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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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三人都围在林母的炕上喝茶聊天,到了后半夜姐弟两个都有些困顿不堪,渐渐的都倒在了炕上。林母见状也没有侥幸她们,只拿了被子帮他们盖了。自己也靠在炕头上眯了一会。

正睡的迷迷瞪瞪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人家开始放鞭炮了,紧接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越发密集起来。林母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让姐弟两个去自己屋子换上梳洗打扮。自己却先向院子里贡的香案上磕头烧香不提。

姐弟两个很快便换好了新衣裳出来,齐齐向林母拜年。林母笑着叫起,每人给了一个大红色的荷包。悠然一扫平日里的低调,今日特地穿了方心素给她做的一件朱红色绣折枝玉兰花的对襟长袄和石榴红色的撒花百褶裙。因为是凌晨时分,一天中寒气最盛的时候,外面还罩了那件镶灰鼠毛的织锦斗篷。头上插着一支金累丝穿花戏珠样式的步摇并两朵点翠小发钗,耳上带了一对赤金累丝灯笼样的耳坠,手上还戴了一对赤金镶五彩碧玺的手镯。在灯光底下,那步摇上的五彩珠子恰好垂在悠然的耳畔,更衬的她明艳不可方物。

乍然一见,林母都不太敢相信眼前这个像是从画中出来的仕女竟然是她的女儿。不由摸着女儿的头说:“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合该打扮的这样鲜亮才是,往日里你就是打扮的太过素净了。”

悠然笑着说:“这身衣裳好看是好看了,穿在身上也着实累人。也步摇也不算沉重了,戴了这一会子都觉得拽的头皮疼。以前夫人进宫朝拜光首饰就要好几斤沉,也不知是怎样撑下那两三个时辰来的。”

林母笑着说:“将来,你若也能有机缘去的时候自然就知晓了。”悠然闻言掩嘴一笑:“那就借母亲的吉言,希望将来真有那样的一天。”说的,母女两人都笑了起来。

见母亲还没来得及装扮,悠然便将她拉到屋里,找出一身鲜亮衣裳帮她换上。又给她梳了一个简单大方的牡丹髻,帮着插上一对金簪和一个银质的插梳。又将上次自己拿来的金镯子给林母带上一支。

第八十一章 大功告成

林母待要推辞,悠然却说:“母亲前段时间不还说,我们姐弟两个都到了要相看的年纪了吗?俗话说‘穿衣吃饭亮家当’,村里一些碎嘴的婆子不是说咱们家里买那宅子是吹嘘出来的,又说咱家事实上已经快揭不开锅了吗?即然这样,咱们娘几个就给他们亮亮,看咱们是不是真揭不开锅了。”

听了这话,林母有些讪讪的:“我不让她们和你说这个,没成想你还是知道了。这乡下婆子就是这样,没什么见识,整日里东家长西家短的,倒也没有什么恶意。”

悠然回道:“女儿知道她们没什么恶意,但是咱们家也不是那样可以随便让人编排的人家。母亲别忘了,太后娘娘御赐的紫檀如意还在隔壁那屋供着呢,这些人都这样口无遮拦的。我以前总想着息事宁人、低调做事,但是有时候太低调了反而会让人家觉得咱们好欺负。母亲现在也是正经秀才老爷家的当家太太,又有宅子又有地的,很不必一味的谦让。”

想到那天婷然和自己说的悄悄话,悠然心里就觉得有一股子无名之火熊熊燃烧。自己虽然没指望嫁到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是也不是一些一事无成却自以为是的穷酸童生可以肖想的。

林母不知道闺女是受了什么刺激,但是眼见她心里这是明显憋着火呢。于是便以为是村里的长舌妇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被她听到了,因此还笑着劝慰:“你的见识岂是那些在村子里待了半辈子的无知妇人能够相比的?要我说很不必和她们一般见识,只是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咱们娘俩就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大过年的也取个吉利。”

