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1 / 2)
他的宝如看似柔弱,却心有主见,虽说平日迷迷糊糊,遇大事却从来不糊涂,她分得清主次,知道他为何会这般选择。甚至于,她怀着孩子的时候,还曾剑指过尹继业,亲手屠了那么一条老狗,那么聪明的宝如,绝对不会受尹玉钊的蛊惑。
甚至于,此刻,她应该也在积极的自救。
季明德策马过了灞桥,回头,平凉观矗立于烈阳之下,十几丈高的塔楼如同碉堡一般,是方圆最高的建筑。碧蓝如洗的天幕之下,唯有哲哲盘旋于顶。
夯洞里肯定没有宝如,因为夯洞早已经被水给淹了。陵墓有没有裴秀两说,但肯定有伏兵。
大汉皇室的陵墓,本就机关重重,也很容易布防,尹玉钊既敢送信入长安,就肯定在陵墓里备了伏兵,只为取他的性命。季明德回头望着少源和少廷,让他们进去,必然是送死,倒不如他自己去的好。
李少瑜架鹰溜狗,骑着自己那青骓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大部队,指着自己脚下那条狗道:“瞧瞧,你们也太急了不是,跑成这样,这是要累死我不成?要我说,天大地大,只要确定大嫂在此,这事儿就好办了。
瞧见我这狗没,这本来是要送给修齐的百岁礼,大哥吼着不要,我只好自己用了,你们瞧它如何?”
地上一条拴着皮绳的小狗,头似邦,背如虾,眼如铜铃,奇丑无比。这是邻水狗,与细犬齐名的猎犬,打猎时用它,再合适不过。
李少瑜手中拎着两样彩绢类的东西,下马给狗嗅了嗅,见马上的三兄弟并随从侍卫们皆是一脸鄙夷的望着他,得意洋洋道:“这里有大嫂和小裴秀的衣服,给狗嗅一嗅,保管它立刻就能带着咱们找到大嫂和裴秀。”
瞧他说的成竹在胸,少廷有点信了,也跳下马,撩起袍帘半蹲在草从中,要看这狗会怎么做。
恰如宝如所想,李少瑜兄弟几个的心长偏了,全歪在她身上。所以少瑜给狗嗅的,自然是一件她的罗衫。邻水狗始终张着他奇大无比的鼻孔嗅着,嗅完之后仰天一声犬,在李少瑜和少廷并一众侍卫们的惊讶目光之下,忽而就摇着尾巴跳进了灞河之中,在河里扑腾半天,叨着条鱼上来了。
李少瑜一人一狗,满头大汗,嫌狗不给自己面子,将他踢回河中,不一会儿,他又叨了条鱼上来。
而哲哲还在执著的,盘旋在远处平凉观高高的塔楼周围。
第248章 亡命穷徒
季明德招过李少源耳语道:“瞧见平凉观那塔楼否哲哲一直在击窗子证明它看到了熟人在里头你尽量不要惊动观中道士佯装不在意的从后门进去搜我猜宝如就在里头。”
李少源有点不满意了:“我去汉墓,你去平凉观找人,宝如叫人挟持了三天她想见的人不会是我,而是你。”
季明德道:“还是我去汉墓的好,无论小裴秀在不在我都得去看看。”
于小裴秀和陈静婵来说这一切皆是无妄之灾。若不是他失心疯了,觉得那孩子像季棠尹玉钊压根就不会盯上她。
他也真是失心疯了三个月仿如一场大梦殊不知全落在尹玉钊眼中此刻尹玉钊肯定就在那座高高的塔楼上看着要看他会怎么选择。
他此刻是尹玉钊的眼中钉,他去汉墓才能于更大程度上稳住尹玉钊,叫李少源能更快找到宝如。
“找到宝如带回长安。”季明德回旋揽上李少源的背,一字一顿道:“只要你能把宝如毫发无伤从平凉观救出来,二哥此生,供你差遣。”
李少陵已经死了,此时还秘而不宣。便传位诏书,也由季明德和李少源两个替他拟好,只待找到宝如,便广宣天下。诏书中的那个人,当然是季明德。
李少源听季明德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季明德,你什么意思?”
