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但她知道皇家历来规矩极大,这等看起来很小的事情在他们眼中都是要杀头的大罪,想到她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虎狼一般的人,她阿爹还有碧落就在与她约定好的地方等着她,她就快要过上她心心念念的日子了,可她偏偏在这个时候竟然又得罪了皇家的人而生死未知!
想到这曲玲珑心头忽的一阵悲凉,鼻头一酸那清凌凌的桃花眼中便聚满了晶莹的泪水,流了出来,在她那涂满了煤灰的娇颜上刷出道道白印。
朱临宣一直注意着她,见她瞪着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出了会子神,也不知想到了哪里竟还哭了,打的那张小脸跟花猫似的,贝齿咬着下唇也不敢哭出声,委屈巴巴的小可怜模样真是让人怜惜又好笑。
朱临宣是皇贵妃之子,虽排行老九,但因着自个母妃得宠且身份贵重,他可谓是与皇后亲出的太子平起平坐的。
虽他平日里和善但到底是个极为尊贵的皇子并没有哪个妇人敢在他面前仪容不整的哭哭啼啼,是以忽见曲玲珑这幅模样,竟是看个稀奇似的又多瞅了几眼,那风目中还带了笑意。
曲玲珑只顾着伤心,也没注意他,倒是让微眯着凤目瞧了一路。
冒犯了皇子曲玲珑原本想着他会将她关到牢狱里,哪知却只是被人带到了一间精致的房间中,去了堵着她口的巾子,松了绑着她手的绳索,只道日后要好好审问她,派了粗壮的婆子在门外守着,一干人等便又退了个干干净净。
这九皇子的这般行事却让曲玲珑越来越摸不着头脑,当她是犯人审问,却为何要让她住在这样精致的房间里,且若要审问为何现下不审?
这般看起来倒像是在囚禁她!
可她又着实想不通这九皇子为何要囚禁她!
正凝神想着忽的房门一响,有身穿杏黄色宫装的俏丽宫女抬了浴桶进来,行礼笑道:“殿下吩咐了让女郎先沐浴。”
见她们竟还这般有礼,曲玲珑越发忐忑,便是囚禁,她也从未听说过竟还敬若座上宾一般!难不成那九皇子看上她了?
可那他们只见过一面且她还是那副丑模样,堂堂的皇子总不可能这样也能看上她,要她侍寝罢!
思来想去都不对,但这般总是有原因的,她想不出来便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我不过是个冒犯了皇子的犯人,你们为何不将我打入牢中竟还这般周到的待我?”
闻她此话,那些个宫女却似听到了个笑话一般掩着口直发笑:“女郎若是能冒犯的我家殿下将你打入牢中也算是个本事呢!”
她们这话让曲玲珑愣了下,又见她们上前扶过她安抚道:“女郎莫要怕,我家殿下待人最是和善,女郎若并未犯下不可饶恕之罪,殿下他也断不会为难女郎,此番定也只是带女郎回来好查问清楚的,女郎放宽心!”
曲玲珑先前在侯府,这九皇子忽然过来弄的府上一团乱之时,她听画眠说过,九皇子的人品心性最是好,虽是皇子却丝毫没有架子,连对着她们做奴才的说话都是彬彬有礼。是以如今又听这些宫女们这般说她也是相信的,终放了心,由着她们帮忙去除衣物入了浴桶中。
待那清水洗去了她面上的黑灰,四面为她沐浴的宫女都呆了住,明明是脂粉未施,却似染了天底下最艳最美的胭脂,红晕妍妍,红唇艳艳映着左耳一点朱砂痣更是美的似那天上仙,艳的似那林中精魅。此时在水中,却又是朵水中的芙蓉花,端的是个再美不过的娇娇美人儿!
有宫女当即脱口叹道:“原来天底下竟然有这般好看的人,女郎当真好颜色!”
原以为宫内之人大都心思深沉,但这些宫女言行却似碧落一般娇憨没得心眼,若不是宫中之人俱都如此便当真是那九皇子待人和善让她们没得顾虑所致。
想到这曲玲珑更是放了心,笑了笑道:“我洗好了,你们出去罢,我自个儿更衣就行。”
闻她说话,其他的宫女终是回过神却也没让她自己来,扶着她出了浴桶,用那细软干净的巾子擦干了身子、乌发,为她穿上了红霞锦绶藕丝罗裳,下着月白累珠叠纱茜裙,梳了个繁复的元宝纂,中间加插着珠翠钗,髻旁配着珊瑚制成的珠花,又在她面上点了脂粉这才退了出去。
曲玲珑不惯那繁复的发髻和华丽的头饰但在此地她却不想再多生事端便由了她们去。
原本想着她们这般为她装扮定是要去见那九皇子,可她一等便等了足足五日也未曾有人传她。
她终是再耐不住了,趁有宫女进来送饭之时请她帮忙通传,那小宫女闻言便爽快的答应了。下午时分就回转了来,笑眯眯的同她梳头发:“殿下准许了,这便传召女郎过去呢!”
