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他流泪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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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凯威站在原地没动,夏小宛轻蔑了笑了笑,提着裙摆慢慢的往前走。

春末夏初的植物园,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处处皆是美景。可是她没有心思看,只是往前走,却不知道自已要走到哪里去,脚又痛了起来,她靠在树边休息,雪白的裙摆在地上拖成了灰白色,有一些草屑缠在上头,她觉得好笑,穿几百万的婚纱来逛植物园,也算是任性了。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眼前出现了一片白兰树。原来在这里,她嘴角微扬,信步走了进去,高大的白兰树挺拔竖立,洁白如玉的花朵绽放在枝头,象无数的白玉盏,又象一群群待飞的白鸽,清香阵阵袭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停在一棵树下。

她以为自已再也不会来这里,可还是来了,不是为了姜凯威,她心里很清楚,绝不是为了他,只是想缅怀曾经的青葱岁月,缅怀那个意气风发又俏丽娇羞的女孩子。她的笑声清脆如铃,身影在花树间钻来钻去,仿若象轻盈的小鹿,那样无忧无虑的时光,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其实也不算老,才二十八岁,眼眸依旧清亮明朗,皮肤依旧光洁细腻,混在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中间,并没有违和感。可是她的心却苍老得象八十二岁,千疮百孔,粗皮暗沉,毫无生机。

脚被尖尖的鞋头挤得实在受不了,她索性甩了高跟鞋,赤脚踩在细卵石铺就的路面上,小小的石子铬在脚底,有些痒,又有些微微的疼,她走了几步,觉得适应了。记起家里的花园也铺了这样的一条小道,父亲经常赤脚踩在上面,美其名曰是做脚底按摩,她来了兴致也陪着父亲走一走,但往往一个来回不到就失了耐心,现在这样慢慢走着,倒是找着感觉了似的,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

因为不是周末,又是上午,并没有其它的游客,她赤着脚,穿着洁白的婚纱,在香雪海的花树间慢慢穿行,阳光象一把细细的金沙,倾泄在她身上,照得胸前的碎钻闪闪发光,头上那颗粉钻更是璀璨夺目,柔和的光芒笼着她白晰的脸庞,带出一种详和端庄,她看起来不象是新娘,倒更象一位公主,高贵而娇美。

姜凯威站在树下,怔怔的看着,她还是这么美,五年的岁月并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只是比从前多了一份岁月沉绽的静美,她安静的样子美得令人窒息,也令他心疼。

在那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疗养院里,活泼俏丽的女孩子渐渐失却鲜活,变得安静,她可以保持着一个姿式,安静的呆坐大半天,看着窗外光阴冉冉,花开花落。她也可以闹上大半天,象一头困兽,不停的吼叫,喊到自已精疲力尽,喊到喉咙嘶哑也不罢休,那狂乱嘶哑的声音充满了悲恸,听得人心里只觉凄凉。

他坐在黑暗中,盯着屏幕里吼叫的女人,如万箭穿心,痛不可抑,终于忍不住落泪。从小,父亲教导他:男儿有泪不轻流,可流血不可流泪。因为流泪是软弱的表现。所以打从记事起,他再没有流过眼泪,哪怕当年被伤成那样,他难受得赤拳打墙,难受得把唇角咬破,也没流过半滴眼泪。

可是在那个夜晚,他流泪了,肆律的泪水在他脸上纵横交错,象一条条冰冷的小蛇蜿蜒爬行,他硬撑着把那盒录相带看完。

看完他就倒在地上,哭得象受伤的小兽,呜咽着,不停的拍打着地板。

是他错了,是他大错特错。五年前他那样恨她,如今真相摆在眼前,他方知自已恨错了人,最最可恨的那个应该是他自已!

悔恨象一条毒蛇,不停的噬咬着他,折磨着他。

姜凯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从回忆中愰过神来,却看到夏小宛就站在对面的树下,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花树下站着的男人,长身玉立,白衣胜雪,相似的场景让夏小宛突然有些愰惚,仿佛是时空交错,将她带回美好的曾经。

两个人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风过,有花瓣飘落下来,象一只白色大蝶在半空轻盈的飞舞,缓缓落在她的头上,他慢慢走上前来,轻轻摘下那片花瓣,想扔在地上,夏小宛却握住他的手,抽走那片花瓣。

“小宛,”他轻声唤她。

夏小宛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张开双臂,半扬着脸,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莫名其妙的看着。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就那样站着,仿佛在倾听。

他想起她的病史,脸色一下就变了,又叫了她一声:“小宛。”

夏小宛“嘘”了一声,没有睁开眼睛,轻声说:“别说话,听!”

他也放轻了声音:“听什么?”

“风的声音,”夏小宛说:“还有花瓣离开花朵的声音。”

这样诡异的事情,姜凯威平时绝对不可能做,但他却学她的样子,也张开双臂,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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