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赏菊剥蟹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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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顾兴祖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了,若不答应北镇抚司的要求,自己的一切都要被毁掉。他之所以不愿意跟汉王敌对,并非只因为汉王对他有恩,而是他相信汉王会赢。但张輗跟他讲了太子这边的实力,其实并非是想象的那么羸弱,他终于点头同意,加入到勤王护主的行列中……

镇远侯兄长失踪一事,并未在京城引起丝毫波澜,毕竟在人们的认知中,顾大公子早已是个死人了。而且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节,人们的目光都始终聚焦在那几个核心人物的身上。镇远侯顾兴祖,确实还不大够看。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就这样暗流涌动地进了九月。

一到九月,长天碧空如洗,桂花谢了菊花香,五颜六色、千姿百态的菊花争奇斗妍。就连素来不喜欢花花草草的汉王殿下,府上也摆满了成千上万盆的菊花。不过跟别处菊花的色彩缤纷不同,汉王府的菊花只有一种颜色,就是黄色!

那一簇簇、一片片耀眼的金黄,是那样的夺人眼球,甚至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就在这黄色的菊花从中,汉王殿下摆下贡蟹宴,款待一众辛苦了将近一个月的同伙。

九月是吃螃蟹的时节,古人将天下蟹分为九等,以湖蟹为第一,而扬州高邮湖所产的螃蟹又是湖蟹中名气最大的,从前朝起就被列为贡品,进献皇上和他的王公贵族们享用。如今虽然永乐皇帝远在北京,没法享受到这般时鲜,但贡品还是一枚不少地送到了京城。第一时间,有司便将这高邮湖的贡蟹送到了太子府和汉王府中。

“鼎司费万钱,玉食常罗珍。吾评扬州贡,此物真绝伦。”庄夫子一边细致优雅地用小锤小钩将偌大的螃蟹解开,露出白玉般的蟹肉,一边由衷地赞叹道。

虽然这些达官贵人完全可以不用动手,由下人伺候着光吃蟹肉也没问题。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能用优雅的方式解开螃蟹的盔甲,将蟹肉完整地取出,直到吃完仍旧双手不沾腥气,竟成了考量一个人是不是贵族的标准之一。是以在江南,但凡有点身份的人,没有不花工夫学会如何开螃蟹的,为的就是避免在这种场合下丢脸……因为粗人吃螃蟹,必会弄得一盘狼藉、满手腥腻,会让行家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实在太没面子了。

是以几位侯爷伯爷虽然自幼养尊处优,却也熟练地开着螃蟹,将黄澄澄的蟹黄、白莹莹的蟹肉送到口中,附和地点头赞叹。“不错,这蟹黄,简直是天下一绝,让人迷醉……”

看着这些家伙吃得那个陶醉,几个武将却是愁眉苦脸,要么味同嚼蜡地咬着螃蟹腿,要么一口咬在螃蟹上,登时汁水横流,粘得胡子上都是黄乎乎的蟹黄……

“鸟,俺就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啥好吃。”朱恒郁闷地把手里的螃蟹一扔,拿起桌上银盆中的湿巾胡乱一擦手。旁边几个武将也深有同感地点头,小声道:“怎么光上蟹子?上个蹄髈也好啊。”

不过他们都不敢说太大声,因为作为汉王的部将,他们都知道王爷平素也最不耐这种费半天工夫吃不到半口肉的玩意儿。这会儿看王爷居然耐下性子像模像样地坐在那亲手解蟹,必然是有深意的……也许是要寓意什么?

既然王爷都在忍受,作为下属当然要跟主子同甘共苦了。众将领抱怨完了,只好继续默默地跟那些面目狰狞的螃蟹作战……

其实他们想多了,朱高煦之所以要摆这螃蟹宴,是为了麻痹外界,让太子的人放松警惕。之所以要亲手解蟹,是为了向自己人展示自己的轻松,给他们信心保持镇定。

不过猛张飞固然可以做做样子绣绣花,真让他一直穿针引线那是万万受不了的。所以耐着性子解了一个螃蟹,朱高煦便拿起湿巾擦擦手,笑道:“庄夫子好诗兴,不过今天可是赏菊食蟹宴,难道你眼里只有螃蟹?莫要辜负了这满园子的菊花。”

“呵呵,”庄敬心中暗暗鄙视,粗人就是粗人,就算要表明野心,也不用搞得这么明显吧?更让人无语的是,都已经这么明显了,还生怕别人不知道,非要说出来。也不怕让太子那边看出端倪。面上却堆满笑道:“菊花当然好啊,不过太淡雅。所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花乃是隐逸之花、出世之花,怕是不符合王爷的雄心大志。”

“哈哈,夫子此言差矣,这菊花怎么就成了隐士之花,分明是英雄之花!”眼下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朱高煦整个人都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中,哈哈大笑道:“不论黄巢的‘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气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还有我皇祖父的‘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吓杀。要与西风战一场,遍身穿就黄金甲。’那都是何等的豪迈?”

“下一个遍身就穿黄金甲的就是王爷了!”纪纲闻言笑道:“只是不知王爷到底打算何时与那西风战一场?”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停下动作,这也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这阵子他们奔走联络、多方准备,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迫不及待。但不管怎样,知道什么时候发动,心里总能有底。

尤其是王宁和顾兴祖两个,全都把耳朵竖起来了,他们虽然今日也来汉王府吃螃蟹,但毕竟不是朱高煦的嫡系,对于汉王准备何时发动,一直很想打听,却又不敢打听。今天听到纪纲主动问起来,焉有不竖起耳朵听的道理?

然而朱高煦的回答却让他们大失所望,只见他捏着酒杯,寻思半晌,方叹气道:“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西风能压倒东风,还是东风能压倒西风。”

“王爷这还用问?”李茂芳马上大大咧咧道:“当然是东风压倒西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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