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别说什么珍禽异兽值不值得静王亲自动手,就说一只荒野山鸟,可能连山底下的村民都懒得多看两眼的东西,如今竟要静王耗费心力?
就连皇帝那边的官员都觉得这不太是个事儿,多都还以为这是萧琰趁机打压静王气焰,此时纷纷别过头去不敢多看萧绥的脸色。
静王当年一人闯入敌营杀帅的勇猛事迹民间还流传甚广,现下若是他觉得恼了想顺手摘了皇帝脑袋,赤手空拳又有何难?文官们也只暗自庆幸,静王虽然手腕强势,然而并不似武将一般鲁莽冲动,即使在沙场上,他都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分分寸寸拿捏的宛若神仙一般,这也是这么些年就算萧绥几乎没有动作,机关算尽的亲帝派依旧不能将他左右的原因之一。
只是就算萧绥没有将萧琰的话当作冒犯,但他的部下却很难有他的脾气。
“陛下,野生的鸟儿恐怕不喜欢被禁锢,说不定下一刻就飞到天上去了,您金口玉言,稍后恐让静王为难。”
说话的是萧绥身边的老将陈起明,他一向对皇帝毛躁的性子很不喜欢,也依仗着自己军功赫赫且静王权势滔天,对萧琰一点儿也不谄媚讨好。
狐狸坐在马车里,尾巴间缓缓的动了动,目光定在陈起明身上,眸色慢慢冷了下去。
争议最中心的冬早这时已经站在萧绥的肩头上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将人从脚尖看到了额头,心里欢喜的不得了。他越看越觉得萧绥好,简直中意的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会儿听见陈起明的话,唯恐事情告吹,连忙扑棱起翅膀飞到半空中,然后在众人期盼凝望的目光下轻轻地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萧绥的脸侧。
讨好表白的意思溢于言表。
他的动作很轻,以至于萧绥只察觉到一股轻轻的麻痒,而后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倾倒下来,让他的脸颊几乎有一瞬间的麻痹。
萧绥在惊讶中垂眸,视线再次与冬早的对在一起。他缓缓地伸出自己的手放到冬早面前,冬早便连忙停在了萧绥的指尖,用小爪子小心又紧紧地将他的手给握住了,活像是怕他跑了一般。
他心中微微一动,目光柔和了些许。
“你带我回去做我相公吧,我吃的很少,一天不用五六顿鸡鸭鱼肉的,有你在也没有别的鸟儿敢欺负我了。”冬早言辞恳切,可怜巴巴的看着萧绥。只不过这一段话在萧绥听来,仅仅又是一阵空灵的唧唧声。
他的唇边露出一点几不可见的笑意,在所有人捕捉到之前又转瞬即逝了。他转头看向面色有些不虞的萧琰,启唇将这件事情盖棺定论,“谢陛下恩典。”
回程的马车相较于来时候的匆匆忙忙,可以用轻松悠闲来形容。
阿湖用法术将马车里的声音动静隔绝在小小的四方空间中,然后化出了人形。
萧琰一改前面的热情,独自坐在马车一角,装模作样的还拿出一本书来看。只不过眼角余光总忍不住往阿湖这边看,明显是个难耐的模样。
狐狸伸手,也不管萧琰是个什么模样,径直将他给抱进怀里,一言不发的捏住萧琰的下巴,唇舌贴住他的唇缝往里挑,没有一点儿婉转的把皇帝压住里里外外亲了个透。
“阿琰,我很想你。”
萧琰急促的喘息,眼角都给他亲红了,刚才装出来的冷漠早已经被拆穿,他干脆也不装了,一把揪住狐狸精的衣襟,恶声恶气的询问,“那只鸟儿到底是什么来路,你说他也是个妖精,他难道也会化形,你和他有多熟络,他喜欢不喜欢你?”
这一气儿的问题出来,让狐狸有些忍俊不禁,“他不算妖精,又做什么觉得他要喜欢我?”
