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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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辨认起来就十分微妙了。

事实上,世上任何争执,多数都是攸关利益而非正义。每个人站在自己的利益立场上,自然都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以此而言,魔道未必都是魔道,而只是与仙道利益不一致的反对者而已。正道也不一定全是正道,更未必如所宣称的那样清廉洁白。

但以此为标准,却确实存在着性情偏执甚至于丧心病狂的魔道。这些人追求自身的为所欲为,却并不喜欢听从指令也不愿意克制自己。他们和前者完全格格不入,甚至彼此谁也看不上谁,不过慑于林墨乘的威势,勉强共处而已。

林墨乘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只不过魔道力薄,他真正能够使用且显露人前的人手还是相当有限,迫使他不得不放弃挑剔太多,被动地接受着所有可以汲取的有生力量。

而这么做的后遗症很快就出来了。

目前云州内部的矛盾已经非常明显,对他心怀怨念的人也很不少。不过慑于他的强大与冷酷,明面上并不敢表现得太过嚣张,但是暗地里却已经多有异动。

林墨乘却并无畏惧。

事实上,此时云州声势已成,在林墨乘的眼中,正是到了肃清之前所遗留下来的一些疏漏的时候。

所以他从心腹那里得知云州的乱象时,并不慌乱,反而让对方不必惊慌也不必试图立刻去寻觅真正的元凶,直接将错就错,按兵不动,看云州众修士的反应。

不过另一方面,林墨乘也并没有放松警惕。

数十年前,诛月潜伏于魔道之中,做得最多的就是暗中分化一众魔道修士。他十分擅长揣测人心,对于身边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了如指掌,而且总是细心琢磨。

他总是能利用一些细微的人事,一点一点地扩散影响,将之暗暗酝酿成能翻天覆地的大变。而这些被他利用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甚至最后都对他心怀感恩。

就这一点上说来,诛月绝对是个比谁都可怕的人物。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诛月完全没有利用了他人的罪恶感。他作风果断,思维清晰,对于对错都自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林墨乘承认,诛月并不是恶人,甚至于,他确实是个真善者。而最可怕的却也是这点——善者最是容易被良知和原则束缚,因此而失去自身的立场,诛月却根本不会这样。

他不会行恶,能够控制自己所有的私欲。但是如果一旦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要通过行恶才能完成,他却只需要一息的时间去考虑,然后就果断背负起这件事情带来的所有罪孽。

善良的人往往是懦弱的,但是不忌讳背负罪孽的行善者却是可畏的。

到目前为止,林墨乘一直知道叶柏涵在暗中组织云州修道者和挑动一些人的神经。虽然不知道确切的动作,但是他只凭感觉……就可以隐隐约约知道真正主导这件事的人是谁。

叶柏涵这份毫无价值的正义感……就由他亲手来捏碎就好了。

一个人活在这个丑陋的世界上,最不需要的就是一些无谓的美德。那是点缀圣人坟头墓碑的花朵,却不是能填满生者肠胃的把血腥装饰得鲜美的血肉。

林墨乘这样想着,却是笑了起来。

叶柏涵把灵犀镜放在地图前面,然后对韩维英说道:“……护送古家的遗孤去找东州孟家。古家与孟家早前的情况相近,更容易激起孟家人兔死狐悲之心。务必在三月二十号把人送到……那一天是孟家老祖的寿辰,人会很多,一来方便隐藏行踪,二来也更容易被人把消息传出去。”

韩维英说道:“当日把人送到倒是不难,但是在寿辰当日做这种事情……恐怕会被孟家人记恨。”

叶柏涵说道:“一年前你们示警古家,古家也有很多不满,但是你看他们现在如何?”

韩维英顿时沉默,半晌之后才说道:“说起来一年前古家如此不听劝,我本以为丹师你会恼恨他们。不料丹师你竟然丝毫也不放在心上,还愿意救助他们的遗孤。”

叶柏涵没想到韩维英会这么说,也顿了一下,才说道:“古家当时不听示警的事情,我是早有预料的。既然是在早有预料的情形下选择去示警,我自然也不会因为他们做了我早已预料的事情而觉得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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