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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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首曲子吹奏完毕,抬头看树上的人,已经睡得一脸平和。把人抱到里边摆正了,脱下外衣帮她盖上,回到原处熄了火,练习吐纳之法,耐心的等着子时到来。

山里凉快,哪怕是三伏的天,到半夜时人也被冷醒,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坐起身来,霎时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目光转向外面时,就见周围萤火飞舞,拖着蓝色的尾巴,在夜中留下淡淡的光华,淡雅的月光洒落在山间小溪,潺潺的流水,朦胧的夜光,瑰丽的萤火,衬得黑夜如梦似幻。

泉水边,赫然是一头白色的鹿,此刻正俯身饮水,月光洒在它身上,为它罩上一层光晕,仿佛佛祖的圣光一般。成靖宁被夜晚出现的精灵惊得说不出话来,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声,破坏了眼前至美的画面。

第63章 报复

萧云旌已拿起工具准备捕鹿, 成靖宁见状, 低声求道:“白鹿是瑞兽, 这等精灵般的生物,就该在山野林间自由自在的活着才是, 而不是进献给贵人, 被圈禁在狭小的庙宇林场,成为他们的玩物。”

萧云旌笑她天真,说:“它的行踪已经暴露,越来越多的人进山捉它, 迟早有一天它会落到人手里,被圈养在庙宇林场,供皇室贵胄观赏, 沦为你所说的玩物。”

成靖宁闻言, 心里一阵失落,萧云旌说得很有道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让它生得稀罕呢?

“不如我先捕获了献给陛下,到时请求陛下将其养到西山猎场, 那里地方足够大,便是养数只猛虎黑熊也够了, 一只白鹿还不至于被囚禁着没有自由。”萧云旌说完, 拿着绳套和弓箭去了。

成靖宁无话可说,只好靠在树干上, 低头看着被绑在小树边的两只无精打采的野兔。等到月亮往西移了一点之后,萧云旌扛着一头才成年的白鹿回来,它的个头比一般的鹿小一些,全身雪白,在月光的照耀下,仿若带着圣光。这时它的眼神灰暗,凄凄惨惨的呦呦叫着。

白鹿被可怜巴拉的栓在树上,身上没有伤,但中了麻针,看起来有气无力。成靖宁从树屋上跳下来,走到它身边停下,摸着白鹿的脖子,对萧云旌说:“萧大哥,你一定要说服陛下,等他和宫中贵人看过之后,养到西山猎场那边去。”

萧云旌再面冷心冷,也经不住成靖宁的一番恳请,应道:“我一定会的,你放心。”

得了保证,成靖宁才重新爬回树屋睡觉,看到落在一旁的衣裳,又伸出个头说:“萧大哥,谢谢了。”

萧云旌怔了怔,笑道:“不用谢,累了一天了,早些睡吧。”点上驱蚊香后,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天一亮,成靖宁就被白鹿的叫声吵醒,这时候萧云旌已烤好了一只野兔,把昨天剩下的干粮热好了。见她过来,送上水壶说:“我已经传信通知他们在花溪那边等了,吃过早饭之后到那边汇合。”

成靖宁先喝了水,到清泉那边洗了脸漱了口之后,把乱蓬蓬的头发理顺,扎了两个辫子才吃东西。

吃饱喝足后上路,萧云旌牵着白鹿走后面,成靖宁抱着野兔走前面。顺着林间若隐若现的山路,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再次听到潺潺的水流声,便见到前边的林子里的一群人。

沈嘉月担心了成靖宁一个下午,和成永皓等人汇合之后,收到萧云旌的信才安心,这时候的她有些无聊,有些暴躁的来回踱步,手里的鞭子在空中挥来挥去。听到鹿的叫声,循声望去就看到成靖宁和萧云旌。

“靖宁!”沈嘉月炮弹一样冲过去,抱着人就哭:“昨天真是吓死我的,幸好你没事。”

“我运气好,只是手和腿磨破了点儿皮,不碍事的。”成靖宁说,提着兔子的耳朵在她面前扬了扬,“你看,兔子。还有萧大哥把白鹿抓回来了。”

沈嘉月抱着兔子一阵欢喜,看到那头浑身雪白的鹿后,惊得上前绕着鹿走了一圈,说:“真的有白鹿,我还以为是附近的村民为了迎合陛下胡说呢。怎么猎到的?”

“这个得问萧大哥。”成靖宁看着眼中泪光盈盈的白鹿,无比的同情,它此刻就像上一世被捕关在水族馆里供人观赏的鲸鱼一样,彻底的失去整片山林。

沈瑭和沈珵他们也被白鹿吸引,围过来观赏。“昨天没遇到别的麻烦吧?”见到成靖宁,成永皓总算做了一个合格的大哥,不去看稀奇,先来关心妹妹。

“昨天马带着我跑了很久,之后它摔倒了我也摔了,滚到一个陷阱里好不狼狈。幸好运气好,陷阱里只有枯树叶。再之后就遇到萧大哥了,没发生其他什么事。对了,中间有遇到过一队人,每个都牵着一只像狼一样的狗。那时我藏在被藤蔓枯草掩盖的陷阱里,他们没发现我,大哥知道是什么人吗?”那一行人留给她的印象深刻,成靖宁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成永皓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摸了摸她的头,说:“没什么,你平安就好。我们得早些回去,别让祖母担心。”

