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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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安拍了拍满满的十大车货物,转头笑眯眯地道:“这批货若是卖得俏,又是一大笔银子入账。”

福兴亦是笑得欢喜:“姨奶奶愿意跟二爷回去了,二爷心里欢喜,必定更是大方。”说着伸展身体,笑道:“我得想想,拿了银子,是买个镯子,还是打根簪子。”

福安笑了:“姨奶奶这一回去,保不定你的婚事就近在眼前了,到时候非把你这个新郎官灌个烂醉不行。”

福兴一听婚事便乐得不行,立时笑呵呵道:“烂醉便烂醉,新娘子总归是跑不掉的,怕甚!”

“哼——”

斜刺啦里一声冷哼,倒像是鼻子眼里头硬喷出来的不屑,福兴二人转过头去,却是孙昊抱着剑柄正靠在货车上,眼睛看着他二人,冷冰冰,凉深深的。

这可是个不能招惹的大人物啊,福兴打了个寒颤,忙笑盈盈作揖:“孙少爷。”福安也堆满了笑,连连作揖,道:“孙少爷好。”

孙昊却是不屑一顾地瞧了他二人一眼,鼻子里哼出了一句:“哪里都是薛二郎的狗腿子,真是讨厌嫌!”

自打顾扬灵决定回薛府,孙昊便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见得谁都是阴阳怪气,满脸的不高兴,瞅谁都不顺眼。福兴福安因着是薛二郎的心腹直系,自是被打击的重点对象,这两日已是被骂了无数遍,挑了无数次的刺,习惯了。

呵呵笑了两声,福兴点头哈腰地道:“嗯,我们这些狗腿子是挺讨人嫌的,这就躲开,不惹孙少爷生气。”

孙昊眼睛一挑,还要说话,偏巧王石廷走了过来,睨了孙昊一眼,同福兴二人道:“甭理他,这臭小子犯了疯病。”

福兴见得王石廷很是高兴,这个汉子粗中有细,人又憨实,很是个可以结交的能人。抱拳拜了拜,笑道:“路上便拜托王大哥费心了。”

为了安全起见,除了跟着薛二郎来的一队镖师,薛二郎又雇佣了正在锡洋县闲置无事的王石廷等人,于是浩浩荡荡二十来人的人马,一路往荣阳县而去。

将要出城门,却被门口的兵丁拦了下来,一番检查,便放了行。王石廷骑着马正跟在顾扬灵坐着的马车旁,懒洋洋地同孙昊说闲话。

“这几日锡洋县盘查的很是厉害,听说是丢了个都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孙昊听了不觉心头一动,问道:“可有线索?”

王石廷便笑了:“便是有线索,估摸着也无人愿意去查,你是不晓得,那个都统人品是坏得不行,他手底下的人手,竟是没一个真心实意去追查的。不过是做个样子,给上头瞧的。”

孙昊想起那刘都统好色成性,总是同手下的后宅妇人勾勾搭搭,若是有瞧上眼不从的,不是威逼,便是利诱,不觉一笑,眼睛便看向了前方。

一路上倒也平静,回得薛府的时候已是月上柳梢头,家门前堵着许多仆役,皆是闻讯守在门处,迎接薛二爷的归来。薛二郎叫福安福兴和赶来迎接的福庆去安排货物,自己陪着顾扬灵和孙昊往内宅里走去。

苏氏那里已是得了消息,晓得自己儿子又把那个丧门白虎精给找了回来,气得倒仰。又听说那女人竟然有了个亲弟弟,也是那个亲弟弟恼怒自家姐姐在薛府里频频遇险心生不满,这才带着姐姐不辞而别。

然而苏氏并不相信,她与那梅静相交多年,并不曾听说那顾家老大顾贤鹤竟还有个儿子,且疑心这是那女人在外头寻来的姘头儿。

只恨自家儿子被女色迷糊了眼,竟信了这话,还要把那身份不明的男人也给带回了家来。气怒交加,叫人送了几封信给薛二郎,只说,不许他把那女人,还有那身份不明的野男人给带回家来。

可薛二郎当家多年,自来便是由着性子做事情,并不肯答应母亲的要求。苏氏收得回信,又想到这些日子,荣阳县里私底下传得正欢的,薛家二郎春风楼磕头赔罪的谣言,再想想那女人又要回了薛家来,一口气堵在胸口,便病了。连着几天躺在床榻上,五福堂里只四溢着苦嗖嗖的汤药味儿。

眼下苏氏正躺在床榻上,听得小丫头报信说是薛二爷归家了,心里一喜,然则瞬时便又想起了那贱女人,问道:“那女人也跟着回来了?”

