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不知为何,李果会联想起赵启谟伫立不语时的情景,这令他黯然神伤。
每每路过赵启谟曾居住过的官舍,李果都会忍不住驻足,看着那扇紧闭的朱门和高高的城墙。
两位官人打扮的人,跟随一群仆人从巷子里走出,李果退开,低头、躬身站在一旁。
手中捧的四分珠,要送给县里一位小书隶。小书隶家住得远,出城东后,还要走上十来里路。
小户人家买珠,往往是为了婚娶。
李果送去,果然见热热闹闹的场景,下聘的队伍,正准备出发。
李果及时将珍珠送去,盛情难却,被留下喝了两盏茶。返回城西,日头已有些偏西,不觉去了两个时辰。
李果走得脚酸,停在朝天街尾歇息。自从遭过一顿棍打脚踢,李果的腿脚虽然没致残,可总觉得没有以前那么敏捷、矫健。
低头捏捏小腿腹,缓解疼痛,李果继续上路。他还未挨近沧海珠珠铺,就见赵首在铺外探头。这人见到李果,立即鬼鬼祟祟地缩回去。
李果不理会他,走至珠铺,还没迈进珠铺铺门,突然从珠铺里冲出四五个人来,不由分说将李果执住。
“做什么!”
李果自从有过被人殴打、劫走的经历后,对类似的场面心有余悸,他奋力挣扎,大声喊叫。
“做什么?窃珠!你这个贼!”
赵首揪打李果,李果本能地用手臂抵挡,他朝铺内求救,却见李掌柜只是对着他摇头。
“李果,你这畜生,赔我珠子!”
一位矮胖的男子过来扯李果领子,模样十分凶恶。李果认出他是住在驿街的一位布商,前日李果才给他送去颗四分珠,当时他收到珍珠,可是眉开眼笑。
“庄掌柜,怎么回事?”
李果懵傻,出什么事了?
庄布商拿起一颗珠子,用力往李果脸上砸,叫骂着:“还装傻,你真以为我老眼昏花?”
李果被砸疼,用力推开庄布商,还没脱身后人的牵制,就被扑倒在地,四五个人往他身上压扯。
“在铺门口闹什么闹!”
一身怒吼,混乱被喝止。
李果从地上仰起头,他鼻子磕在门槛,汪汪流着血,他看到铺外已经围着一群人,正对他指指点点。
众人放开李果,李果坐在地上,用袖子擦鼻血,他平静打量铺中的每一个人,他发现东家董员外也在,适才那声怒喝正是董员外发出。
“李果,你怎么会有这么颗上好的四分珠?我好心收留你,你却做这等偷鸡摸狗,忘恩负义之事。”
董员外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盒子,正是瑾娘赠李果珍珠装的盒子。
李果见到这木盒子,心急气恼,他还分辨不清发生什么事,却知道有人闯了他住所。
“这是我来刺桐前,便带在身上的珍珠。”
李果用力抹擦鼻血,他觉得头晕,却没觉察鼻血染红整个袖子。
“你的?你要有这颗珍珠,还犯得着来我珠铺当伙计?押去见官,看你还嘴硬不嘴硬。”
董员外吹鼻子瞪眼,模样愤怒。身为沧海珠珠铺的东家,他鲜少出现在铺子里,显然是有人去将他请来。
“他就是个贼,还不知道偷了多少东西,你敢说这织金袍也是你的?”
赵首得意洋洋,手里挥着一件紫袍。
“还我!”
李果发疯般扑向赵首,哪怕这人平日总是刁难他,他并不恨他,可此时,李果只恨不得咬死他,掐死他。
第一次见到李果如此凶恶的样子,赵首吓得倒退,李果冲上前去,手指还没够到紫袍,就觉腰侧火辣地疼,有人狠踹他一脚,将李果踹倒在地。
“别打,是不是他,到了司理院见分晓。”
李果趴在地上,听到身后李掌柜求情的声音。
李果被架去司理院,丢在堂下。李果冷漠地听这伙人轮番跟苏司理讲述他的“罪行”。肥庄讲他如何发现李果送去的是假珍珠,李果肯定调换了珍珠,把真的掖藏。赵首讲珠铺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他觉得李果平日手脚就不干净,带人去李果住所搜,果然搜到颗上好的四分珠。董掌柜说他起先不信珠铺伙计会偷珠,直到搜出李果私藏的四分珠。沧海珠做了十多年的生意,口碑良好,从不会以次充好,以假充真,李果这等无耻之徒,要官人好好惩罚。
“李果,你有何话说?”
苏司理坐堂上,他案前放着做为罪证的四分珠和一件紫袍。
“这是刺桐林家掌柜赠我的珍珠,我可以自证。只需写信告知,她必会前来。”
李果站着,身子摇摇晃晃,他腹疼,头晕,鼻血还在流。
“这件衣袍,可是织金紫袍,即使巨商也不得穿着,你一介伙计,如何会在你手上。”
苏司理其实认出这是赵启谟的紫袍,他此时也很纳闷,赵启谟这般贵重且贴身之物,如何会在李果手里,但他不好直问。
“我没有什么好交代,这也是我的袍子。官人还我吧。”
李果仰着头,他似哭似笑,模样十分凄惨。
“先押下去。”
苏司理觉得李果无辜,只因他是赵启谟的友人,赵启谟那人,不可能和盗贼之徒为伴,交友向来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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