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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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只我一人所见所思。”顾青竹不在意,把沈昙所查宫人和宫女的底细逐个说明,几时进宫、在哪个殿里伺候、家中人口、近期是否有不明来路的钱财、与谁见的频繁等等,事无巨细,开封府审案也不过如此:“那名宫人承认是六公主授意,临时把外人调来金明池伺候,两名宫女确实在宫内有登记,进宫前是朱府庄上的家生子,而物证...可能需要沈公子帮忙说明一二。”

李珠表现的尚算自然,朱凤珊可百爪挠心,先前千挑万选送过去,说拿刀片子抵在脖儿上也不会供出和朱家有丁点儿关系,这不到半天,全盘抖搂出去了。

其实倒还真冤枉她们,沈昙看作俊雅公子哥儿,但翻脸就变索命阎王,军里千锤百炼的煞气一开,二百多斤的汉子俱吓的直滚冷汗,女子能闭口不言撑上片刻,称得巾帼须眉了。

沈昙见提了自己名字,起身将香炉移至正中,雕花铜炉半人多高,用料分量十足,寻常两人方抬得动,在他这儿,白玉般的手指对准支架细细那么一掐,提起便走,步子却也半步不晃。

“这檀香混入迷药本不稀罕。”沈昙食指沾了点香料灰,再用拇指对着碾了碾,眼风顺着朱凤珊扫到李珠,明明笑着无端让人慎的慌,挑眉说:“可混入如此千金难买的迷药,却不多见,我特劳烦胡太医验测,既然金贵,顺藤摸瓜找的还容易些,再查下去,才知是城东良辰馆特有的檀香,特殊之用,赠与之人屈指可数,数得着的人中,就有朱大公子的名字。”

谋划时,李珠嘱咐要用最霸道的香,朱凤珊虽不懂,但忆起一次在后园子听自家大哥与小妾说起情话,提到有那助兴的东西,别的不论,朱家大郎衣着用物处处考究,不好的东西入不得他眼。她回去派忠心可靠的姑姑去妾侍房里翻找,在脂粉盒子夹层拿出两节,姑姑过了眼,先寻个丫鬟偷摸试用了回,果然见效,剩余的才落到朱凤珊手里。

她只觉有好坏之分,怎知道这东西还能查得到出处!

语毕,沈昙请示过娘娘,把三人带到殿中,各个供认不讳,哭嚷的哀求皇后只罚她们,不要祸及家人。翻出来抄满门的罪,单做那一步登天暴富的美梦,不论后果,足让人唏嘘不已。

六公主言语凿凿的质疑,沈昙轻描淡写的回击,实乃一人当关,万夫莫开,逼得李珠哑口无言,待水落石出,朱凤珊仍死咬不认,她是怕了惧了,身后万丈深渊逼的她不能松口,李珠却沉默好久一阵子,没头没脑的张口道:“本公主对你厌恶之至。”

顾青竹怔松了下,抿唇回道:“彼此。”

李珠最终和盘托出,至于原因,她不讲别人也猜得到,朱凤珊无力回天的瘫软在椅子里,直到朱家人过来将她接回府中。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码了删,删了码,想衬托女主睿智,总觉得欠缺不满意 qaq ,到后头发觉,是自己脑洞问题。

【标注】争标相关场面参考自《东京梦华录》。

第46章 第四十六回

谷雨前后雨水多, 顾青竹蒙头睡了一夜,次日眼儿还没睁,就听到雨滴噼噼啪啪砸屋瓦的声响, 等她披着外衫坐起身,一个惊雷打下,雨像帘子似得拨都拨不开。

颂平端着刚调好的伤药帮她抹了, 肩头落着巴掌大的紫青印, 顾青竹本就白皙的很,瞧起来更是触目惊心,颂平端碗的手颤了几颤, 最后把药放在床边儿小柜, 擦了把眼说:“真真儿欺人太甚!”

出了这等事瞒不得家里人, 李氏安顿好顾青竹, 陪着她睡下才往长松苑去,顾老太爷和老太君歇下又起来的, 把各房叫在一起, 顾同山当场摔了茶盏,一双儿女是他心头肉, 谁家的谁心疼, 简直生生拿钝刀割他。顾老太爷也气怒不轻,手里头拐杖重重敲着地,执意连夜进宫面圣讨要说法,大爷顾同林再三相劝才作罢。

“姑娘今日穿厚实些。”颂安从柜里找出件夹棉小袄,顾青竹嫌热, 衣衫比她们褪的早,四月虽暖和了,偶尔也会吹股子凉风:“将养不好受寒气,以后落下病根怎么办。”

“我去催催厨房,把早膳摆好了。”颂平接到颂安递的眼色,明白自己说错话,听竹苑的只她俩清楚昨儿的事,连黄姑姑都不曾告诉,讲的多没甚用,还平白给姑娘添堵。

“你俩不必话说都陪着小心。”待颂平出了门,顾青竹抬起胳膊,颂安展开小袄给她套上去:“我又不是琉璃瓶子,听两句嘴能碎了去。”

颂安摇摇头,从盆里捞出棉巾子拧干递给她,认真道:“婢子说句逾越的话,府上主子们都善,咱们做下人的没一个不竖拇指,姑娘更有颗菩萨心肠,您宽容,却总有那心肠歹毒恩将仇报的,越待她们客气,越得寸进尺,您是天生的凤凰,何必委屈自个儿?”

顾青竹攥着棉巾子,迟迟未动:“你瞧着我很委屈?”

“屈,我都替您叫屈。”颂安从小在她身边伺候,感情自没得说,叹上一叹道:“但又知道姑娘便是这样的人儿,真心看开不放在心上,遇着难事,撑撑过去了,从不与人记仇,我生怕日后出个什么闪失您吃下大亏。”

卢氏过世早,顾青竹幼时就是让人省心的孩子,没了母亲,身后还有个胞弟,即使有祖母和各房帮衬,许多东西仍没法子替代,日久天长,脾性朝着一边儿养,才成如今这般样子。

“我知你为我好。”顾青竹一寸寸的把脸擦净,想了想,对着她点了头:“日后你和松平多提点着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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