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陈深自从搬到赵伯家里后, 平日里也会帮忙摆摊,除此之外, 时不时还会帮镇民写信,来获取额外的收入。
合陆镇虽然地方偏僻,但人烟稠密,颇能称一句富庶,然而这些日子以来,陈深摆摊的收获却寥寥无几——旁人听说王家小公子失踪又回来,又看见陈深突然搬了出去,心里觉得奇怪,虽然不至于排挤陈深, 也不会表现得多亲热。
到了昨天, 甚至有泼皮无赖上门搅扰。
这些泼皮也算游戏里人形怪的一种, 鉴定信息里的名称是“市井混混”, 但有些混混刷了之后能提升玩家的本地友善度,有些却会使本地友善度下降, 没搞清楚规律之前, 玩家通常不会主动展开攻击。
赵伯家中,陈深正在厨房中烧水, 灶下的柴火比比剥剥地响着,火光印在年轻人额头的汗珠上。
赵伯叹了口气:“你是心里有成算的孩子,这些日子当真苦了你了。”
陈深本是富家子弟,如今的境况, 实在是此生最为潦倒之时。
听见赵伯言语中流露出难过之意,陈深出言宽慰道:“凡事自有前因后果, 不必挂心, 再说如今的日子虽不富裕, 但难得的是安闲自在。”
赵伯不再说话,他虽然没告诉陈深自己对当日那青衣少女提了治疗腿伤的事,但陈深自己也能猜到一二。
赵伯心中想,依当日那位姑娘的行事风格来看,若是换了个简单些的要求,指不定就当真答允了,陈深现在虽然住在合陆镇,但看其言谈举止,显然是没能忘记江湖上的日子。
——联想到陈深与鬼哭寨寨众周旋时的表现,那位孟姑娘说他胆气过人,确实颇有道理,这等胆量的年轻人,本该是个行走江湖的好苗子。
陈深却是当真不在意。
他自知是经脉受伤,所以腿脚上难以受力,这是陈年旧疾,本就不可能治愈,那位孟姑娘不肯应下,也属寻常,况且对方留下的丹药大大减轻了赵伯身上的病痛,又何必要求更多?只是偶然之间,也会模模糊糊地想到,若是那日能跟那位孟姑娘学上一招二式的武功,令自己可以在世间立身,岂不更好?但很快就将念头打消,并用之前在镖局中的经历反复自我告诫——武功越高,是非自然就越多,任凭多高明的功夫,也难换得平安二字。
陈深做完早饭之后,灌了些水到院子里浇菜,等菜浇完后,又开始磨柴刀——他打算过几日外出一趟,必须先将家里的柴火准备齐全。
就在陈深干活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前有石子落地的声音,抬头一看,一抹淡绿的身影从围墙上轻轻飘落在地。
来人轻若鸿羽,落地无声,自然是炼成了通玄断续膏所以出门透气的孟瑾棠。
——无论多忙都没忘记定时开礼盒的孟瑾棠,最近又获得了两件服装类装备,分别是茜罗裙跟垂绿裙,前者是红色系的,也让以为穿越后,游戏内所有装备都改成了清新自然风的孟瑾棠,明白了美工在色系的选择上也没那么单调。
她今天之所以穿垂绿裙出门,跟不同装备的属性区别无关,主要目的是为了跟上回出场的画风保持一致。
少女落地的身姿飘逸灵动,从空中飘下的身姿,犹如池边的垂柳映入了眼帘。
陈深十分惊讶。
大半个月没见到这位姑娘的人影,就在他以为对方再也不会出现时,孟瑾棠居然重新现身。
孟瑾棠抬手,将一瓷瓶能体现自己当前最高制药水准的药膏抛给陈深,后者下意识接住,然后才开口问:“请问孟姑娘,这是……”
“通玄断续膏,你腿脚上的伤隔得时间太久,经脉已然淤塞堵死,普通伤药效果不大。”
陈深手握瓷瓶,怔怔立在原地,还没等他心情从激荡中平复过来,院门就被人从外面哐当一声撞开,自外挤进来一群身上带着酒味的泼皮、
这些泼皮手里拎着酒瓶子,推推搡搡,嘻嘻哈哈,现在还是清晨时分,也不知这群人是早早起床开始了饮酒作乐的新的一天,还是通宵喝酒直到现在都没来得及休息。
为首的泼皮趔趄着脚步往里走,嘴里笑道:“姓陈的,你要在集市上开张,哥哥们就来帮衬帮衬,你读过书,是个懂事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表示……”
还没等他把要好处的话给说完,就觑见了立在庭院当中的那位少女,对方身量修长,犹如一株亭亭玉立的柳树,可惜头上戴着帷帽,瞧不清面容。
为首的泼皮刚要出言调戏,打眼瞧见面前这姑娘腰上悬着的宝剑时,一刹间酒就醒了一半,剩下的话便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曾听人聊起过江湖上的事情,生怕自己一个言语不当,被人路见不平,挺剑在胸口上刺了个透明窟窿。
为首的泼皮固然有些眼色,但跟在他身后的小弟们,多是一些缺乏见识的无赖,就算欺软怕硬,也看不出谁是软,谁是硬来。
一位泼皮的眼光就跟生了根似的黏在孟瑾棠身上,他不把陈深放在眼里,酒气上头,当下笑道:“这是哪里来的大姑娘……”
话音未落,寒光乍亮,孟瑾棠手中已握住了剑柄,剑尖就抵在那位泼皮的眼皮之上。
她的分寸其实拿捏得恰到好处,能令对方感到刺痛,却没有刺伤对方的皮肉,但那位泼皮惊慌之下,下意识摇动自己的脑袋,立刻感到眼皮上传来一阵带着湿意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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