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一旁的三公主和五公主见到娃娃之后,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们,也都下地跑到方太后身边,直勾勾的盯着大耳朵兔子和胖狗。
潘淑容是告状者之一,见到女儿这么不争气,上去把人揪了回来。她下手重,三公主经受不住,嘴巴一撇就大哭起来。潘淑容恨铁不成钢,骂道:“丢脸死了!不过是块破布,有什么稀罕的!”
“淑容是怎么教孩子的呢?月桐还小,做错了事得细心教导才是。皇子公主都是皇家血脉,个个金尊玉贵,淑容身为庶母,可不能随意打骂。”成宜惠刚进殿来,便瞧见潘淑容教导三公主。
那边赵纯熙已把兔子送给了五公主,五公主道了谢,开心的抱着兔子跑到静妃身边,说:“母妃,你看,兔子。”
静妃有眼色,知道这场告状会无疾而终,很快让女儿去拜见皇后,向皇后道谢。三公主眼馋那只白狗,抹着眼睛说:“月桐也要。”
“熙儿,把小狗送给三姐姐。”成宜惠笑着吩咐道。
潘淑容脸色涨红,不敢驳斥成宜惠的话,只用眼神秒了女儿一眼,不再说话。赵纯熙听话,把胖白狗送给三公主。“三姐姐别哭,这个给你。”
三公主抱着白狗破涕为笑,说了谢谢之后,被赵纯熙拉着到一边玩儿去了。方太后见着孙女们个个欢喜,也道:“兔子和狗都做得不错,还是你娘家的人手巧,哀家见了也喜欢。”
成宜惠请过安后,在方太后身边坐了下来,道:“可不是,臣媳也觉稀罕。熙儿喜欢得不得了,昨天跟着做了一整天,堆得一屋子都是布猫啊兔子猴子海鱼和星星之类的。不知母后有何事吩咐臣媳的?”
“没什么,不过是冯贵嫔和潘淑容说浪费棉花,皇后太过奢侈了而已。只要能让孩子们高兴,一点儿绒布棉花算什么?皇家什么也没有,若这点东西都拿不出手,岂不被人笑话?”方太后淡淡地道。
被立刻供出的冯贵嫔和潘淑容,登时红了脸,无地自容得快找个地缝钻进去。
成宜惠只笑了笑,宫里看不惯她的人多了,她要每个都还击,未免太闲了些,“陛下治国有方,天下百姓丰衣足食,用一点棉花做几个小玩意儿不算什么,贵嫔和淑容不必小题大做。”
“下月就是团圆节,皇后有什么打算?”方太后不欲再纠缠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问成宜惠说。
成宜惠苦恼,说:“边关不安定,后宫也不可太过奢侈,臣媳想着,按照往年的份例缩减两成即可。不过母后有什么好建议的话,臣媳定会采纳学习。”
方太后闭着眼,半靠在冰丝软枕上,捏着手里的翡翠串珠,说:“好建议没有,皇后看着办就是了。哀家累了,你们都散了吧。”
女人们离开长乐宫,分散开来各自回宫,等都走光了,身边都是自己的人,潘淑容才夺过女儿手里的胖狗,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真是丢脸,什么东西没见过,巴巴的去要!”同样是皇家公主,自己这女儿怎就这么不争气?她着实看不出赵纯熙哪点好,让太后和今上都喜欢。
第68章 乡君
三公主扁扁嘴, 捡起胖狗拍去上面的灰尘, 宝贝的抱在怀中, 一言不发。身边的宫人劝住正欲发火的潘淑容:“娘娘,您小心些, 如果传到皇后耳朵里, 你岂不又要遭殃了?万一她到陛下那里抱怨几句……”只怕上升又无望了。
潘淑容只好把这份不甘咽下,心里委屈极了,更恨成宜惠。“我倒要看看,她能风光到什么时候!”
