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时间不多了,我说,你听。”石中棠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前,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扶起。
“你刚刚用的票,叫做主角票,每个面具人手里都有一张,上头是自己的头像。”石中棠说,“你还记得吧,我拿过三次,用过三次,三次以后,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笑,手指叩了叩脸上的玉石面具,音色明丽。
“可这票不是我主动要的,是别人硬塞给我的。”宁宁疑惑道,“这样也算?”
“那你真应该谢谢她。”石中棠想了想,笑道,“要是没有这张票,你现在已经逃票了。”
宁宁心中一突,问:“逃票的下场是什么?”
“与其关心这个,倒不如关心现在这场电影。”石中棠面色一肃,“宁宁,你知道主角票跟其他票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他总是嬉皮笑脸,难得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她说话,知道事态严重,宁宁也就暂时将逃票的事情放到一边,看着他道:“是什么?”
“普通票也好,指定票也好,要不要改变主角的命运,主动权都在你,但主角票不同,主动权在给你票的人,为了逼迫你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们通常会在片子一开始,就给你一个限制。”石中棠道,“比如我,我穿的是个骗子,给我的限制就是我不能骗钱,要从正规途径赚钱。”
“如果你不管这个限制,硬要从别人手里骗钱会怎样?”宁宁想了想,决定先弄清楚最坏情况。
“如果不管这个限制的话……”石中棠笑了笑,“你就会回到开头。”
回到开头?
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宁还想问个清楚,但是主题曲已经响了起来,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慵懒柔媚的唱着:“男人那么多,每个都爱我,哥哥与弟弟,我选择哪个?”
一阵失重感袭来,石中棠的嘴唇在她面前开开合合,可宁宁却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变得模糊,脸也变得模糊,等到视线重新变得清晰,她已经站在一间画室里。
傍晚时分,夕阳犹如一颗正在融化的红心蛋,风从窗口吹进来,吹动白色的窗帘,吹动画架上的画纸,也吹动她的长发。
“限制。”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慵懒柔媚,是之前唱主题曲的声音,“完全扮演我的角色,不能说我不会说的话,不能做我不会做的事。”
“什么?”宁宁愣住了。
这算什么限制?
她一直以来不都是这么做的吗?把人生电影院当成一个磨练演技的地方,尽量扮演自己穿成的每个角色,不说对方不会说的话,不做对方不会做的事。
吱呀一声,她身后的房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宁宁转过头,看见一个男生站在门口,十九或者二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面容清秀,眉宇间带着一股忧愁,怀里还抱着一本《人间失格》,外表上看来像个读文学系的大学生。
这张脸怎么那么面熟,不就是……年轻时候的编剧李善竹吗?
“李善竹?”宁宁试探着喊了一句。
“小爱姐。”他果然应了,抱着书走了过来,目光有些躲躲闪闪,不敢正视她,“你也来收拾哥哥的画吗?”
哥哥的画?
宁宁转头看向画架。
一阵风正好吹过,翻动夹在上面的画纸,第一张,第二张,第三张……连续几张都是同一个人,那是一个有着一头卷发的女人,卷发很美,如爱琴海的波浪,她的笑容也很美,如同贝壳打开的一刹那,对你露出笑容的爱神。
宁宁发现自己同样认识这张脸。
《未来之梦》结束时,同闻雨一起送她回家的那个女孩子,那年她稚气未退,如今画上的她却已经成熟如蜜桃。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联想到李善竹之前那句小爱,宁宁估摸着,她的名字十有八九就是剧本里的那个名字,张心爱。
那剧情呢?会跟剧本里写的一样吗?
李善竹从宁宁身旁走过,手里的《人间失格》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修长细白的手指伸向画架上的画,上头的画被他一张张卸下来,卸到其中一张的时候,他浑身一僵,神色慌张的回头看了宁宁一眼,脸已经全红了。
画架上,是一张躶画。
对一个纯情大学生来说,画上的内容未免太过刺激。张心爱斜躺在窗口处的软沙发上,身上不着片缕,只披着阳光与长发,淡红色的吻痕像吹落的花瓣,落在她白腻的肌肤上。
画室,躶画,张心爱,李善竹。
眼前的场景是不是似曾相识?
完全是《哥哥的女人》里的场景。
这个时候按照剧本,宁宁应该上去勾引他,不过想了想,她放弃了。
经历过《我的天使》里的那些破事,宁宁发现剧本这玩意根本不可信,什么叫做根据真人真事改编?意味着由于后天的艺术加工,这个故事真一半假一半,完全按照剧本来演只会坏事。
“还不加快点速度?”所以宁宁没有勾引他,她抱着胳膊,淡淡催促他,“再磨蹭下去,天就要黑了。”
“……哦。”李善竹低低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失落,他继续收拾画架上的画,情急之下,手底下没个轻重,将那张躶画给扯破了。
宁宁摇了摇头,正准备上去帮忙,忽然一楞。
被撕破的画忽然恢复原样,李善竹以极快的速度,一张一张将画重新贴了回去,贴完以后,又倒退着出了画室,速度快到宁宁差点看不清楚。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画室里只留下宁宁一个人。
风吹在她身上,她觉得背上凉凉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吱呀一声,她身后的房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宁宁转过头,看见李善竹抱着《人间失格》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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