悠然笑着拉过弟弟:“母亲怎么把弟弟给忘了,弟弟如今也是风度翩翩的秀才老爷了,很该捯饬一番。”说话间,从自己随身的一个荷包里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来递给安然:“这是我以前得的,虽不是什么和田玉,但也是上等白玉了,雕的是竹节花,倒也正合你的身份。”

安然笑着接过:“谢谢姐姐。”然后自己将玉佩戴在腰间。悠然见弟弟穿了件灰蓝色镶兔毛滚边的斜襟长袍并一双黑色牛皮短靴。更显得芝兰玉树、温文尔雅。

不一会,刘嫂和他爹也过来问有什么吩咐。林母听见左邻右舍差不多都已放了鞭炮,便连忙让老刘头也去拿早就预备下的鞭炮放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大街上已经可以听到有小孩子嬉笑、玩闹的声音了。林母便让悠然姐弟两个先去大伯家拜年,然后再和大伯家的堂姐弟一起去村里的几个祖辈那里拜年。

他们家这一支人数不算少,一圈下来,天色已然大亮了。悠然姐弟俩的“战袍”果然给她们吸引了不少羡慕、嫉妒的眼光。然而看着姐弟两人身上穿的衣裳那样华丽出彩,再想到经常有大户人家的马车来往他们家,一般人都把嫉妒埋在心底,反而满口子的称赞起来,行动间也多了几分尊敬。怪不得古人说“先敬罗衣后敬人”呢,果然如此。

正月里面,自然少不了亲戚之间互相走动,不是到她家走礼,便是在自家待客。直到元宵节以后才渐渐消停下来。

自正月十六开始,悠然又开始将自己关在屋子,开始了闭关刺绣的生活。又忙活了两个多月,终于在二月底,将整幅绣品收针完工。然后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带着芳草坐车去了侯府。

待将放着绣品的锦盒交到方心素手里时,悠然暗自松了一口气:“姑娘,悠然幸不辱命。”

方心素亲手接过锦盒,放到桌子上打开,将里面的一卷细纱徐徐展开。令两个丫头拉住,只见那卷轴上一群仙鹤掩映在宫阁白云之间,展翅御翔。那仙鹤的翅膀纤毫毕露、姿态轻盈,简直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恰好这时,一阵清风吹来,透过门口的软帘徐徐吹到这幅绣品上面,只见抖动之间,画面更像是活了一般。

再看背面,饶是方心素早已知晓这是一幅双面绣。但还是讶异于背面的平整顺滑,不由叹道:“光这仙鹤身上的羽毛就用了数十种颜色相近的丝线,怪不得能这样惟妙惟肖!”

边上的绣罗也说:“奴婢以往在宫里时,也见过不少献到慈宁宫的绣品。但是能与这一幅相比的也是寥寥无几,奴婢想太后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方心素点头:“那是自然,我都有些舍不得了呢。”

绣罗笑着说:“这样的图纹实在是不适合郡主这样的年纪。郡主既然喜欢,还不如备了厚礼好生谢过悠然,再请她帮郡主另绣一幅呢。”

方心素拉着悠然的手说:“你瞧她都瘦成什么样了?一时半会的我是不舍得再让她操劳的,横竖我那里还有一幅‘山行’呢。那幅虽小了些,但是设色淡雅、意境高远,我是最喜欢不过的。你们都在这傻站着干什么?连一点子待客之道也没了,悠然来了这么一会子了,既不上茶也不上点心。没的让人以为我过河拆桥呢。”

正说话间,画屏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笑着问:“郡主说谁过河拆桥呢?”绣罗微微一笑:“还是妹妹想的周全,郡主正在这里数落我们没有给悠然上茶上点心呢。岂不知,实在是因着悠然妹妹的绣品巧夺天工,咱们都看迷了眼了。这事啊,也只能怪悠然自己,谁让你绣的那样出彩夺目的,将我们的魂都给勾走了。”说完亲自端了茶杯递到悠然的手里:“好妹妹,吃了这盏茶,可不许恼我们了。”