“嗯!”成靖宁重重的点头。

成永皓向萧云旌道了谢之后才去看白鹿,和五个表兄弟一起瞧稀奇,问萧云旌是怎么发现捕获的。男孩子们都围着鹿转去了,沈嘉月则走到成靖宁身边,说起昨天的事情:“你的马找到了,被人射了一只毒针,所以才会发狂,这会儿已经没事了。后来我遇到了长兴伯家的几个,被他们放了冷箭,结果那群可恶的人说误将我们几个认成猎物,所以才会下手,误会一场,还让我们不要介意。你不知道,那副嘴脸有多可恶,我都想去抽张明烨和张琳妡!”提起长兴伯家的几位,沈嘉月依旧咬牙切齿。那对兄妹之后还虚情假意的让一群臭烘烘凶神恶煞的男人帮着找人,鬼都知道他们安了什么心。

“是他们?”长兴伯府和永宁侯府的恩怨,说轻不轻,说重也不太重。但这么明目张胆的害人,张家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是啊!三皇子看着云淡风轻与世无争,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其实最狠心最恶毒不过,我看到他那虚伪的样子就想吐。长兴伯府里的那几个屠夫村女,不就仗着家里出了个柔妃才敢在京里横吗?真当令国公府和永宁侯府好欺负是不是?”沈嘉月提起长兴伯府来很不屑,“你大哥和我五哥已经整治过那些人了,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哼,大张旗鼓的来,不还是空手而归,现在白鹿在我们这边。”

原来她不在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那他们人呢?”

“被欺负得不敢还手,已经灰溜溜的回去了。”提到这事,沈嘉月才觉解气了些,“不说那群恶心的人了,我们回家。”

白鹿已被几个少年牵走,萧云旌打理自己的坐骑时,听到沈嘉月和成靖宁的谈话,神色一凛,赵承逸和张家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过这次他们身后好像也有人,难道也有人像他一样……

少年们翻身上马,沈瑭牵着白鹿,振臂一呼道:“回去喽!”

早有下人提前回青山庄和白沙庄通知此事,这时沈家的人也都齐齐聚到青山庄来,准备一睹瑞兽的风采。

神采飞扬的少年们牵着白鹿回来,一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下了马之后向长辈们请了安,才兴致勃勃的说起鹿的事来。沈老夫人和成振清夫妻都无心看鹿,把成永皓、成靖宁和沈嘉月叫到隔壁的花厅,仔仔细细的问起昨天的事。

沈嘉月的气还没消,自告奋勇的把昨天发生的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末了道:“长兴伯府的几个欺人太甚!还说什么误会,让我们别介意,亏他们说得出口!幸好大表哥和五哥给靖宁出了气,否则我真想到陛下那里告御状!”

沈老夫人不放心,拉着成靖宁看了又看,确认她无碍之后才松手,才去问成永皓,有无发生争执。成永皓无所谓一笑:“没有,都是误会一场,谁先说出去谁丢脸,我和珵弟怎会让他们抓住把柄?”年轻人之间的小打小闹,不会上升到储君之争,再说是张明烨那群人先动的手,怎么说都没理,再者有陛下撑腰,怕什么。至于萧云旌,张家也想拉拢,不会出去乱说他和成靖宁的事。

“既然如此,这件事暂时不必提,先静观其变。”成振清说,山里的事,不必藏头露尾。

成靖宁被花月墨竹等几个簇拥着去换洗,沈老夫人则领着成振清夫妻去见萧云旌,亲自出面道谢。无人提名声节操之事,因成靖宁还小,萧云旌已二十一,面上虽是不沾亲带故的,实则是一竿子打得着的叔叔,长辈救了晚辈,是理所当然之事。

白鹿是萧云旌捕回来的,最后由他去敬献给今上,和所有皇子都没关系。空手而归的几家,得到消息之后只得悻悻而归。都庆幸着成家和沈家还要脸,没抢萧云旌的功劳。

是以白鹿被献进宫之后,今上大喜,命所有大臣宫妃前来瞻仰瑞兽。不过白鹿却在众人面前流了泪,鹿脸上的愁云惨淡,叫声悲戚,不吃也不喝,看得人揪心。最后还是萧云旌进言,说白鹿是天地之间难得一见的精灵瑞兽,自该长在荒野灵气充裕之地,若在宫中,难免折损它的灵瑞之气,便建议今上,观赏过灵兽之后,将其放养到西山林场,那里也靠近燕山,可任其驰骋。

赵澈深觉有理,不顾现在天气炎热,亲自将白鹿送往西山林场,作为镇场瑞兽,不许人围猎捕杀,违令者斩立决。之后,又重赏了萧云旌一番。

这时候玉蘅夫人突然进言,说听闻成皇后的侄女能写会画,不如让她画一幅白鹿图进献给陛下,如此一来弥补了放归白鹿的遗憾,今上也可时时目睹灵兽的风采。

赵澈别有深意的看了玉蘅夫人一眼,又去问成宜惠:“皇后以为如何?”

成宜惠自是知晓玉蘅夫人的意思,笑道:“那孩子还小呢,只怕画不出白鹿的灵气,玉蘅夫人太抬举她了。”

“哪里,是娘娘过谦了才对。”玉蘅夫人低眉浅笑,别有一番韵味。

成宜惠看了一眼玉蘅夫人,又对赵澈说道:“既然如此,那臣妾就派郑义出宫到青山庄说一声。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若是靖宁画得不好,陛下可别怪罪。”

“那皇后便传旨吧,画得不好朕也不会降罪,毕竟还是个孩子。画得好朕有赏。”赵澈承诺道。

“如此臣妾就让郑义到青山庄走一趟。”成宜惠叫来郑义,让他出宫传达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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