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莫心然看那短须太医脸色略有阴晴不定,又不死心地把了把太子的脉。方才跪下回话。
“启奏万岁,太子是误食少量五石散。现已无大碍。”
莫心然看了眼太子,果然是已无痛色,只是脸色尚有些许发白而已。
太医话音刚落,莫心然打量太子的同时。就听见御阶左侧传来“啪”的酒杯碰倒之声。在这落针可闻的时刻,异常的清晰。一时众人侧目。
皇帝冷眼扫去,郑贵妃俯身请罪,声音微微发涩:“臣妾失仪,请皇上降罪。”
皇帝不耐烦道:“不要有下次,坐回去吧。”
而其他太医皆跪地回禀,答案也短须一模一样。只除了为二皇子请脉的老林太医。一时间,阶上阶下,都注视着林太医。
莫心然眼见这林太医拧着白眉,郑重地再三诊视。方才颤巍巍地跪下:“臣唯恐学艺不精,请万岁召御医再为二皇子诊脉。”
现场所有人都明白,事情要弄大发。郑贵妃惊呼一声,竟不顾礼仪从席后奔出,环抱着同样惊慌失措、恐惧异常的二皇子。浓妆艳抹都掩饰不住脸上血色尽失。她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传御医。”皇帝淡淡看着郑贵妃:“先回去。”
郑贵妃两难抉择,不过她到底不敢忤逆皇帝,一步一回首地回到她的位置上。
莫心然也没等太久,御医便来到了。
☆、第24章 皇后之恨十
御医,专职事于皇帝、皇后、皇太后这个天底最尊贵的三人。一般都是皇帝的绝对心腹。而其他人并无资格传唤。
若是想御医为之诊治,就必须要有这三人降下旨意,其中包括太子亦是如此。不过本朝太后早逝,现今能支使御医的,就只有御阶上的这对夫妻而已。
大夏宫廷医署共有三名御医,现在正有两名当值在皇帝身边。此时皇帝旨意一下,不过是盏茶功夫,御医就已在为二皇子请上脉了。
偌大的甘泉殿上落针可闻,在座诸人几乎都屏息以待。精明点的都知道御医宣判的基本是二皇子结局了。
两名御医轮流给二皇子探脉后,又小声讨论几句。年长些的那个头发半白的老御医拱手跪地回奏。
“启禀皇上,微臣二人经诊断后确认,二皇子下焦虚寒、命门火衰。已是绝无孕育子嗣的可能。”
御医语气斩钉截铁,多年混迹宫廷的他,自然明白他说出的话对二皇子意味着仕么。不过,这都与他无关。普天之下,只有皇帝才能干涉他的命运。只要皇帝满意自己。其他人,他都无需在乎。
御医的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轰的炸在二皇子的脑海中,使他瞬间就失去思考能力,四肢冰冷沉重,像是被灌了铅似的。他跌坐在座位上,宽袖把酒壶带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二皇子却毫无所觉,他觉得四周一切似乎是在梦中,浑浑噩噩。就连前方郑贵妃晕过去摔倒在地。二皇子都无法反应过来。
荣妃马上抢前一步,一手麻利地托住郑贵妃的后脑勺。状似焦急呼唤着。另一只手在广袖的遮掩下,狠狠掐在郑贵妃的人中处。哼,现在还不是你晕的时候。你晕了,接下来她安排的戏,还怎么唱下去。
郑贵妃疼痛的嘤咛一声,便悠悠转醒过来。她一把猛地推开荣妃,现在顾不上这贱婢。郑贵妃抢上前几步,跄踉了一下,摔倒在御阶上。她仰着脸祈求地看着皇帝,嘴唇颤抖:“皇上,臣妾——”
郑贵妃想皇帝为她们母子主持公道,但又不知如何说,她甚至不知该恳求皇帝什么,一时间,郑贵妃脸色百变,痛苦万分。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闹剧,又扫了眼御阶前、舞台上噤若寒蝉的人群。冷声开口道:“御宴结束,诸卿先行退下吧。”
朝臣、宗室亲贵们都大大松了口气,他们早就想离开了。皇帝家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莫心然看着诸人谢恩告退后,火速倒退出了甘泉殿。她揉了揉因微醺而还有些晕眩的额头。又给了下首处太子一个安心的眼神。
有些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她们可以对其他人,百般算计,异常狠毒,甚至对象可以是无辜稚子。但是对手一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还以颜色。她们就无法接受,恨天怨地的。
最低限度,这都算是成王败寇。难道她们真不明白?
莫心然瞧了眼刚趴跪在阶梯上哀哀哭泣的郑贵妃,二皇子现在已算是大局已定了。这母子都已不足为惧。
莫心然淡淡收回目光,端起茶盏饮了口茶水。不想,皇帝此时侧转过身子。目光幽深似海,静静的注视着她。半响不发一言。
皇帝也很明白,皇后在此事其中,绝对起来不小的作用。
莫心然抬眼迎上皇帝的目光,两人对视一阵。莫心然挑了挑柳眉,唇角扬起。在皇帝的注视下展颜一笑:“皇上如此注目臣妾,不知所谓何事?”
莫心然语气舒缓,说话不紧不慢。就好像是平日问候“你吃了吗?”般的自然惬意。
如花笑靥堪缱绻,容颜似水怎缠绵。
眼前人潇洒灿笑映入皇帝眼帘。但他脑海中却恍惚掠过昔日皇后那张,带着含蓄温柔的笑容和隐忍关切的面庞。
两张脸上眉眼五官不差分毫,但皇帝心下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同了。
皇帝看着眼前风姿卓越,气度凌然的绝色女子。他发觉,他并不讨厌皇后这种变化。
皇帝心间思绪纷杂,面上却没表露分毫。他收回目光转过身子,淡淡开口:“没事。”
在皇帝转身同时,一个御前太监进殿禀报:“奴才启奏皇上,御膳房总管求见。”
甘泉殿众皇子一事早已传开。皇宫中消息灵通者,耳聪目明得让人不可思议。何况,御膳房大总管还是皇帝的铁杆心腹,权柄不小。
莫心然瞅了眼下方含蓄微笑的容妃。看来她安排的后手要上场了。就不知能不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呢?她饶有兴致地想着。
“宣”
皇帝神色不变,似乎这一连串糟心事丝毫没有撼动他的心绪。声音沉稳依旧,不疾不徐。
“奴才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福金安。”
御膳房大总管姓徐,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胖子。夏季衣衫单薄,他跪下时,莫心然似乎看见他腰间肥肉都似乎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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