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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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扯了一个笑容,韩月影淡淡地说:“你不必对我说对不起。”

贺青云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漆黑的眼睛中,全是烦躁与愧疚,他扒了一下头,按住包袱:“你别走,以后,以后我将你当做亲妹妹,我认你做义妹,给你出嫁妆,找个才貌双全,品行上佳的夫婿。只要有我一天,便绝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好吗?”

韩月影看得出来,他说这话的赤诚与真切,心里泛起一股苦涩,感觉命运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不必了,贺大公子,你没错,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更不用这么弥补。”

贺青云不动,目露坚持。

两人僵持不动,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忽然门扉轻推的声音,打破这沉闷的气氛。桑妪端着托盘进来,倒好茶,招呼两人,又劝韩月影:“小月,坐过来,慢慢与大公子讲清楚。”

贺青云也顺着台阶下,他坐到桌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然后道:“桑妪说得对,小月,今天这事是我不对,我向你赔不是。你先坐下,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情不自禁。”

韩月影看着执拗的贺青云,心知,今天不跟他说清楚,他不会放自己走,索性坐了过去。

桑妪见了,欣慰地说了一句:“这就对了,有事讲清楚,也免得以后留隔阂和遗憾。”

说完,拿着空空的托盘走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韩月影坐过去,拿起茶水饮了一口,决定跟贺青云说清楚,免得他一直这么耿耿于怀:“贺大人派出去的人回来说,东阳韩家的韩凤阳从未娶妻生子,所以婚约压根儿就不存在,你喜欢谁,想娶谁都是你的自由,不必觉得愧疚。”

“啊……”贺青云惊得打翻了茶杯,错愕地看着她,“你这是开玩笑的吧,这种事,这种事怎么能……”

说到后面,贺青云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得出来,韩月影的认真和严肃。再一想母亲今天的态度,他忽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了。

事情斗转急下,猛然之间出现了这样出乎意料的变化,打得贺青云措手不及,他一时半会儿竟忘了言语。

韩月影扯着嘴角,讥嘲一笑,站了起来,准备去拿包袱走人。

但她刚站起来就觉得脑子发晕,浑身发软、发热,若非五指紧紧抓住桌沿,只怕人都会栽下去。

“你怎么了……”贺青云连忙站起来,正准备去扶起韩月影,却觉得浑身发热,像是着了火一样。

他比韩月影见识广一些,立即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忙往门口跑去,用力拉动门栓。

木门随着他大力的动作,不停地晃动,但却始终没打开。贺青云的脸色一沉,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他扯着嗓子喊了两声:“来人,开门,开门!”

屋子内外,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应声。

贺青云越发觉得不妙,只不过这短短的几息功夫,他身体里的火热更甚,口干舌燥,急于找到发泄的出口。他扭头用猩红的眼睛瞥了韩月影一眼,见她虽然一知半解,却聪明地抱着身子,缩到了墙角,咬紧牙关。

贺青云抬起手臂,凑到唇边,用力咬了一口,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然后用里抓起一只凳子,砸到门上。

木门发出哐当的声音,咯吱作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外面还是没有奴仆过来。他的心开始下沉,眼底的红丝越来越多,脑子发沉,渐渐的失去了理智,被原始的欲望所支配,一步一步往韩月影的藏身之处走去。

☆、第四十四章

西边天际最后一丝红霞消散, 暮色像一只巨大的网笼罩在京城上方, 黑压压的, 给人一种压抑的沉闷感。

初春时节,天气虽然转暖, 但昼夜温差不小, 没了阳光,空气中的热量急剧消散,不多时, 就感觉凉意从不知名的角落钻入人的四肢百骸。因为白日里比较暖和,丰荣只穿了一件春衫罩在外面, 这会儿被夜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 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他将手凑到唇边哈了口气, 然后对如一尊雕像般站在贺府门口的谢宁琛道:“世子,小的去府中讨杯热水?”

他说是去讨水,但若贺家人知道谢宁琛站在门口,怎么可能不亲自来迎他进去。他这是变着法子催促自己呢。

谢宁琛如何会看不透他那点小心思,不过笨丫头进去都快一刻钟了, 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也着实担忧得慌。该不会是贺家人扣着她, 不许她走吧?

谢宁琛的深瞳中闪过一抹厉色,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丰荣,一口应下:“好啊, 你去叫门。”

丰荣张了张嘴,他只是想提醒公子,别这么干站着啊,哪知道主子竟真的将他推了出去。

自己出的主意,跪着也要走完。丰荣走到门房处,刚跟门房搭上话,还没来得及说清楚自己的目的,那边,谢宁琛已经直接越过他,疾步往贺府中走去。

“诶,谢世子,你是要去拜访我们家大公子吗?容小的通禀一声。”门房着急地喊道。

丰荣曲起食指敲了他一记,哼道:“我家世子还用通报吗?”

说完,也不管门房的脸色如何难看,拔腿追了上去。

得益于以前经常来贺家,谢宁琛对贺府的布局了若指掌,一进贺家就直接抄最近的小路,往韩月影暂居的福香园而去。

不多时便到了目的地,让谢宁琛不安的是,这会儿福香园大门紧闭,一个人都没有。他两步上前,用力推了一下大门,大门发出嘎吱的声响,裂开一条指头粗的细缝。

“笨丫头?”谢宁琛对准着门缝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他眯起眼,往门缝中望去,福香园里光线很暗,只有正厅的方向有微弱的灯光泄露出来。

既然有光,那便有人,可为何没人应声。

谢宁琛又唤了两声,一声比一声高,连隔壁院子的贺夫人都惊动了,福香园里还是没人来开门。

他的心沉了下来,提起脚,轰的一声,重重地踹到门上。

木门发出啪啦的声响,在寂静的傍晚传得老远。

一踢没踹开门,他又用力补了一脚,木门的门板上发出嘶拉一声,左下方的门板裂开一条缝,水盆大的一块门板要倒不倒地挂在木门上,随着木门的晃动跟着摆动,摇摇欲坠。

“谢世子,你这是做什么?”一道嘶哑的声音从门里传来,紧接着门缝中露出桑妪那张布满褶皱的脸。

谢宁琛对这个跟着韩月影身边的老妪还有些印象,他皱紧眉头,不悦地吐出两个字:“开门。”

桑妪提着一只小小的油灯,慢吞吞地将油灯放在旁边的石头上,然后劝道:“谢世子,这大晚上的,你跑来踹门,传出去旁人会怎么想小月,你还是回去吧。”

“我刚才喊,你为何不来开门?”谢宁琛眯起眼盯着桑妪佝偻的背影问道。

桑妪的声音还是那副慢吞吞的:“人老了,耳朵不灵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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