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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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上,顾骋真的一点都没有生气。

“同性恋”这个名词,还是好多天之后灵机一动突然想到的。

顾骋原本打算趁国庆假期,带霍誉非在b市周边玩一玩,但第二天一直没有接到电话。他默认霍誉非另外有安排,就去接了几份工作,连续忙了三四天。回学校之前,特意去市中心大型外资超市买了许多零食,他觉得既然不方便还钱,送点吃的应该没有什么关系。然而从霍誉非舍友那里得知自称“女朋友”的宋誉莱原来是霍誉非的姐姐之后,顾骋还是忍不住多想了。

他对同性恋没有什么概念,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同性恋有什么联系。

但万一霍誉非是呢?

那就完全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

他必须得向霍誉非确认一下。

至于具体要怎么办,他还没有想,至少先要知道结果。

虽然顾骋一点都没有觉得霍誉非可能是同性恋,但是这种很小很小的可能还是让他紧张了一段时间。

等听到对方亲口否认之后,顾骋微微放松下来。

反而觉得有点好笑了。

他从来没有过特别亲密的朋友,为数不多且比较熟悉的,就只有刘赟和张诚。至于霍誉非,明明认识不久,却已经远远超过熟悉这个程度了。

就像是刚刚吃药,好像自己什么事情对方全都知道一样。

与之相反的是,他对霍誉非几乎一无所知。

这么想着,他突然原地顿住,微笑:“你有个姐姐?”

霍誉非发现自己真的完全猜不到对方现在在想什么了,他心里惆怅了一秒,嘴角仍旧带笑:“是啦,她是我二姐,我还有个大哥。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就呆在国外,才会让他们产生误会吧。”

这一句是真心话,这个“他们”里面还包括霍启东。

国外?

这和顾骋之前设想的有点出入,让他有些好奇,却不确定自己直接追问是否合适。

大概是因为自己就很不喜欢别人探究他的出身,因此在这方面特别谨慎。

他还在那考虑要怎么委婉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霍誉非忽然靠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了,不烫了。”

顾骋被他突然贴近的动作弄得一惊。

他眉目锋锐,月光下看显得有点冷。霍誉非却亲亲热热的十分自然,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十几二十年一样。

顾骋眉毛一挑,突然觉得也不需要太谨慎了,直接问他:“你几岁去的国外?”

“八九岁吧?还是十岁?”霍誉非自己挺不上心的。

但别人听起来却完全不是这样一回事。

“那么小……”顾骋皱眉,“你家人不会担心吗?”

霍誉非其实不大想聊这个,但也不至于避而不谈,于是轻松的笑笑:“还好啦,没什么好担心的。年龄小也适应得快。”

其实家里真正肯放他出国的原因是他自闭症刚刚痊愈,害怕过度反对会刺激到他。不然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哪一对家长,会放心、会舍得让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一呆就近十年呢?

但霍誉非一点都不想背这个锅,肯定不会和顾骋提及这个。

看到对方困惑的表情,霍誉非画蛇添足:“我还有个大哥,大我六岁,那时正是叛逆期,家里正因为他焦头烂额呢,还有我二姐,小姑娘一个,那个年纪最难养了,我爸爸和宋女士又最宠她。还有我大哥他很能干,很早就开始给家里帮忙,无论爸爸那边,还是宋女士那边,他都是内定的继承人。我就不一样了……”他声音渐渐小下去,越解释越觉得没有说服力。

因为真正的原因在他自己。

是他不想呆在这个地方。

就像保罗·高更自杀未遂之后,在幻觉和劫后余生之中,用《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向人世间发问——也或许是对他长久以来精神世界的总结。

而顾承岳呢?

他决然离去,又意外重返人间。同样对这个虚无和存在交织的世界充满了困惑。

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他向何处去?

可能在他思考这些问题的瞬间,顾承岳就已经死了。

活过来的是霍誉非。

从此也只有霍誉非。

但是霍誉非找不到自己。

他无法认同自己。

这些一切的一切,他通通不知道如何对顾骋解释,只能够沉默。

顾骋也沉默。

过了很久,他忽然上前一步,把霍誉非抱进了怀里。

霍誉非一惊,稍稍挣扎了一下,就被对方更加用力的禁锢住。

顾骋修长的手指穿进他后脑的头发里,微微用力,把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然后更加、更加的收紧了,勒在对方腰背上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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