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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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翼卫赴云州查找拾京生父有关线索,在玉带林和岚城待了一个月, 带回了详细信息, 比拾京了解的更多。

除此之外, 他们还找到了贝珠,问出了拾京的父亲最早到苍族的时间段。

京翼卫说:“我们推断出了大概的时间,还去看了他们说的那座断崖, 时间久远,坠崖的痕迹找不到。但苍族有个会讲官话的女人,叫贝珠, 告诉了我们一些有用的信息,此人到玉带林的时间, 是陛下登基那年, 前后两个月,就在这个时间内。”

贝珠从开始捕蛇起, 就同林子外的采药捕蛇人认识, 相互教对方说话,这种事, 族里其他人不知道,但作为族人都不能对她说谎的巫女, 巫藤知道贝珠会。

那一年,巫藤把崖上掉下来的男人拖回祭台后, 对他昏迷中的呓语十分感兴趣,暗暗记下了几个发音,找到贝珠, 悄悄问了贝珠。

至于巫藤捡了个外族男子这事,在族人发现之前,贝珠一直不知道。

她的溪水姐妹,只告诉她,那些官话是她在神女崖下静思时,心里听到的声音。

当时贝珠还小,竟然被她骗了过去。

贝珠告诉京翼卫,巫藤第一次来问自己官话‘疼’是什么意思时,是启星升空的第二年,刚刚过完月圆之夜的族内祭典,巫藤成为巫女,入住祭坛。

这之后,巫藤主持了一次祭会,说自己得到了神谕,需要封祭坛静修,除守坛人,其他人皆不得踏入祭坛所在之地。

再之后,赤星升空那年,巫藤又通过守坛人告知族人,她得到了母神的神谕,母神需自己在祭台燃三年长明火,休养生息,因而近三年的祭典不再开。

祭典就像苍族人的新年庆,是很多孩子们心中盼望的节日庆典,贝珠当年也不例外,听到祭典要停三年,十分失望。

她悄悄爬上树,看到祭台竖着一圈的枯藤桩,闪烁着幽火,烟与火光罩着祭台,整个祭台都笼罩在朦胧的光影中。

既然是母神要借巫藤的祭坛占用三年,贝珠再失落,也只好听从安排。

京翼卫根据贝珠的话,查了苍族的星象,推出了大概的时间。

“启星升空第二年,正是陛下登基改号那年,陛下登基在四月初七,苍族的祭典在三月十五日,因而,我们推断,此人是陛下登基前后不到一个月,也就是三月十五到五月之前这期间从神女崖掉入苍族,巫女为方便救治他,封坛近三年。”

皇帝皱眉:“三年?”

“是,贝珠和其他见过那位外族男子的苍族人描述过那人的大致长相,左腿残废,从额骨到下颌有一道疤痕,双目失明。有没有其他伤属下不知,属下到神女崖看过地势,属下推测,从崖上摔下,伤势不会轻,苍族通巫而不通医,三年时间,可能也好不大利索。”

皇帝倒抽一口冷气,再看向柳帝君时,眼圈泛红。

柳帝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问京翼卫:“之后又停了三年祭典?”

“是,巫女在赤星升空那年,又停了三年祭典。赤星升空是在建元二年冬,星历为岁末十二月十七,巫女此时宣布继续封坛,苍族祭典也停三年,可能是因有孕,封坛休典以方便生养。”

皇帝与柳帝君对视一眼,问道:“孩子的具体生辰年月呢?”

“苍族人不过生辰,以一个两年升空一次的星作为标志,两年一庆生,在此之内出生的人,全部以星为准。贝珠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出生,属下又问了其他的苍族人,现在的族长告诉我们了一个大概时间,我们又根据之前巫女封坛禁祭典的时间做了推测,巫女的孩子可能出生在建元三年八月至十月这段时间内,属下已尽力,但具体时间实在推不出。”

皇帝敲了两下手指,略一梳理,问道:“人是哪年去世的,怎么去世的?”

“建元十三年夏,族长去世,巫女重病,新旧族长更迭时,需要上祭坛向溪水祈福,守坛人阻拦不住,被苍族人发现,私藏外族人是苍族大罪,所以,苍族把人……放血沉潭了。”

一时间,殿中陷入沉默,皇帝似是没反应过来,表情木呆呆的,好半晌才说:“你说什么?放血沉潭?!他们把他杀了?!”

京翼卫头更低了点,硬着头皮回答:“是……”

皇帝怒而起身,若不是柳帝君拦那一下,她差点掀翻了面前的桌案,皇帝一掌拍在桌岸上,怒斥道:“一群蠢物!他们是反了不成?!云州当时的州牧是谁?!”

柳帝君示意她消火,问京翼卫:“没见你们带遗体回来,是未找到吗?有没有带回来能辨识身份的东西。”

“不久前的云州大震,那个沉尸潭被巨石掩埋了,属下得知他的东西全在那个潭子里,因而到玉带林后,就着人开凿,但实非人力可挖。”

皇帝似是不满,沉声道:“所以,没有?”

“属下到废弃的祭坛下,找来了这些。”京翼卫把手伸入怀中,小心翼翼抖开了一张纸,呈给柳帝君。

“祭坛下他们住过的地方,现在只剩下这些,都刻在墙上,属下凿不掉,只好拓印下来。”

京翼卫把墙上所有的字,全都拓印了下来,一个不漏。

柳帝君细细看过,见到几句题诗,眉头微动,看罢后,沉默着把这张纸给了皇帝。

皇帝比他速度要快,似看又似不敢看,匆匆扫完,放下纸,说道:“再去,开潭,朕要见到尸骨。”

“领旨!”

宫人在门外小心禀报:“陛下,君上,江公子来了……”

柳帝君看向皇帝,轻声说道:“我去带他看吧。”

皇帝出了会儿神,轻轻摇了摇头:“朕去……”

好久没进未央宫了,也该去看看了。

拾京跟着沉默不语的皇帝,只他们两个,未带任何宫侍,在深沉的夜色中,提灯穿过长长的回廊,又绕过亭台楼榭,步行到东面的旧宫宇。

起初,皇帝似是很着急,脚步匆匆,但越行越慢,到未央宫前时,她停了下来,转过身,闭了闭眼。

拾京觉得,她一开口,可能会说出一句:“算了,我们回去吧。”

皇帝开口道:“随我来。”

拾京点了点头,连忙跟上她。

未央宫空无一人,留在此地的宫人可能早就被秉退了,皇帝把灯递到拾京手上,亲自推开了宫门,之后站在门口呆望,未动脚步。

她不动,拾京也不敢进,抱着琉璃灯站在门口问她:“这是谁住的地方?”

皇帝淡淡答道:“前朝帝养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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