他前头只说指一个人养冬早,并没有告诉萧琰冬早那边是个找相公的意思。至于冬早算不算妖精,他的确不算。冬早是因为一滴仙露得缘的,浑身上下充盈的是纯粹的仙气。在修炼后根本不需要经受天劫等等考验。
“你长得这么好看,谁不喜欢你?”萧琰开口酸溜溜。
“傻子,”阿湖搂住萧琰的腰,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他的发丝,眉宇之间对朝局的忧虑没有显露给萧琰看。
马车外头,冬早小心翼翼的紧紧跟着萧绥的马后面飞,偶尔也在萧绥的肩膀上停一下。
不能停太久了,冬早体贴的心想,自己胖了些,停的久了恐怕相公肩膀发酸。只是一路下到山脚,他哼哧哼哧的实在已经费了不少劲,身上简直都要沁出汗来了。
好歹萧绥看出他飞的吃力,虚虚一把将冬早捞到自己手心里圈着。
他的手暖意融融,冬早舒服的一个哆嗦,两只眼睛忍不住从下往上瞧萧绥。
萧绥面如白玉,眼眸耀似沉了山海河川,眉头鬓发的方方寸寸都同工笔画出。冬早看的心头扑通扑通跳,带着些自得的将萧绥与他见过所有其他人的相公作比较,末了惊觉自己好像竟得了个天下最好的相公。
这该是交了什么样的大运呀……
冬早模模糊糊的想着,不知什么时候沉入了梦境。
萧绥低头看向手里的这一团绒毛胖球,触感不仅是软乎乎肉嘟嘟,他的双手实际上还是第一次触碰到这样小巧精细的活物,且目的还不是置对方于死地。
冬早睡着支不住自己的脑袋,歪歪斜斜的靠到了萧绥的拇指上面,连喙都微微张开了些,露出里头粉粉的口腔。
萧绥不知怎么忽然在自己的脑中构想了一副画面,仿佛手中的鸟儿变成了个娇憨少年,长着水灵灵的杏眼与红润的唇瓣,睡着了便也是这副全然安心毫不介怀的模样,他一向不太起伏的情绪好像一下给想象中的少年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泛起层层涟漪,竟觉得这鸟儿可爱无比起来。
不过这样的思绪只出现了一瞬间,萧绥很快觉得荒唐,摇了摇头将之从自己的脑中驱散。
车队继续往前,向京城驶去。
冬早是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醒过来的。他被人放在一处软垫上面,倒也安排的还算妥帖,软垫四周还放着两块绸制的手绢,将他包裹的暖融融。
只是马车里此时已经没有萧绥的身影,仅有两个一胖一瘦婢女模样的人正好奇的看着他。
“哎呀,醒了醒了,我还以为死了呢……”瘦婢女道。
“要死它死了,咱们也就死了吧,这鸟可说是皇上让王爷养的,现在落到我们头上了,还不得好好伺候么。”胖婢女接茬。
话是这么说,胖婢女见冬早似乎无恙,便笑嘻嘻的伸出一个指尖戳到冬早的胸前,推的才站起来的冬早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一个屁股墩坐回了好不容易出来的手绢中间,还有些睡意朦胧呆呆的仰头看着那胖婢女。
这是哪里,面前两个人又是谁呢?
“啊呀啊呀,”胖婢女觉得自己心都软了,忍不住喟叹道,“这鸟儿可真水灵,招人疼,胖乎乎的和个肉球似的,咱们可不能把它给喂瘦了。”
冬早其实挺忌讳自己肉鼓鼓的身材,只是此时就算想同人辩驳这是毛茸茸不是肉太多也无法说出人话来,只能气呼呼的背过身去不看两个婢女。
然后,大概还隔了一会儿的功夫,冬早才茫茫然想起来,自己天下第一的相公去了哪里?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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