萍嘴里全问出来了,她知道梁依萍是什么人,那孩子不可能是别人的。虽说医生说了王建山生孩子可能性极低,但到底不是没可能。还有镇上的医疗条件又不是很好,也不能说医生的话就是准的。他们命好,就得了这么一个。谁知王建山是个没良心的,破了这桩好事,全成祸事了。
梁欣担心地瞧梁依萍,问她:“决定好离婚了吗?”
“决定好了。”梁依萍已经非常冷静,“我梁依萍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不可能再踏进他王家半步的。这孩子她们不会要,我自个儿养。就算她们要,我也不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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