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进了房间,邱向阳躺在床上,看着桌上立着的小窗户,心里头又开始纠结了。
昨晚才吵架的,今晚要不要过去找他呢?
不同于这边的同学朋友,桂哥远在另一个世界,邱向阳与桂哥之间的联系是她单方面的联系,除非邱向阳联系他,不然桂哥是无法联系到邱向阳的,于是这样的单方面联系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像现在这样,两人吵架之后,该怎么办呢?
找他吧,邱向阳心里有点别扭,过不去昨晚被骂的那道坎。
不去找他吧,又不知道他今天的态度会如何,桂哥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会不会向她道歉?
万一他还是昨天那幅死样子臭脾气,她去找他,岂不是自动送上门的找骂?
这样自己岂不是有点犯贱?
邱向阳心里纠结死了,这一纠结就纠结了快一个小时,最后邱向阳的鸵鸟心态战胜了她正面迎战的勇气,她放弃了,打算过几天,等两人都冷静冷静,心里头的气消了再见面,现在嘛,还是先睡觉吧。
邱向阳关灯,睡了。
东宫私邸,桂哥低头批阅着一件又一件的公务,如今桂哥要处理的公务是越来越多了,有些是嘉和帝交给他处理的朝廷政务,有些则是东宫的政务,比如那些挂着东宫属官头衔的官员们的升迁、平调、调入、调出等事务,有些则是桂哥的自留地事务,也就是东宫侍卫营和辅兵营的事务。
批了一本又一本,桂哥突然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名字,袁宝和。
去年救下袁宝和后,桂哥并没有把袁宝和调入东宫,因为他到底过不去自己心底的那道坎,可以不记前嫌的对待袁宝和,他怕把袁宝和调到眼皮子底下后,自己会忍不住给他小鞋穿,所以袁宝和仍然是待在翰林院里。
不过在经过那件事后,翰林院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对袁宝和态度好了一些,官职低的人,未必知道太子对袁宝和的看重,但是顶上的大学士们都知道太子为了袁宝和,特地进宫向嘉和帝告状的事,所以看在太子的份上,大学士们都不想再为难袁宝和,大学士们的态度有了变化,他们的下属自然就会有所揣摩,继而跟随改变,一级一级的揣摩、改变下来,袁宝和在翰林院的日子倒的确好过了许多。
这一次桂哥看到袁宝和的名字,正是因为袁宝和被举荐进入詹事府的右春坊,詹事府正是东宫的署衙之一,也就是说,进入了詹事府右春坊,就是东宫的属官了。
桂哥不由得看着袁宝和的名字发呆,想起了去年的那次半夜大搜救,那一次大搜救扭转袁宝和原定的人生轨迹,若不是邱向阳之前强烈要求他派人盯着袁宝和,只怕悲剧会再一次如前世那般发生。
如今悲剧挽回了,袁宝和也被荐入詹事府了,他到底该不该收下袁宝和呢?
若是邱向阳知道的话,她一定会劝他收下的吧。
桂哥抬头看了一眼角落的漏刻,快到子夜了,今晚她会过来吗?昨晚他朝她发了一通脾气,她还会过来吗?
