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第67章 血晶石
张家少主名叫张庸, 人如其名, 在天才遍布的仙门,平庸得很。但张庸毕竟身份不凡, 眼力也不凡, 一口道破孟七七二人身份, 歇了刀兵。
在孟七七点头承认后,张庸眼底的喜色几乎抑制不住地往外冒, “原来是二位大驾光临, 四郎有失远迎。”
孟七七微笑道:“贤侄不必多礼。”
那虬髯大汉仍想说什么,却被张庸摆手压下, “你无须再说了, 孟前辈在此, 必定有他的理由。孟前辈,如不嫌弃的话,还请一定随晚辈回家,让晚辈能好生招待一番。”
张庸是张家未来的主人, 旁人见他心意已决, 便都闭了嘴。
孟七七知道这张家之行是逃不过了, 遂点头应了下来,只是此地出了那么大动静,沈青崖却仍不见踪迹,这让孟七七有些担心。他拿不定主意是现在就去找他,还是隐瞒下来,让沈青崖在外策应。
不过很快孟七七就无需犹豫了, 因为他们在半道碰见了沈青崖。沈青崖说自己跟孟七七一道来了,只是中途迷了路,没找到出口。张庸亦没有多问,温和有礼地请沈青崖一道过府作客。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孟七七用眼神询问着沈青崖。旁人或许会相信沈青崖地托词,孟七七却是不信的。山中的洞穴虽四通八达,但还绕不晕堂堂天姥山大弟子。
沈青崖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孟七七的手心里却被他悄悄塞过来一块石头,不,不是石头。孟七七仔细摸了摸,那块东西入手温凉,光滑细腻,他低头一看,竟是一块血晶石。
可是血晶石难道已经变得随处可见了吗?当初孟七七捡到三块,沈青崖进入洞穴内不过半日,也找到一块,再加上那只古怪的妖兽,桩桩件件都透着不寻常。
或许此行去张家,是场鸿门宴。
思及此,孟七七面上不显,仍轻松写意地挂着笑,与陈伯衍道:“大师侄,你那位陈战叔叔,还在么?”
“十里之内,召之即来。”陈伯衍道。叩仙大会结束后,陈无咎去了孤山,陈战便有了留在外面的由头,带着十来个黑羽军一直跟随在陈伯衍附近,暗中保护。
“好。”孟七七放心了,只要小命有保障,便没什么好怕的。思及此,他拍拍陈伯衍的胸膛,道:“大师侄,且努力修炼吧。”
小师叔等着当你的小白脸,不是让你当我的小白脸啊。
陈伯衍:“……谨遵小师叔教诲。”
张家在清平郡东,占了城东几乎一半的地。是以清平郡虽比金陵小得多,张家却比王府还要大。
张庸对孟七七的到来很是重视,提前派人回家打点,开了正门迎孟七七进去。到得正厅,张家现任的当家人张丙生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张丙生对孟七七三人也礼待有加,这让孟七七终于想起来——他们孤山剑阁本就是仙门大佬般的存在,去哪里不是被奉为座上宾?也就是这些年衰落了些,加之王家与北斗门作妖,才让某些人的眼睛被狗屎糊了,狗眼看人低。
如今叩仙大会上的消息散播开来,从前的尊荣,便也都慢慢回来了。只是张家父子未免太过热情,这让孟七七不禁留了个心眼,与他们打起马虎眼来。
可这说了半天,孟七七都开始追忆剑阁的开山祖师与张家先祖那点屁大的交情了,这父子俩还一个往北扯,一个往南扯,天南海北地与孟七七闲扯淡。
孟七七给陈伯衍使了个眼色,陈伯衍立刻会意,道:“张世伯,晚辈斗胆,可否请教您山中采石场内的妖兽从何而来?”
“这……”张丙生收起散漫,神色露出一丝凝重,“在这之前,三位可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到我张家采石场来,所为何事?”
闻言,孟七七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用茶盖轻轻拨弄着热茶,道:“如果我说我只是因为年少时曾在你张家采石,所以来故地重游,张族长可信?”
张丙生看着孟七七,眸光几度明灭,最终郑重地点头,“我信。孤山剑阁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孟兄弟你又是性情中人,张某信你。”
张庸亦道:“我们张家是做晶石生意的,最重诚信。若孟小师叔坦诚相待,我们必定也以诚待之。”
孟七七不予置评,只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张丙生捋了捋思绪,道:“实不相瞒,那妖兽是八年前忽然出现在采石场的,原本我们应该第一时间把它杀了,可谁知我们竟发现那妖兽的血可以治我家太爷的病。”
“治病?张老太爷身体有恙?可我似乎未曾听闻。”孟七七讶然。
闻言,苦涩蔓延至张丙生的眉眼,他道:“老太爷久病在床,原本我们该遍请良医为他治病,但你们也知道,我张家坐拥一座晶山,而我父子二人却实力平平,若没有太爷坐镇,定会引来宵小窥视。于是我们不得不把太爷生病之事隐下,后来又发现妖兽的血能治病,这才甘愿冒大不韪将妖兽豢养在山的深处,以便能随时取血为太爷续命。”
“老太爷究竟生的是什么病?”孟七七问。
“那是一种怪病,我们秘密请了许多大夫来,可却没有一个能说清楚这病的来由。”张丙生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即便服用了妖兽之血,也只能吊住太爷最后一口气,想要治好,难呐。”
话音落下,整个厅堂内仿佛都缭绕着一股沉重的气氛,压得案几上摆着的青竹也垂下了头。
沈青崖与孟七七隐晦地交换一个眼神,站起来道:“张族长,不知可否让青崖去给老太爷瞧瞧?”
“是啊,张族长。天姥山的功法最是独特,有春风再生之效,或许对老太爷的病有所益助。”孟七七道。
张丙生略作沉吟,随即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下定决心:“好,那就麻烦沈贤侄了。只是有一件事张某必须事先说明,我家太爷的病事关重大,还请诸位对外保密。”
孟七七颔首:“张族长不必担忧。”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孟七七干脆与陈伯衍留了下来,让沈青崖独自前往。见状,张丙生对待三人的态度愈加和缓,命张庸带孟七七二人下去休息,自己则亲自为沈青崖引路。
半炷香后,孟七七独坐在安排给他的上等厢房中,等了片刻,陈伯衍便推门而入。
孟七七正摆弄着贵妃榻上的棋盘,两指翻转着一粒黑子,神情专注,喃喃道:“你说,张家父子二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陈伯衍在孟七七对面坐下,拈了颗棋子落在孟七七的黑气下方,道:“何以见得?”
“张老太爷生病,他们秘而不宣合情合理。可若是一只妖兽闯入采石场,无论是谁,第一反应都是尽快斩杀。凭借张家的实力,这妖兽在他们手底下走不过一回合,那他们又是哪儿来的机会抢在妖兽死前,发现它的血能治病呢?”
细微之处见真章,孟七七一直奉行这句话。别人说的话编的故事,但凡被他瞧出来一星半点的不合理,他便不会信。
说着,他把沈青崖给他的那枚血晶石放在棋盘的正中央:“又一枚血晶石,加上之前的三枚,一共四枚。这么稀有的东西,一下子就出现了四枚,但妙的是这些年我并未听闻张家有大量血晶石出售的消息。”
“张家的血脉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张庸这儿,只比普通修士好上一些。是以张家这些年做事一贯低调,或许他们只是不想惹出事端。”陈伯衍道。
孟七七反问:“你信吗?”
陈伯衍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冷静地陈述一个可能,不偏,不倚。世人都说他是君子端方,孟七七却道那只是他冷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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