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来之前沉泠都与杨舟说过。他一一回应了,感叹沉泠虽是精神科调来用的规培生,心理理论知识却比他们科某些医师都扎实。他没记错的话,小伙子今年应该是研二,从东大保研到F大,听说这六年跳过两级。要是能把沉泠签来他们科,以后他能轻松不少。
至少能牵制一下陈苇杭。那小姑娘胜负欲太强了,天天压着他做事,杨舟苦不堪言。
这个话题说完,伍桐并未延展其它。而是与杨舟寒暄起来,问他这次来是做什么项目,同行几人,他们科室的相关情况,又问他与陈苇杭是否熟悉,还谈起从前和陈苇杭许多心理咨询的趣事。
关于这些,杨舟可有话讲,他玩笑说:“她对你可算温柔了,待我们这些长辈兼同事,真是赶尽杀绝。”
“是吗?”女孩支起下巴看向窗外,说,“她对男朋友应该不一样吧。”
“男朋友?”杨舟没想到会聊到办公室八卦,“她的私事,我们就不清楚了。有的话,大约也是地下恋。”
伍桐没再就此聊下去,忽然追忆往事,谈及从前向Y医生咨询时,许多次,她的境况比她描述的更为糟糕。
那次她半夜打电话过去,向他哭了半个小时却说不出话来。实是舅舅一家得知她做自媒体收入极高后,拿她父亲坐牢的事要挟她给他们儿子出一点教育资金,那时家庭的阴影再一次向她袭来,她经历了短暂的解离。
杨舟立马严肃起来,尽责地问当时的情况:“你那时为什么没告诉我?”
“当时感觉自我不在肉体里,除了流泪什么都无法做到,对现实的感知也很弱。甚至第二天,我的身体控制了我的意识,将这段记忆剔除了。像做梦一样。很后来我才回想起来。”伍桐说。
杨舟感同身受地想,若自己女儿将来承受这种痛苦,他不知会多心痛。他怜惜地说:“这种情况较为危险,还是需要及时与医生沟通。”
“我明白,所以我更要表达我的感谢,如果没有Y医生在,当晚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严重的事。”伍桐忽然坐直身体,望进杨舟的眼睛,“正是因为Y医生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帮助,他对我很重要,我会为他欺骗我而难过,担心是不是我给他带来了困扰,他才不愿意见我。”
情势转得太快,杨舟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女孩说:“你不是Y医生,对吧。”
女孩的措辞很快修改过来,变得疏离:“您或许不记得了,昨天我们见过,就在春迹冰山上,您带着女儿。”
杨舟打了个响指,震惊道:“你就是昨天掉下去的女孩子?”
伍桐抱着咖啡杯热手,指腹在杯沿滑动:“没错。”
杨舟揉了揉太阳穴。他好像把这事给办砸了,没完成小沉的任务倒是问题不大,只是他还盼着小沉下个月给他带娃呢。
“我自觉演得还挺像的。”杨舟匪夷所思:你是如何发现的?”
女孩笑了笑,说:“昨天我对您印象深刻——您说了一句东北话。您在咖啡店门口徘徊时,我一眼认出了您,这个时间少有华人来这里,我就知道您是来赴我的约。但昨天在春迹前,分明多次有人喊我的名字,您也未来打招呼,说明昨天,您还不认识我。所以,您不是Y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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