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1 / 2)
章年卿从善如流:“有劳诸位大人了,有需要章某帮忙的地方,必定竭尽全力。”
朝会散后,冯承辉疾步追上章年卿,下了金銮殿台阶,问道:“你这又是在闹什么。”
章年卿低声道:“皇上八成要选新首辅了。”
冯承辉愕然,局促半晌问:“你怎么知道。”
章年卿沉默片刻,道:“皇上给刘俞仁透底了。”
冯承辉立即道:“‘奏折案’刘俞仁忽然对你发难,就是因为这个?”
章年卿道:“□□不离十。”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要冯先生搭把手吗?”
章年卿不客气道:“要。冯先生今日随我回府,看看俏俏。”冯承辉点头答应。
酒桌上,美味佳肴。青鸾同冯俏一起在厨房忙活,厨娘在一旁打下手。
这几日青鸾和冯俏形影不已,冯俏本就担心青鸾因四皇子的事落下心疾,正愁想个什么办法让青鸾跟着她。谁知,青鸾主动要跟着她学庶务、学厨艺。日日待在她眼皮子底下,文静乖巧,偶尔帮忙带带明稚。话也很少说。
经此情伤,青鸾待人天真冷漠,赤子真心中,总有几分疏离。
冯俏替她不值,在她眼里,谢睿根本不值得青鸾为他如此。明知前面是火坑,还要一往直前的往下跳,那是傻子。青鸾就是傻子中的大傻子,明知道谢睿对她图谋不轨,还是对他动心。冯俏有些怒其不争。
可又无可奈何,人的品性是长在骨子里的,源于多年的生长环境,父母教导,非一朝一夕能形成的,只能说世事弄人吧。陶金海把青鸾养成这样一幅品性,而谢睿行为举止,皆中了青鸾心房。喜欢了,就喜欢了。
若是当时放手让他们相恋。骄傲如青鸾,一生光明磊落,娇纵大方,未必受得了谢睿一些不为人道的小心思。也许他们二人之间早就不成了。
可偏生一开始,谢睿就不喜欢青鸾,他自始至终又是抱着一颗利用的心去的。青鸾知他不是良人,一直告诉别人,也告诉自己。——她没从想过嫁给谢睿。
可真没想过吗?冯俏不敢问,她不愿再揭开青鸾心房一次。
宜佳私下告诉过冯俏,青鸾回来后虽衣衫完好,但似乎并不是和她出门的那一件。两件衣服很相像,她具体也记不清。冯俏掌着内宅,很快也知道青鸾当夜不许丫鬟伺候她沐浴。冯俏心一窒,不敢细想。暗暗祈祷着,不要是最坏的那个结果。
可青鸾从头到尾没有要对冯俏坦白的意思,甚至提都不提。冯俏虽已是人妇,却依旧看不出来,青鸾是否还是完璧之身。她不敢问,更不敢告诉章年卿。
章年卿正在和刘俞仁打擂台,为了赢,甚至不惜把她也设在局里。冯俏能感受到章年卿一颗迫切而功利的心。章年卿想赢,他从来没这么想赢过。想的甚至有些不择手段,冯俏很心疼他。章年卿压力太大了,三十出头的年纪,男人最好的时候,他竟有了白发。
青鸾曾不解的问:“嫂嫂不怪三哥把你设在局里吗?”
冯俏一笑,正好也有心教导青鸾,借题发挥道:“为何要怪?我和你三哥青梅竹马,我自嫁给他至今已有十五年。他待我如何,疼宠与否,珍重与否。我这里记着。”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夫妻本是一体,我是章年卿的骨肉,是他的左膀右臂。你用自己的左手办事,还要问她是不是委屈吗?”
青鸾一怔,“真的不委屈吗?”