闻言,曲玲珑大喜忙站起了身子:“那咱们就快些去罢!”
小宫女望了望她那乌鸦鸦的发却是有些不同意:“面见殿下不好女郎这般,奴婢还是替女郎梳了发髻,上些脂粉再去罢!”
因曲玲珑着实不惯那些个繁复的发髻和华丽的头饰,便未再让她们梳来,因此,此时她正像她往常一般只挽着个简单发髻,娇艳艳的面上脂粉未施。
她心中实在是着急,终得面见哪能再耽搁,拉着那小宫女的手一面往外走一面道:“殿下定不会在意这些!”
她们家殿下却不会在意这等小事,那小宫女想了想便也没再强求,只带着曲玲珑出了门,往外头去了。
曲玲珑跟着那小宫女一路上见那假山流水,花鸟虫鱼的景致竟与外头普通人家的院落一般,若不是他亲眼见自个儿入了皇宫,她却不敢相信这便是一个皇子居住的地方。
行不多时便停在了一处安静的院落,看起来像是书房。小宫女带着曲玲珑在门外恭声道:“殿下,女郎到了。”
听得里头“唔”了声,温声道:“进来罢!”
小宫女应了声,推了推曲玲珑小声道:“快些进去罢。”
曲玲珑点了点头掀开灵兽呈祥锦绣的门帘子便进了去,里头竟似个书局一般除去一张按椅,分着行列排的许多书架,上头放置的全是书籍,有的书架上还放着卷成了圆筒的竹简。
她被这么多书惊得呆住,未曾见到端坐于书案前的男人正在打量她,凤目中闪过一丝惊艳,面上却不动声色冷道:“好个大胆的妇人,乔装打扮的藏身在本皇子马车之中想要潜入皇宫到底意欲何为?”
原来他竟当她藏在他马车上是想进皇宫,怪不得会将她囚禁在房间中!曲玲珑忙摇头解释道:“小女先前并不知道这是殿下的马车,藏身马车之中是因为……因为正在躲避恶人的追找,并未有意要潜入皇宫!”
看他满面狐疑似不信的模样,又忙道:“若是小女当真有意要潜入皇宫,那小女又何必在途中出声让殿下察觉呢?”
朱临宣皱眉道:“你这么做定是有你的目的,毕竟关乎皇室安危,本皇子却是不能只听信你一面之词!”说着顿了顿又缓了语气道:“你也莫要担心,若当真是你所言本皇子也不会强加罪名在你头上,且先回去罢,待查明真相本皇子自会放了你。”
他果然是个好性子的皇子,便是这般怀疑她竟还就未曾下死令,还尽心查找着证据想替她这与他无关之人脱罪!
他这般温善曲玲珑纵使心头不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想着她没做过也不怕他查来,便点了点头轻声道:“殿下贤名远播,小女信的过殿下,只望殿下能尽快查明真相放了小女出宫,小女定当永生永世铭记殿下大恩!”
信的过他?
朱临宣挑了挑眉,不着痕迹的扬了扬嘴角,温声道:“下去罢!”
曲玲珑朝他福了福身子便出了去。
看着人儿走远,朱临宣玩味的笑了笑,挡开长袖重新提笔为他先前未完成的画上添上最后两笔这才唤了声:“高峰”
立时一精壮男子便从外头进了来,单膝跪地恭声道:“殿下”
朱临宣搁了精巧的工笔,笑问道:“我那无法无天的表弟此刻定不太好罢?”
高峰点头道:“却如殿下所言,小侯爷自悔了婚闹的一团乱后便离了京,丝毫未曾停歇的赶去了一个叫青桑县的小地方,未曾寻到人后竟跟失了神智一般,呆呆的站在那空旷的门庭前一天一夜,方赤红着一双眸子又赶去了菱湖镇,据探子来报这短短几日那小侯爷竟跟变了个人一般,满目沧桑,神形萧索的苍老了许多。”
朱临宣听了点头道:“失了那般一个娇娇美人也怪不得他能痛成这般模样!”说着他叹了口气道:“我这个做表兄的怎能忍心见他这般模样,总得帮帮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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