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去年吧,俺儿子送了条狼狗给俺,每到晚上,一起风,那隻狗就跑到山坡上,俺跟了过去,你猜怎么着。」老爷子叙述时有点紧张停下来喘了口气,像是回想起令他感到恐惧的记忆「那狗跑到挖出那东西的地方,对着地上乱叫、刨土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似的,你说距离挖出那东西已经过去十五年有馀,就算本来有什么味道总该淡了,这狗怎么还闻得到?」
她微微一愣「每天吗?」
「十天总有个六、七天的,后来越想越害怕,就把狗送给住另一村的朋友了,唉,那条狗又乖又聪明,要不是发生这样的事俺也捨不得把牠送走。」老爷子的神情是真的一脸惋惜。
若是一两次可以说是偶然,可频率那么高实在让人怀疑,莫非是老伯的狗闻到这土里还有什么东西?安知弦心中有了猜测「只有晚上才会吠?」
老伯点头又补充「没有,有时候风大,白天也会叫。」
果然是风的缘故,晚上因为冷空气下沉,吹的是山风,山坡的气味被带到此处,狗的嗅觉比人的灵敏好几十倍甚至百倍,所以狗肯定闻到了什么人闻不到的气味,安知弦向老伯道过谢走到一旁打电话请示严队,希望能派警犬及挖掘队过来看看,知道严队同意的机率很低,但还是斗胆一试。
「你知道我因为209案,被上头盯的很紧吧,光凭狗叫声,你就想我准你劳师动眾去挖地?」
毫无根据就要申请挖掘,的确有点荒谬,虽然隔着电话但安知弦仍然可以想像严队此时说话冷峻的表情,严队工作上严苛,对队员们要求很高,总板着一张冷脸,但经过杨贤与吴东真事件,她总觉得他是标准的面冷心热便决定放手一搏「现在茂林山悬案一点线索也没有,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有信心?」
没有,信心得要有一定的把握,这种下注的事情哪有什么信心可言,安知弦沉默了。
电话那头依然是那傲慢又挑剔的语气「想赌还没点信心?」
还没等安知弦回过神来,就听见他又说「这件事交给你负责,好好干吧。」严队的意思就是同意了,他没再多说什么便掛上电话,安知弦没时间惊讶,深怕严队待会儿后悔,忙着手去联络,挖掘队虽然答应赶过去,但因为太过临时只能派四个人过来。
此处在山区,等支援从市区过来还要一段时间,老爷子知道安知弦是警察后更加热情,邀请她去他家喝茶,约莫一个多小时警犬到场,针对当时发现尸体的山坡地进行搜索,果然有反应,挖掘队随后便开始工作,希望趁天黑前有所收穫,未避免破坏跡证,所以都是辛苦的挖掘队人员持工具轮流去挖凿。
茂林山地形少雨,土质緻密坚硬,开挖工作可谓相当不顺利,仅四个人轮流挖了整个下午,在挖到地下近两公尺时,终于有了新的发现,陆续挖出许多已变白的人类骨骸,看数量和部位应该属于一个人,前来协助的地方警员忙联系法医过来验尸。
十五年前的尸体大约被埋在五、六十公分深的土里,因为埋的不够深被附近的流浪狗或是野兽拖咬了一半出来,才被附近居民发现报了警,当时挖掘人员将埋在土里的半边尸体挖出来后就停止了挖掘工作,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在尸体下方更深处还有第二副已发白的尸骨。
死者肋骨以上的骨头还没被挖出来,挖掘工作还在继续,法医还没赶过来,虽然安知弦尸体鑑识的功力完全无法和专业的法医相比但还是稍微有一些基本知识,可面对一堆白骨她确实还是束手无策,只能从骨盆看出可能是位女性或是较瘦小的男性。
她本想打电话回局里报告,可傍晚后山里风大,讯号不太好,且法医还没到场鑑定,安知弦便打算先开车回局里把今日的发现报告给严队,离开前她给地方员警留了电话号码,请警员有消息立刻通知,并拜託他们先封锁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