悠然接过茶抿了一口方说:“一盏茶就想着收买我,你也太把我看清了。还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赶紧的都拿出来,别替你们家郡主藏着。”一句话将众人说的都笑了起来。

方心素安排珊瑚道:“今儿学里放假,将这绣品好生放好了,送到简哥儿那去。让他找个妥当的工匠好生装裱了,万不能损坏一丝一毫的。”珊瑚答应了,小心翼翼的捧着锦盒去了前院。

第八十二章 夜来香

珊瑚来到前院,亲自将锦盒交到了方心简的手上,并且将方心素的话说了。方心简答应道:“你回去告诉姐姐,让她只管放心好了,我保证将这差事干的漂漂亮亮的。不知道这次又是绣的什么图?轻柳姐姐上次绣的两副刺绣已经是精妙至极了。”

说完,便要打开观看,珊瑚连忙上前帮忙,与另一个丫鬟一起小心翼翼的将卷轴展开。恰好沈泽、沈涛等人也都在方心简这里讨论功课,一时间都围了上来。众人见了,纷纷赞叹不已。绣工针法自然无需多说,悠然那是融合了两世技艺中的精华,集各家之所长,又因本身识文晓字,因此绣图中不见一丝匠气与呆板。比寻常的御用绣娘也多了几分灵动飘逸。其他人都对着绣品赞不绝口,唯有沈泽想起刺绣者那双清水一般的眸子,不禁在想:若是有这一日,那双巧手也能给自己缝衣纳鞋该有多好。

方心简与众人看完了,又喊过方府的管家,郑重的交代了此事。

这边交付了绣卷之后,悠然少不得去拜见了韩氏、沈湉等人。韩氏的身孕已经将近七个月了,肚子已经鼓起来了。见到悠然来了,韩氏很高兴,忙命人上茶上点心。

只是刚说了没几句话,韩氏的面上就显出疲倦之情。她忍不住张嘴打了个呵欠,有些羞赧的说:“不知怎的,近日总是觉得深思疲惫,偏躺床上去睡的时候又睡不着,真真是折腾人的很。让太医看,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沈湉也在旁边坐着:“母亲总这个样子,真叫人担心。”

悠然说:“姑娘不必多忧,许是因着怀有身孕的缘故?既然夫人身体不适,那便快些休息着吧。”

韩氏点点头:“你也不是什么外人,我便不与你客套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去看三姑娘吗?让湉姐儿和你一起,我先去躺一会。”说完,便从榻上起身往内室走去。

正好飞絮和白蕊几人都有事没在屋里,沈湉有些不放心母亲,亲自跟着过去服侍,悠然见状也跟着进到了内室。沈湉亲自扶着母亲在内室的床上躺下,悠然见状连忙上前帮着将韩氏的鞋子脱了。

她刚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特殊香气。这味道很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是什么香味了。她转出内室,正好看到飞絮回来了,便问道:“夫人的床帐边熏了什么香料?倒是挺淡雅的。”

飞絮微微一笑:“你傻了不成?夫人一贯是不爱那些子香料味道的,只爱天然的花香。前些天,夫人的娘家大嫂韩夫人得了几盆南边过来的鲜花,叫什么千里香的。那花开的秀气素净,味道芳香淡雅,很得夫人欢心。便在床台边摆了一盆,一有微风吹来,满室飘香,夫人喜欢得紧呢。”

悠然突然想起来一些鲜花的香气是对胎儿有所不利的,因此便佯装好奇的问:“是什么样的奇花啊?我倒想见见。”

飞絮从屏风空隙里指着内室的那盆花道:“喏,就是窗台边上那棵,也没有多大一盆,不过那花开的小巧配的花盆也精致。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悠然顺着飞絮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大吃一惊!

她连忙抓住飞絮的胳膊说:“这花,不能放在夫人的卧室,快些将它拿走。”一时情急之下,声音不免有些大了。将正在床头说话的母女给惊动了,沈湉不由的皱着眉走出来了:“怎么回事啊?什么事值得你们两个这样大呼小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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