季明德断然道:“不过一纸诏书而已,只要你能救出宝如,我把李明义改成你的名字。”他策马便走,独留李少源兄弟几个。
少瑜还在欺负那只狗,少廷和李少源策马调头,直奔灞桥校场而去。
经平凉观外时,李少源下了马。
这座道观,因为李代瑁在此修道,他也经常会来的,不过一座简简单单的道观而已,没有什么地室密道,也没有布机关,唯一与别的地方不一样的,大约就是那座塔楼,因为它够高,是出长安城后,整座大平原上唯一高竖的瞭望塔。
李少源下意识觉得尹玉钊不会在这个塔上,它太高,太显眼,他把宝如安置在这个塔上,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到,这不是尹玉钊那等老谋深算之人的作风。
这样想着,他便有点放松警惕,总觉得宝如该在夯洞,挥手让李少廷带人继续奔赴灞河大坝,自己一个人提着把剑进了道观,直奔左侧高达十二丈的塔楼。
塔楼下安安静静,空无一人。李少源蹑手蹑脚,才走到近前,也不知踩到什么东西,暗叫一声不好,扬天一张大网从头兜下,瞬时便将他兜了起来。
“裴秀在我这儿,少源,快去告诉明德不要进汉墓。”是宝如的声音,她在辆马车上,伏兵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护着那辆马车从塔楼后面缓缓绕了出来。
尹玉钊一柄银枪,枪锋正抵着他的鬓角。
绳子咯吱咯吱而响,李少源在半空晃悠,一柄银枪,转而抵上他的咽喉,入肉三分。
季明德猜的没错,尹玉钊还真的就在塔楼上。
他不像个亡命穷徒,倒是很轻松自在。也不过几十个护卫,全是当初在皇廷时禁军侍卫中的旧部下,一个一个,一目扫过李少源都能叫得出名字来。
“我就说过,季明德会去汉墓的。”尹玉钊撩起车帘,李少源看到了,宝如还是三天前分别时的那件红衣,跪坐在车里,怀中还抱着个正在熟睡的孩子。
宝如道:“我不觉得他做错了。”
但尹玉钊也没怎么错的离谱,他大约给裴秀服了些易昏睡的药,孩子小脸枯黄,宝如下楼找到她时,就那样蜷睡在床上,才一岁多的小孩子,睡着的样子没来由叫宝如觉得份外心疼。她怀抱着孩子,试图要弄醒她,却怎么也弄不醒。
“但你承诺过,只要季明德去汉墓,你就跟我走。”尹玉钊道。
宝如白了他一眼,还在掐裴秀的人中:“随你怎么说,我懒得跟你这人说话。”
她转口,又道:“哥哥,我想解溺。”
不过一句央求带撒娇的话,也不知那里就惹恼了尹玉钊,他银枪几乎刺穿李少源的喉咙:“再敢耍奸猾,我就先弄死李少源。”
宝如跪在车上,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半个身子伸在外头,脸上的嬉皮笑脸还未散去,吓到瞬间失颜,乍着双手连哭带嚎:“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跟你走就是了。”
尹玉钊盯着李少源看了许久,回头吩咐亲兵:“绑了他,一并带走。”
大毒日头底下,邻水狗从河里抓了七八条鱼上来。
李少瑜拿皮带抽一番,又骂一番,他那条狗始终没有想要近前一步,或者退后一步的意思。他的侍卫与他一般,都是些混人,抱剑在旁,大家一起欺负一条狗,哈哈大笑。
这时,一辆马车在禁军侍卫的簇拥下过了灞桥,得得而来。
李少瑜见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是尹玉钊,扬头一笑,远远伸着手道:“老钊,好久不见,怎的从不见你请我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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