心中纠结着,桂哥把推荐袁宝和入詹事府的公文取出放置一边,想等邱向阳过来了再与她议一议。
桂哥继续批阅公文,批着批着,桂哥看到了单壮的奏报。
四个月前忠义岗绑架陆阳平之事,桂哥交代给单壮去查证,单壮有江湖背景,查证这些山贼土匪的事,要比林楼更有优势。
单壮查明了忠义岗就是一伙单纯的贼寇,没有什么被逼落草的冤情,也没有什么散兵游勇的来路,就是一伙喜欢恃强凌弱、抢劫钱财的恶霸,占了一处三不管的地带,圈作地盘,遇到路过的行人、商队,都要抢上一抢。
之所以忠义岗要绑架陆阳平,正是因为忠义岗的山大王前段时日受了重伤,伤口生了毒疮,所以想让陆阳平前去医治一番,说不得还打了圈禁陆阳平一辈子,让他当个寨医的念头。
两个月前,桂哥听了单壮的当面奏报后,当即命令单壮领兵前去剿匪,这样的匪寨,有一个打一个,绝不能容许他们日益壮大,祸害一方百姓。
单壮领兵前去剿匪了,不过因为桂哥这个太子还不是监国太子,没有调兵的军权,桂哥又不耐烦通过朝廷程序慢慢来,所以单壮的领兵剿匪,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不能光明正大的前去剿匪,反而全程都得偷偷摸摸的进行,事后也只能伪装成烟吃烟、抢地盘的事件,所以剿匪之事进展的很慢,直到今日,桂哥才总算收到了单壮的捷报,已经成功剿灭了忠义岗。
桂哥看了捷报后心情大好,当即连夸了三声好,提笔刷刷写了两行,赏了单壮一个个人二等功,他带的人马,也赏了团体三等功。
听到太子殿下开口夸了好,柯全和鲁用都松了一口气,太子殿下能够心情转好真是太好了,等到单壮这家伙回来后,他们也得赏他几个好脸看。
桂哥赏完功,又想起一直养在私邸里的陆阳平和贾有光,也不知他们最近怎么样了,上次去看望他们好像是上个月的事了,这个月他都忘了问起他们。
“柯全。”桂哥叫来了柯全,“陆先生和贾先生近日如何了?你们可有好好招待?”
柯全温声回道:“回殿下的话,殿下带回的两位老先生,奴婢从不敢有慢待之心,也都交代下边的侍人要好好照顾两位老先生,还请殿下放心。”
桂哥微微颔首:“嗯,你做事,孤放心,两位老先生近日如何?”
“两位老先生还是在研究丸剂,前几日听说又改良了一副方子了,好像是治腹泻的方子。”
“嗯,若是两位老先生需要什么药材和医书,你都尽量帮他们找齐。”桂哥又想了想,“算了,明日孤还是去见一见他们,问问他们可有什么难处,是否要孤帮上一帮。”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有一件事,他要和他们敲定一下丸剂药方的分成之事,他提供了场地、药炉、药材和医书,他们改良出来的药方,总得分他三四成吧。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漏刻指向了子时,柯全提醒桂哥要安寝了。
桂哥笔尖一滞,又继续书写:“不急,再过一会儿。”
又等了一会儿,柯全再次来催,桂哥看向漏刻,心中失落感渐浓。
她今晚真的不来了。
在侍人们的服侍下,桂哥净面更衣,躺在了凉爽宽大的床榻上。
在纱帐的遮掩下,桂哥随着心绪起伏而翻来覆去,难以安寝。
她怎么就不来了呢?
是还在生他的气吗?
可是她不来的话,他又怎么向她道歉呢?
想到昨晚自己没头没脑的朝她发脾气,桂哥也懊悔的很,她不是说过她是要进学的么,为了进学她那么辛苦的背书做题,怎么还可能去当戏子呢?
他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的去骂她呢?
想到昨日的事,先是成贼又占了一城池,朝中却因军饷之事再次回拒了嘉和帝的增兵要求,然后是市井中流传的金淮风流韵事、纸醉金迷,这让桂哥越发的愤怒。
金淮如此富庶,能供养得起学子、书院,能喝得起花酒养得起美妓,能砸钱去捧红戏子,可是一到收税,一个个又哭起穷来,而这些抗税大户背后,站着的又是理应精忠报国的大臣们。
民富国穷,臣富帝穷,真真可笑,这大燕真的是贺氏天下吗?
不,当然不是,桂哥在前世时就早已知道了,这天下,是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而天子与士大夫的权力是此消彼涨的,君强则臣弱,如太、祖在位之时,太、祖一言可为法,真正的言出法随,君弱则臣强,而到先帝与父皇在位时,因为皇帝仁弱,士大夫反而推崇起了“非君”,甚至还说出了“君主威福其上,政务归于诸司”这等大逆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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