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 夜袭(1 / 2)
骑兵作战用的马匹在入伍前后都受过训练,可以不惧血腥不畏烟火不顾道路险阻,听命于主人的控制,有些出色的战马甚至在对上小群恶狼的时候还能保持镇静,可畜生毕竟是畜生,它们是有本能的。
再出色的驯兽师,也只能通过各种手段、技巧去压制畜生的本能,而无法将其彻底抹去。
遇到一群恶狼还能不害怕,但如果遇到的是一群猛虎呢……何况今晚它们遭遇的,是以虎豹为食的泰坦鸟,食物链的最顶端,万兽之首、万兽之魇!
因为是夜战、且会有一场烧天大火,为了让坐骑乖乖听话,番兵循例在出征前都给马匹扣了眼罩,可眼罩的作用也仅仅是遮住视线……根本就不等刘家军现身,就凭这些猛禽的可怕嘶嗥、振翅时裹起的恶臭、猎杀时身上扬起的凶猛威压,便足以让马匹发狂。
一头狼能够逐散一群羊,一只泰坦鸟能够吓惊多少匹马?整整一支刘家军、二百多头猛禽凑在一起冲锋,它们对马匹的惊吓,完全是人类无法想象更无法形容的沉重。
前哨上三千多名番军精锐骑兵,刚刚排列好的战阵瞬间崩散。
马匹发疯,完全不受主人控制,转身四散轰逃,直到此刻多吉登巴甚至还没能看到地面冲来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战马都被蒙住了眼睛,奔逃之际也就全没了方向可言,只是凭着本能转身而逃、只求距离身后的煞星远些再远些,却看不到它们正冲向哪里、看不到它们逃命的路上还有什么障碍……数千铁骑逆冲主阵。
多吉登巴双臂肌肉高高贲起,双臂灌力想要勒住坐骑,将军勇武,战马被降生死死拉住,脖颈都不自然地向后弯曲着,可即便如此,四蹄仍奋起不休,向着主阵方向飞逃。
本应保护主阵不受伤害、保证保护投绳顺利进行的卫兵此刻变成了冲阵的祸害?多吉登巴身为卫兵主官宁死也不许这样的的事情发生,既然代不住马便不要它了。青阳人不知驱赶了什么样怪兽,但归根结底发疯的只是马不是兵,舍弃马匹改骑兵为步兵,虽然战力大大削弱但未必不能一战。
舍弃马匹也并不是跳下马了事。眼前的情形再明白不过,数千骑兵挤在一起乱跑乱跳,若只是跳下马去,接下来不知多少士兵都会被自己的马匹撞翻、踩死,想要制止混乱就非得杀马不可。
多吉登巴翻手抽出了腰畔战刀,断喝声铿锵:“听我号令,全队斩马!”
将军威猛,大吼传遍周围,旋即快刀猛斩!胯下名驹一声哀鸣,庞大的身体扑到在地、尸首分离。
中土上所有的骑兵都一样,骑士与战马之间兄弟相依感情深厚,但非常事情只能非常对待,多吉登巴对儿郎们很了解、对手下有信心,他们都是精锐,军令到处莫说让他们杀马,就是让儿郎们自刺一刀也不会有谁会犹豫。
仓皇中能想到舍弃马匹来扭转战局、进而还想到一定要杀掉马匹,万夫长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这种万马齐惊大军陡乱的情形实在太少见了,实在没办法不让他心惊肉跳……人在惊慌时都难免出错,多吉登巴也不例外,他还是疏忽了一件事:
不是人人都如万夫长那样勇武。
将军神力,双臂一晃数百斤的力量,所配战刀也不是凡品,这才能刀光挥过首级落地,但是对一般普通士兵来说,想要一下子杀死马匹又岂是一件简单事情?好歹马匹也是大兽,战马尤其强壮,士兵们又都骑在马上、既没有合适的发力角度更在颠簸中难以用上全力。
的确,当万夫长命令传下,所有士兵都挥刀向马、哪怕心里再怎么舍不得,他们仍以军令为重,但是这一刀刀刺下去,至多只是重创了坐骑,根本就没能直接将其斩杀,反倒是战马吃痛负伤之下变得更疯狂了!
可多吉登巴‘身先士卒’,他已经落马,身前、身旁、身后的数千骑依旧混乱,万夫长甚至还没能重新站稳就被马群冲翻在地。
没人能再顾得上长官,多吉登巴双手抱头身体缩成一团,忍受着战马践踏,战马嘶鸣哀号、士兵叱喝惊呼,周围乱成一团,不过即便纷乱如此他还是能听到自己的骨头被踏碎、踩断的声音……不知过多了多久,发疯的马群终于践踏而过,多吉登巴竟奇迹般地仍旧活着,不得不说他的运气好的不像话了。
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嘴巴里无可抑制的涌出鲜血,身体无法稍动,但他真的还活着,还能听能看……多吉登巴看到了一支军队。
重伤之下,让他的意识有些模糊,多吉登巴甚至不敢确定自己眼中的队伍,究竟是些‘什么东西’,黑色的衣甲与夜色完美相融,青面獠牙的面具阴森可怖,还有他们手中的兵刃…长形兵刃,刀锋狭窄、刃口闪烁着幽幽蓝芒、刀身比着刀柄也短不了多少…这是陌刀?
毕竟是为万夫长,见识远胜普通人,且多吉登巴一度把当年的洪太祖视为偶像,他认出了陌刀,由此心中却更犹豫了,不是早已失传了么?难道这支队伍来自阴间?
若非阴兵,他们怎么会行走无声、怎么会动作如此迅捷、最关键的是…他们为什么要低低的笑?
蝉夜叉急行,所过之处不留活口,路上不论遇到摔倒的战马还是伤残的番兵都一刀了断,杀人干净利索还在其次,重点在于他们杀人时,会稳稳盯住被杀者的眼睛,同时还会送去一串低低地开心笑声!
蝉夜叉为什么精锐?因为他们一辈子都在训练,别家军队或是半农半兵、或是成年后开始服役,训练得再如何努力也不过是几年时间,但是被遗落在世外的这支大洪军队,在重新入世前他们活着的全部价值仅在于:艹练;蝉夜叉为什么会开心?更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他们祖祖辈辈、前生今世,他们唯一盼望的地方就是:战场。
一个蝉夜叉发现了多吉登巴,獠牙面具后的目光充满笑意,闪身而至正想挥动陌刀杀人,忽然又一个主官模样的蝉夜叉靠近、拦住了手下,跟着伸手指了指多吉登巴身边被踩烂的头盔:“是万夫长,拿送给密使大人。”
很快多吉登巴就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久经沙场的战马齐齐发疯:刘家军倾巢而出,正在刘二的驱赶下,扎翅挺胸大步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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