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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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迎上皇帝的眼神,微微低头。

“朝议郎、大理正,你们二人,是瑞亲王提携的!”皇帝又转身,目光低沉地扫过,“中散大夫,明威郞将,你二人是瑞亲王向朕推举的!”

皇帝一一说出受过瑞亲王恩德的官员,最后话音陡然一沉,“你们一个个,都与瑞亲王有关!难道你们一个个,都是与瑞亲王一起造反谋逆的吗?”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众人犹如跪地的雕塑,一动不敢动。

“怎么了?你们一个个刚才不是还唇枪舌战口齿伶俐吗?现在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皇帝冷笑着反问。

成青云的心七上八下,此时总算稍稍落定。她悄悄抬起头,看向南行止。

含元殿外的光,淡淡如烟,光影之中,他挺拔清健的身姿,如绝壁青松,隐于流岚云霭中。

此时无声胜有声。

皇帝厉眼如刀,脸色阴沉愠怒。

“吏部尚书,既然你不清楚瑞亲王府这些年的功德,那朕就一一历数!”他看向萧承建,眼神冷硬如鹰隼,“中书令,景泰三年,朕八岁,陵州发生洪涝,中书令大人,您提拔陵州郡守治理水患,结果陵州郡守贪污了朝廷抗灾饷银,且救灾不力,导致洪涝灾害扩张,瘟疫蔓延。举国之下,无人敢去陵州,也无人敢擅自进献应对之策。”

萧承建脸色灰白,敢怒不敢言,只咬牙颤声说道:“老臣……有罪……”

“是!”皇帝厉声一喝,“你是有罪!那场灾难,导致流民四起,内乱不断,甚至有百姓组织起来反抗官府朝廷!中书令大人,你当时做了什么?”

萧承建哑口无言,狠戾阴沉而苍老浑浊的双眼微微一暗。

“你当时什么都没做!明哲保身,多明智啊!”皇帝一哂,“朕记得清清楚楚,朕当时不过八岁,满朝文武为此事天天逼迫朕拿出应对之策。你们一个个,凡是关乎自身利益,就钻营计较,可凡是遇到麻烦,你推脱逃避!朕于你们无利时,朕就是皇位上的摆设,朕于你们有利时,朕就是你们逼迫要挟的对象!”

“皇上息怒……”

众人颤颤巍巍,惊恐不已,只能战战兢兢,将头埋得更低,唯唯诺诺。

皇帝脸色沉郁,全身战栗紧张,继续厉声说道:“可当时是谁献策?是谁去的陵州?中书令可还记得?”

萧承建隐忍,咬牙道:“是……世子……”

“是!”皇帝拂袖,轻笑,“当时瑞亲王嫡子南行止,还未被钦封世子。他也不过十二岁,却比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君子有为!他出良策,赴陵州,治洪灾,除瘟疫,平内乱,安流民……整整半年,他都留在陵州,直到陵州彻底平定。回京之后,朕才以此功劳,钦封他为世子,满朝文武称颂奉承,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有谋逆之心?”

有人面带愧色,无奈地摇头。

萧承建眉头紧蹙,不再说话。

皇帝目光淡淡地扫过殿堂,顿时充满了嫌恶和厌倦。他转身,看到了平王南澈,立即说道:“平王!”

“臣在!”南澈立刻行礼。

“这些年,你深居简出,可曾知道瑞亲王府对朝廷之功?”

南澈点点头,“瑞亲王辅佐皇上,功不可没。世子更是瑞亲王左膀右臂。瑞亲王近些年慢慢放权于世子,世子为国为民,兢兢业业,从未怠慢。”

“陵州治灾,世子有功,可世子只受世子封号,其余一律封赏皆未领受,敢问朝中谁能做到如此?”皇帝反问。

“景泰五年,西北郎将受戎狄侵犯,被困雪沼,瑞亲王命世子前去救援,世子派粮草、率兵卒,一路北上,救西北士兵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原本他该受一品爵位,可他受了没?”皇帝反问。

“景泰八年,四方来朝,要求与我国签订互市贸易,你们一个个反对的反对,躲事的躲事,都不愿出应对之策,只想关起国门,将四方各国挡在国门之外!是世子,献出良策,规范边境互市,与各国签订平等贸易来往条约。如此之后,我朝边境东西南边境平定,百姓安居,与各国关系融洽。世子此功,本应受一品亲王爵位,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受了没?”皇帝反问!

“你们给朕好好反省!”皇帝愤然拂袖,横眉怒视萧承建,“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瑞亲王府有谋反之意?”

“皇上!”有老臣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说道:“可天意难为,祭台之上的八个字……”

“朕让你们住嘴,这是圣旨!没让人开口,谁敢说话!”皇帝勃然大怒,抬手指向说话的老臣,“你难道耳朵聋了吗?给朕带下去好好让太医诊治耳朵!”

话音一落,含元殿外的侍卫立即入殿,将方才说话的人拖了出去。

“皇上……皇上!忠言逆耳,皇上不可违逆天意……皇上……”

被拖出去的人声音渐渐消失,满堂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昏聩!”皇帝怒喝,“不过几个字而已,就被吓得这般地步,难道朕的江山,朕的朝廷,就是靠什么天意来决定的吗?”皇帝气沉如山,“朕告诉你们,朕才是天!朕的所想所为才是天意!朕没开口,谁敢说什么‘八字天意’!?”

第265章 桃之夭夭

皇帝一番疾言厉色之后,朝堂之上个个低头,人人屏息,死寂无声,落针可闻。

成青云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见朝堂之上,许久也是一片寂静之后,起伏不定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但就算如此,背后算计的人怎会轻易罢休?她担忧地扫视这乌泱泱跪了满地的人,所有的人噤若寒蝉,畏首畏尾,不敢再出头,生怕被皇帝叫出来。

被扔出殿外是小,若是丢了官丢了性命,才是大事。

为求自保,无人再敢多言。

她原本惶恐不已,生怕皇帝会相信了“帝传五代,有瑞代明”八个字,生怕皇帝会起疑心,被人所蛊惑,将瑞亲王府置于死地。

可如今看来,她的担心或许是多余的。皇帝南明德,依旧是在杭州画舫之上所遇的南明德。

他是南行止的族弟,可与南行止平坐对弈饮茶。

也可偶尔任性,与南行止成青云一同吃了宠鱼。

富贵荣华,皆不如饱餐一顿来得逍遥。

那皇位,于他来说,或许是荣耀尊贵,又何尝不是一张无形的罗网,一副无形的枷锁。

当年将他推向皇位的人,本是想趁着他年幼,趁着他在朝中毫无根基,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吧?

他在皇城之内,历经险阻沉浮,如今总算想要反击,总算要开始一步一步,在瑞亲王府的帮衬下,丰满自己的羽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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