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黄鹦重重点头,纳闷的说,“一开始就卯足了劲要跟我过不去,我也没有哪里惹到她了。”
江艳猜测道,“你说……她会不会也对陈先生有意思?”
黄鹦紧接着就踩上一阶围栏,冲下面的人喊道,“她敢!”
江艳故意逗她说,“那她为啥赖着不走了?”她从围栏上蹦下来,踱步推理着,“依我看,她就是瞧出你的心思来了,留下来示威呢。”
虽然李佳莞针对她,但与针对情敌的感觉不像。黄鹦沉住气地轻轻哼了一声,“等陈宗月的生日一过,看她走不走……”
“若是她不走呢?”
黄鹦嚣张且着急的回答,“赶她走!”
站在下面的江艳单手掐着腰,“你凭什么呀?”
“凭我是将来的陈太太!”
语毕,黄鹦捂起脸敏捷地转过身,褶皱的裙摆在她双腿上飘了一圈。
大放厥词完自己害羞起来的,她算是江艳认识的人里头一个。
黄鹦发现她跑上坡,惊叫一声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少女青葱水嫩的腿交错地踏着树荫。成群的白鸽扑簌着飞过天空,黄鹦抬起腿跨过围栏。
江艳气喘吁吁便倚着围栏,一边笑一边嚷道,“哎,陈太太你小心点,别摔下去了!”
话音正落,黄鹦纵身跃下,拍了拍掌心,抬头对她说,“小看谁呢,我可是翻墙高手。”从小她就被钱丞带坏,学着爬树上墙,练就了一身轻功。
这时,远远地响起一声,“堂姐!”
黄鹦转头望去,正朝自己走来的女孩,身材在夏天里显得不够清爽,剪着齐耳的短发,一张乳白色的、长着雀斑的脸。黄翩翩来到她面前,便道,“我爸说,晚上请你到家里吃饭……”
“请我?”黄鹦懵地指着自己。
黄翩翩眼睛向下一扫,停顿了下,才说,“……还有姑姑。”
黄鹦没有怀疑地点头,再说着,“你等我一下,我跟我朋友说一声。”她折返上坡来,牵起江艳的手,两个人一起走下去,“我要去叔叔家吃饭了。”
江艳往回拉了她一下,小声问道,“那是你妹妹?”
黄鹦‘嗯’了一声。
江艳遮上嘴巴,瞥了黄翩翩一眼,惊奇的说,“怎么和你长得一点也不像?”
黄鹦偷偷告诉她一个更奇妙的事情,“我全家都和我长得不像。”
她们在坡前分别,黄鹦倒退着步子与她挥了挥手,直至对方的身影越来越远,才转身跟着黄翩翩往前走。
太阳落山时,在水泥灌歪的楼梯上拉扯出她的影子,到了黄聪的家。地方不大,一目了然,除了在酒席上见过一次面的新婶婶以外,还坐有一位陌生男人。黄鹦困惑的问,“姑妈呢?”
黄聪亲善的对她说道,“奶奶身体不舒服,你姑妈陪着她上医院去了。”
上桌吃饭之前,黄聪做起了介绍,“这是杜老板,这是我的侄女黄鹦。”
黄鹦向他点了点头,他彬彬有礼的回以一笑,穿着短袖衬衫,高腰西裤,额前头发微秃,显得脸有些长,模样倒是斯斯文文。她只觉得黄聪表现的古古怪怪,对这个杜老板倒没有放在心上。
在咝咝的空调声下,灯光打得发白,饭菜摆了满桌。二婶没有给她倒水,而是让她尝尝自家酿的葡萄酒,向上吊的眼睛笑眯眯,平添几分殷勤。
今天的黄聪不止怪了一点点,与杜老板热络的正聊着,突然岔开道,“前几天见了个老朋友,在他那儿找着了两张邮票,给你瞧瞧……”他起身走进房间马上又出来,这般大费周章地将两张小小的邮票,拍在黄鹦的眼前。
黄鹦诧异地看着他,放下筷子摸起邮票端详,一张画的是苏格兰的乡野建筑,一张是威尔士的灰泥房。
趁她研究的空当,他对杜老板说着,“我这个小侄女,平时就喜欢收集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
黄鹦疑心的想,黄聪什么时候对她这么了解了。
酒已过不止三巡,剩菜撤下了好几盘。氧化成深棕色的葡萄酒再次徐徐倒入她的杯中,黄鹦的头有点犯晕,倘若不是经常与钱丞偷摸拼酒量,这会儿她恐怕要醉了。
杜老板准备起身,略带歉意的说,“内人还在家照顾孩子,不方便久留了。”
黄聪马上跟着站起来,“既然是这样我们也不留客了……”他接着就对黄鹦说道,“杜老板顺路,让他送你一程。”
不知是他说起妻儿,让她稍微放心,还是被几杯葡萄酒灌晕了。黄鹦没有拒绝的坐进杜老板的车里。
黑色的路上许多灯影闪动,当车窗外出现她再熟悉不过,业已熄灯的龙悦茶楼,她转头戒备地看着驾驶座的男人,“……是不是走错了,这不是往我家的方向。”
杜老板嘴上哎呀一声,故作发觉的说道,“一不留神拐错路了。”他脸上的笑容不复之前的礼貌,“不如将错就错,我家有很多稀罕的收藏品,你有兴趣看看吗?”
黄鹦试着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天真,“……好呀。”她望着漆黑的路,绷紧了神经把沿途的商店记下。
果然,她的‘无知无觉’让他放松警惕,车停在一栋小别墅的门外,解开安全带下车的第一时间,她逃跑了。
他支使起家门前的两个保安,“把她给我抓回来!”
风声锐利干燥,割着耳朵和喉咙,她双腿酸得像被溶解着,随时可能跌倒,仍在尽量快地朝前奔跑。
在接近黑暗的路上,她踩到了泥土、水坑,脏污溅上她的裙子,她跑过这一棵苍老的银杏树,浮出地面的树根绊倒了她,她不敢停下地起来,将胳膊伸进茶楼的不锈钢防盗门里使劲拍打,却没有人响应。
她听见有人追上来的声音,转向借助建筑结构爬上窗台,用力扯开窗户的锁扣钻进去,她搬起桌椅挡住窗户,回头——
幽暗无人的茶楼,比平常要恐怖多了。她在原地犹豫了几秒,眼一闭奔向楼梯,跑到四楼,她慌乱地拽动每间房门的门把,所有的门都锁住了。
黄鹦转身靠着门像哮喘病发一样喘息,她慢慢蹲下去,感觉自己的手心和背上全是冷汗在冒,头发也湿透了。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寂静中传来打开防盗门的声响,她扶着门把站起身,退到走廊尽头的窗前,站在月光底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