冯俏斩钉截铁道:“一点都不。便是有一天,你三哥指着悬崖让我跳,我也会毫不犹豫跳下去。”
青鸾忽然固拗起来:“万一三哥对你变心了,万一他要害你呢。”
冯俏道:“我不怕他害我。我是他的命,我死了他也活不了。”
青鸾扑哧一笑,泪流满面道:“三嫂你也不害臊,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冯俏脸也有些泛红,还是不忘陈词总结,“若夫妻二人整日过在一起都是猜忌,那叫什么过日子。嫁人即便不能嫁给一个两情相悦的,也不能嫁给一个处处算计你的……”
青鸾羡艳道:“真好。”她道:“也不知是你嫁给三哥有福气,还是三哥娶了你更有夫妻。”顿了顿,好奇道:“嫂嫂一直这么信任三哥吗。假如,假如的话,你什么时候会不信三哥了?”
“他有了别人。”冯俏不假思索道:“如果他有了别人,我就和他和离。若我爹娘不许,我便做好章家的当家主母。”她坚决道:“只这一点,若章天德有了别人,我和他这辈子的缘分到此为止。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再同他说一个字。”
“三嫂……”
“我知道,是妒,六出之一。”冯俏第一次流下眼泪,颤抖闭眼,状若无事道:“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为□□要大度,天下哪个士大夫没有妾室,从古至今也找不到几个。若,若我嫁的别人,我管他如何。”
冯俏拭掉眼泪,笑道:“可,我和你三哥是少年夫妻,我们之间容不下别人。你放心吧。”她眨眨眼,安慰她道。
青鸾松了一口气,喃喃道:“我还在想,三嫂这样的性子,幸亏是嫁给我三哥了,若是嫁给别人你该怎么办……原来三嫂也不是固执之人,只在三哥面前固执罢了。”
冯俏道:“你不懂。”
你没有在九岁的时候遇见那样一个少年,你没有在情窦初开的时候,一回头就看见一直在你身边的天德哥哥。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懂的。说再多你都不懂。
倘若你懂,便会原谅一个名门大家教导出来的闺秀,会有那样妒忌的心思。
冯俏自幼是被当做宗妇教养长大的,这世上很多事她都能游刃有余。唯独章年卿不能,他喜他忧,都让冯俏牵挂。
青鸾问冯俏,济州镇之行会不会因为章年卿的设计而大打折扣。冯俏答不会,以章年卿手段,他有一千种一万种手段报复,但偏偏选择了这么唯美的一种。
这是章年卿百忙之中,为她抽出的一片心意。
冯俏只有感动,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值。相反,她能借机帮到章年卿,她很高兴。
酒过三巡,翁婿二人的话题终于从天南海北,又扯到今日正事上。章年卿问:“皇上身边那个弹劾官是什么来路?”
冯承辉道:“你是说郎春。他是承荫上去的,他爹是平舒候燕峰。你不是和杨世子要好吗。长公主嫁的是建由候杨圪,这两位侯爷都是献宗皇帝的奉遗诏封下来的。”
“奉遗诏?先帝的意思。”
冯承辉颔首道:“是,先帝建魏后,一直不肯封功臣。大臣们都快死完了,才开始陆陆续续封子孙。建由候和平舒候比较倒霉,他们的父亲都长寿,先帝便把遗诏留给了献宗帝。后来献宗帝还把自己的大女儿,长公主指给了建由侯。”
章年卿道:“献宗帝倒是喜欢杨侯爷。”
冯承辉深有同感,叹慰道:“是啊。至于那燕郎春,他姑姑是开泰帝在齐地时的侧妃。当年平舒候想效仿建由候尚公主,和皇家讨好关系。可平舒候长相丑陋,尖嘴猴腮,没有公主愿意嫁给他。平舒候便一门心思想把自己闺女往和景帝皇宫送。”
冯承辉有些促狭,“可平舒候长成那副模样,皇上哪敢要他的女儿,一直往外推。推的没办法,平舒候又把自己的女儿送给齐王。齐王没见过平舒候,只见她女儿长的花容月貌,便留下了。哪曾想,齐王后来能称帝呢。”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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