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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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来就行了。”温言的口气不冷不热。

“那不行。”顾珩皱眉,“人是被我说动的,这件事我有绝对的主动权,我必须负责到底。”

温言突然顿住脚步:“他是怎么被你说动的。”

顾珩也止步。他扯动嘴角微笑,嗓音生动温和:“你知道我有这个本事。”

温言脸色淡淡的:“是给了钱吗?”

像是被人当场拆穿,顾珩的脸色瞬间变了,俊朗的脸不自觉地泛红,却极力保持着冷静神色:“你不能否认,有时候钱比任何东西都好用。”

“我不否认。”温言忽地一顿,眸色也变得深沉,“不是钱的支撑,我也活不到现在。”

气氛突然变得僵硬,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顾珩正要再说些什么,手机响了,他接到司机老吴打来的电话,听他在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后,脸色骤变,刚刚还带着笑意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

温言偏头看他一眼:“有事?”

他沉默片刻:“岚姨病了,病得很重,医生说,情况不大好了。”

第55章

温言跟着顾珩来到医院的时候,太阳已经快下山,薄薄的云层里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晕,树叶在细碎的阳光下抖动,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燥热的盛夏气息。

温言推开病房的门,看到的不再是从前那个温和慈爱,满面笑容的和善面孔。而是浑身上下插满了冰冷的管子,连说话也困难,已经被病痛折磨得几乎看不出本来模样的单薄老人。

“岚姨?”

温言轻轻地唤了一声,没人回答。她心头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顾珩没有上前,而是安静地走到一旁坐下,然后看着病床上的岚姨发呆。他的眼眶有些泛红,左手无意识地搓着右手,看起来就像一个害怕失去家人的孩子,凄惶而无助。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去,注视着自己的脚下,久久没有抬头。有生之年,温言从来没有见过顾珩在任何时候露出如此绝望如此颓败的表情,她第一次对他有了一种类似怜悯的感情。

她搬了一把椅子,轻手轻脚地放在了岚姨的床边,然后动作缓慢地坐下。伸出手,将岚姨枯瘦,几乎没有任何温度的手整个裹在掌心,拧着眉头,红着眼睛看她紧紧合着双眼,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只能安静地望着岚姨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鬓间已经完全泛白的头发,干枯深陷的眼窝,心里涌起一阵一阵的酸意。她还在顾家的时候,岚姨的身体也不好,但至少能走动,能说笑,还可以一边嗔怪着她一边给她做好吃的饭菜。只是一年的时间,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身边只有冰冷的机器。她从前说自己的眼睛不好,现在,竟然连好好地看一看她都不能了。

“岚姨,岚姨……”温言不是个会说话的人,这一刻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只能压抑着嗓子一遍一遍重复着这两个字。她说的有些含糊,伴着哽咽的嗓音,但此刻却倾注了她所有的感情,遗憾,不舍,歉疚……抛开其他不说,岚姨曾经对她很好很好,将她视作家人,诚心以待。在离开顾家那么长的时间里,她居然真的没有想过回去看一看她,她的狠,她的凉薄,她对那个’家‘的厌恶,居然将她内心的最后一点良知都要泯灭了……

她握着岚姨的手,感到眼睛又涩又胀,模模糊糊看不清东西,而心里的痛,正在疯狂滋长。

他们在病房坐了很久,两个人都不说话,房间里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最后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起身准备走时,温言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或许是房间内光线昏暗,她竟然望见岚姨隐约动了下嘴唇,虽然没有任何的声音,但温言看得出那是四个字。

说的是,原谅少爷……

温言一夜没睡。

她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六年前的那个下午,就会看到母亲浑身是血的躺在眼前,她紧紧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死得那样突然,又那样无辜,死后还要受尽指责和冷嘲热讽,她却没有本事为母亲赢得体面,才会让她那样遗憾地走了。从医院回来后,温言就坐在沙发上,用双手抱住自己不停颤抖的身体,紧咬着泛白的嘴唇,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茶几,它冰冷尖锐的棱角仿佛无情地嘲笑着她的天真和愚蠢。

第二天,天色微亮的时候,温言从沙发上站起来,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梳了梳头发,然后拿起钥匙和手机准备出门。

门被拉开,她抬头,看到顾珩已经站在门外,而且看样子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他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神色疲惫,眉宇间多少有些颓唐。

温言保持着扶着门扶手的姿势,定定地看着他,一时间没有说话。

顾珩也一瞬不瞬地望着温言,黑亮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透明的宣纸,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一样。就那么看着,心底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自觉的上前一步,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温言,他的动作很轻,几乎就是用胳膊简单碰了下她的肩膀,而在感到自己的脸触碰到她柔软发丝带来的**的触感后,才确定自己是真真实实地抱住了这个人。那一瞬的感觉,虽然有点酸涩,但真实而美好,突然就安下心来,什么都不想说,至少这一刻只想静静地看着她,也被她看着。

被顾珩这样单方面一厢情愿地抱着,温言很奇怪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没有去推开,心里反而被一种奇异的情绪填满,既熟悉又陌生,还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小小满足。这样的情感甚至不需要说出来,也不需要怀疑什么,只是轻轻抵着他的肩膀,闻着只属于他的冷冽气息,闭上眼感觉他正用下巴慢慢磨蹭着自己的头发,竟然心酸地想要哭出来。

过了好半晌,她才回神,继而客气而疏远地挣开他,然后将这慢半拍的行为归结于彻夜不眠后的大脑暂时短路。

然而不能否认,在被顾珩抱住的一刻,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你……”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止,然后彼此顿住,看着对方,露出尴尬的笑。

“你先说……”顾珩十分绅士地遵从女士优先的原则。

“我一个人去,你不用跟着。”温言直截了当。

顾珩脸色一沉,悔道:“我先说好了……”

两个人刚刚走到楼下,就被几个狗仔堵在了楼口,人不多,但看样子是来蹲点的。没想到这么巧刚来就碰见温言出门,更巧的是顾珩陪在身边,惊喜之余又有意外收获,于是在狼血沸腾地一顿狂拍之后,七嘴八舌的提问。

“请问你跟顾珩真的在一起了吗?”率先开口的是个年轻女孩,心急得连称呼都懒得叫了。

“两个人在清晨的时候一起出门,是否已经同居?”不等温言回答,下一个问题已经抛出来。

“顾先生,请问你跟前女友俨燃是否还有联系呢?”这是个不长心的。

“对于前一段时间温言跟俨燃一同失踪,相较而言,请问你更关心谁呢?”

“顾先生跟前女友俨燃分手,是否真如外界所言是因为温言的插足?!”

顾珩没有说话,也没有黑脸,他一手牢牢地握着温言,一手推开堵在前面的狗仔,往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相机的快门声一直没有间断,直到车子启动,温言从后视镜向后看的时候,那些人还在一边拿着机器狂拍一边追着车跑。

她收回视线,闭上眼睛休息。

“你不想知道吗?”车子开了一会儿,顾珩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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