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手里的纸鹤被揉成了纸团,随手扔进旁边的花丛里。左时又独自在街角徘徊了好久才上楼去,轻拍长安把她叫醒:“起来吧,来看看我准备的惊喜。”
…
骆敬之值完班从科室下到负二层的停车库,一眼就看到高薇的车停在那里,车身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
她开他的车出了事故之后,伤了腿骨,出行不便,他就借用了她的车接送她上下班。他的车修好取回后,就把她的车还给她了。那时已经临近春节,她似乎请了两天假,让他把车停在医院的车库里,之后就没再挪动过。
他多少有点担心,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起码两三个月都行动不方便,开车是不要想了,独自一个人出门也很困难。可是打电话她不接,后来干脆关机了。今天看到她的车子停在这里,他忍不住再次打电话给她,还是打不通。
不得已,他只好打给齐妍,问她:“你知不知道高薇这几天去了哪里?”
齐妍冷淡地笑了笑:“我以为你要问的是长安呢。高薇一个有手有脚的健全人,要去哪里都能自己安排好吧,你担心什么?”
“齐妍……”
“你们不是关系很要好吗,怎么反而来问我这个不相干的人?”
骆敬之耐着性子说:“她腿受了伤,车又一直停在医院,我怕她一个人住出了意外也没人知道。”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听说她过年前就飞了美国。”
骆敬之一愣。美国?
“她父母都是英语老师,之前她留学的时候他们就每年都去美国陪她过春节,应该是很喜欢那边才对。”齐妍有点懊恼自己这职业习惯,怎么还开导起他来了,话锋一转说,“总之她不是孤家寡人,你还是多关心下身边真正需要你关心的人吧。”
骆敬之明白她指的是长安,可她大概不知道,长安如今已经到了对他退避三舍的地步。
他苦笑,开车从医院出来,想到长安的眼神就不想回去,然而又不知可以去哪里,在街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到了高薇的公寓楼下。
他知道她住几楼几号,接送她的时候,因为她腿脚不方便,即使有电梯他也送她到门口,但从来没踏进过她的公寓半步。
从楼下看窗户,确实没有亮灯,他不放心又上去摁了门铃,没有人来应门。
看来齐妍的消息没错,她春节期间都不在南城,是他想得太多了。
可是为什么,高薇都没有知会他说一声?
他回到车上,手机响起来,是陈玉姣打来的,稍稍有点焦急:“敬之啊,长安下午就出去了,说是去店里给店员送点吃的,到现在还没回来。你下班了吗?下班的话去就顺道店里接她回来吧,我有点不放心。”
“好,我知道了。”
骆敬之微微蹙眉,想不明白她的店春节明明要歇业几天,为什么还会有店员守在店里。但至少现在有堂而皇之的理由去接她回家,否则接下来他真的不知道该到哪里去了。
他把车停在咖啡馆对面,隔着一条马路,看到店里没有光亮,除了路灯,就只有旁边商场前的一小块空地上有焰火,照亮了过往的路人。
那焰火开始只是一簇,大概燃放的人觉得不过瘾,后来干脆放了一排,点燃后金色麦穗一样的火苗一起窜出来,尽管伴着青灰色的烟雾,也还是好看。
他这才看清躲在墙角捂着耳朵却笑得眉眼弯弯的人,正是殷长安。
她身边高大的男人拿了一支烟,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点燃烟花后就敏捷地退后,跟她一起远远地观望,甚至怂恿她拿上那烟头亲自去点。
长安猛摇头,大概是说自己不敢,他就拿了一把仙女棒来,让她一手拿一支,点燃了让她跟那红蓝色交变的火焰亲密接触一回。
她甩动着手里的烟花棒,开始还害怕地缩着脖子,身体后仰,后来发现好玩,也没有危险,就放开了,一支熄灭了就立马要再点一支,蹦蹦跳跳地追着为她点燃烟火的那个人跑。
骆敬之看得怔住了,握着车钥匙站在那里,一时都忘了要走到马路对面去。
上回看到长安这样笑是什么时候……他怎么好像不太记得了?
事实上这样放肆的玩乐,包括放烟花爆竹,对长安来说都是十分难得的。主要是为她的安全着想,怕她反应迟钝遇到危险不晓得躲避,即使玩也只是让她在一旁看着,以为她那样看似满足的傻气的微笑就是全部。
她身旁那个陌生的男人是谁?骆敬之没有什么印象,好像是她店里新来的店员,可为什么……他们突然走得那么近?
他这才走过去,在他们玩闹的空档,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长安。”
快乐戛然而止,放成一排的焰火也恰好逐一熄灭,夜幕中又只剩下路灯,映出路边人模糊的影子。
“敬之?”长安似乎一下子被拉回现实,扔掉手里燃尽的仙女棒,转身茫然地看着他。
骆敬之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但她有个小小的动作在这一刻很伤人——她往身旁的人身后躲了躲。
左时看了看她,不疾不徐地说:“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他一开口,骆敬之想起来了,上回长安进了医院,他打电话到她手机,是一个男人接听的电话,就是眼前这一位。
他忽然警惕起来,问他:“请问你是哪位?”
左时没有立刻回答,一旁的长安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被他拉住:“你的外套和包包还在里面,去拿来吧。”
把她支开了,他才从容地自我介绍:“我叫左时,左右的左,时间的时。”
这个名字也是有印象的,长安不止一次地提过,在巴黎救过她的人叫左时,如今在她的店里工作。
他原本是不信的,直到这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他才不得不相信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他太阳**隐隐作痛,不知是前一晚没休息好或是吹了风还是怎样,身体不舒服,脑子也有点混沌起来,想不起要问他什么,只说了一句:“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店里有点事,我得留下来做完。长安只是好心,从家里带了些吃的来给我。”
他这样说着,却总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骆敬之问:“那天在医院接她电话的人,也是你?”
“没错,是我送她去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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