小丫头跪在地上深垂着头,小声道:“是的,姨奶奶也跟着回来了。”

苏氏喉间一梗,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你下去吧!”然后吩咐春晓:“去吩咐门上,把门给我关严实了,哪个来了也不许给我放进来。”

春晓忙应下,出得屋门,便叹得一口气。太太对姨奶奶的心结是越结越深,也不晓得日后又要如何为难姨奶奶。好在黄嬷嬷死了,依着太太那性子,顶多话头上冷言冷语,使一些小绊子,应该不会再出些要人命的狠辣心思了。

又想起姨奶奶竟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生兄弟,不由得心里头为着姨奶奶高兴。有了娘家兄弟撑腰,姨奶奶的日子,想必会比之前和顺许多。

而薛二郎这里,一干人已经进得二门儿,上了曲折蜿蜒的九曲回廊。薛二郎满心的欢喜,只觉得这薛府里头,只有灵娘在,才会显得格外舒适爽朗。心里敞朗,不觉便喜色盈腮,不时往顾扬灵那里看去。

孙昊是个练家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自是发现了来自薛二郎的目光,不时扫向自家姐姐,跟个色中饿狼一般。心里气闷,便握了握手里的剑刃,抿着嘴,十分的不痛快。

顾扬灵自来敏感,又是她最挂心的弟弟,便趁着夜色扯了扯孙昊的衣袖。

孙昊很想挣回衣袖发脾气,可是又不舍得姐姐难过,便忍不住转过头瞧了两眼。虽是夜色暗沉,也瞧得见姐姐脸上柔软的笑意,不由得就泄了怒火,也忍不住扯扯嘴唇,笑了。

下得长廊,便是一段儿石子小路,周边草木繁茂,还立得几座矮低的假山石。正往前走着,突地从一侧的草丛里窜出一个人来,那人飞猛地扑向走在前头的薛二郎那里,速度极快,又因着是夜里,等着人发现,已是近在眼前。

廊下挂有红灯笼,天际也有一轮皎月,突如其来一道亮色迅速滑过了顾扬灵的双眸,顾扬灵只觉心下一跳,脑中一懵,双目不觉瞪圆,脱口尖叫道:“他手里有刀!”

话音未落,身侧的昊郎身子一动,便利箭一般蹿了过去。只听得夜色里传来几声闷哼,随即是刀刃落地的“叮咚”脆声,那人尖叫一声,便被反应过来的薛二郎一脚踹开,倒向了一侧的草丛堆里。

顾扬灵只觉得那尖叫声耳熟得很,还未想起是哪个,便听得长廊上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有个小厮在那里嘶声尖叫:“不要伤了那人,那是三爷,那是三爷啊!”

第93章

薛三郎!是他!

顾扬灵大惊失色, 薛三郎做甚藏在这里,还手持利刃,欲要谋害他的亲生哥哥?

只听得那跌倒在草丛堆里的薛三郎忽的长啸出声来, 那声音凄惨而又充满了怨恨,吓得嫣翠不由自主便抱住了顾扬灵的手臂。顾扬灵也被惊得不轻, 往后退得几步,一手按住嫣翠的手背, 忍不住背过了脸去。

便听那薛三郎高声凄喊道:“不公啊, 上天你不公!同是一母所出的兄弟,为何他便身强体健,出色非常,而我却是病体怏怏,命将归西。苍天不公,我不服啊!不服啊!”

随即转脸看向薛二郎,厉声喊道:“可惜我没能杀得你,没能杀得你啊!”

那凄厉的尖叫好似幽冥鬼府深处传出来的厉鬼凄嚎, 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了一股冰寒彻骨的不甘和怨恨。

然后那声音却是忽的戛然而止, 蓦地一片寂寂, 叫顾扬灵一下子脊背生凉, 心头一阵冷寒。

等着回过神来, お筷尐 說 論 壇那方才在廊下喊叫的小厮已经扑了过来。

随即, 小厮尖细的嗓音又好似几根冬日里最最锋利的冰棱,刺向了每个人的耳膜,那小厮哭喊道:“三爷没气儿了。”

没气儿了!

顾扬灵一呆, 连着薛二郎都瞬时慌了神思,走上前一脚踹开了伏在薛三郎身上,嚎哭不止的人影,蹲下去伸出两指按在薛三郎的脖颈上,须臾,两臂垂下,默默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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