边关战事越演越烈, 举国上下都时刻关注着进展。今上忙于国事,加上南方又发了洪灾,操劳着南北大事, 一直歇在太极宫, 很少到后宫来。这些日子以来后宫风平浪静,想象中的激烈宫斗并没发生。
这段日子成靖宁也见过各宫嫔妃,看来看去,都不如成宜惠美貌。同龄的比不上她花容月貌,年轻的比不上她有风韵。成启铭这个大渣渣,唯一的优点大概是美貌的基因了吧, 皇后的美貌,有他一半的功劳。
赵纯熙活泼, 性子好, 并不难伺候,给她做了一屋子玩偶之后, 又教她泅水。小姑娘学会之后,总算不怕水了,人也日渐开朗,恢复往日的状态。陪小孩儿玩儿,跟着一起做游戏,经典的萝卜蹲和青蛙跳水,一起玩得不亦乐乎。
日子过得极快,转眼夏去秋来,宫中丹桂飘香,团圆节临近了。因上次方太后问过中秋事宜之后,成宜惠便装病推脱,把操持中秋宫宴的事交给丽妃去做。往日在宫中,除了皇后之外,便是方婕妤,也就是曾经的方淑妃最大,听闻此事之后,不知到太后那里说了什么,结果中秋宫宴之事,便由方太后主持。
成宜惠听过之后,只笑了笑,并不在意,吩咐秦素帮成靖宁挑选出席宫宴穿戴的衣裳首饰。安排座位时,也特地叮嘱让成靖宁挨着赵纯熙坐。
中秋是大节,到八月十四时,后宫各处便张灯结彩,十五那日更是热闹。虽说边关战事如火如荼,但总的说来大祁占着上风。没有令国公等老将坐镇,萧云旌便在军中地位日渐提高,打起仗来犀利得紧,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旌旗招展。为了庆祝边关胜利,方太后便做主中秋要大肆操办,好好过,还会大明宫放孔明灯祈福。
成靖宁由花月帮着换好衣裳,挑选配饰时,选了一支长金簪挽发。“奴婢第一次出席宫宴,好紧张啊。”花月想起来还兴奋着。
水袖沉稳,此刻也有些手抖,“奴婢和花月一样,就怕一时紧张出错。”
“你们姑娘我也是,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低调些总没错。”成靖宁拿着梳子梳头发。跟着皇后到大明宫时,握紧了挂在脖子上的貔貅。
大明宫内布置得灯火辉煌,挂着绘着兔子、满月、牡丹和嫦娥奔月图案的花灯,整个宫内更是富丽堂皇,一片喜庆的颜色。往来的宫女太监,端着各色珍馐佳肴,摆放在案桌之上。更奇特的,殿内还摆放着国色天香的牡丹和芳菲艳丽的芍药,看样子是京郊天香苗圃的手笔。
赵纯熙的位置在皇后身侧,成靖宁作为陪伴,跟着赵纯熙落了坐。方太后领着方婕妤姗姗来迟,在众嫔妃的参拜中,坐在帝后中间的位置。“都起来吧。”方太后摊开双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
宴会开始之后,宫中伎人开始表演歌舞,丝竹管弦奏出的靡靡之音,迷醉着每个人的耳朵。成靖宁喜欢美食,宫中诸位都觉无甚口味的佳肴点心,她倒吃得津津有味,看着歌舞也觉有趣。一旁的赵纯熙,也跟着吃得很开心,让成靖宁帮着挑鱼刺。
宫中歌舞伶人退下之后,各宫各妃也开始才艺表演,有的跳舞,有的弹琴,有的大展歌喉,看得人眼花缭乱。赵姝一眼看到和赵纯熙坐一起的成靖宁,心里有说不出的不服。在讨厌成家人的层面上,她和外祖家的表兄妹是一致的。
向皇后敬完酒后,把矛头指向成靖宁,笑道:“听闻永宁侯府的姑娘最是多才多艺,不止画技出众,也弹得一手好琴,不知今夜团员佳节,本公主是否有幸听到姑娘的琴声?”
成靖宁正吃得欢,冷不丁的被赵姝点名,忙道:“大公主见笑了,靖宁才疏学浅,于古琴也只是略通一二,恐技艺不精,污了各位贵人尊耳。不过作画倒是不成问题,不如趁此良辰佳节,靖宁献画一副如何?”
赵姝并不打算放过成靖宁,道:“众所周知,永宁侯府的姑娘皆是六艺精通的,二姑娘何必谦虚?你的画我等已经见过,眼下只想听姑娘的琴音,姑娘应该不会拒绝吧?”当着赵澈的面把柔妃画老,她亦是不悦。
成靖宁回京城后,有跟着师傅学过一段古琴,后来也不曾放手,弹着自娱自乐,精通谈不上,勉强说得上熟练不出错,这时候倒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出手。赵姝想为柔妃找回场子,见她如此便坚持说下去:“怎么,二姑娘不敢?”
成宜惠却如没瞧见诸人看笑话般的神色,对成靖宁笑道:“既然姝儿想听,靖宁你便弹奏一曲。不过陛下,臣妾有言在先,您也知晓她擅画而非琴,若弹得不好,您可别见怪。”
赵澈没有拂了大公主的意,也没让成宜惠担心,爽朗一笑,说:“不过是弹琴凑乐子,好坏与否不伤大雅,尽管弹就是。”
“臣女遵命。”成靖宁领命,深吸一口气,也是很紧张,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宫人取来蕉叶古琴,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成靖宁从容的在琴架前坐了下来,拨弄琴弦,弹奏的是《水调歌头》,前朝著名词人的大作,曲是后来自己哼唱,让过去教古琴的师傅照着谱出来的。
成靖宁这份淡然,也让她在弹琴时多了几分镇定。呤呤妙音,从她指尖流出,似泄了满地的月光,应时应景。赵澈听后,带头鼓掌,夸赞道:“的确如皇后说所,精通说不上,但也能入耳。曲子倒是新鲜,委婉清丽,颇有天涯共此时之意,赏!”
“谢陛下夸奖,靖宁,还不快谢恩?”成宜惠大喜,提醒成靖宁说。原以为她应付不过去,想不到今上这般给自己脸面。成靖宁暗暗长舒一口气,总算通过了考验,拿出弹琴时的从容来,走到赵澈跟前,跪拜谢恩。
赵姝此时脸都绿了,打脸不成,反被扇了一巴掌。柔妃坐她身边,示意她冷静着。这张家和成家,就如狗见羊一般,互看不顺眼,又忍不住怼上几句。眼下实力悬殊,还是不招惹为妙。
方太后听过成靖宁弹奏后,也夸道:“不愧是沈夫人的孙女,都如皇后一般出色。”
成宜惠只笑不言语,继续听其他宫妃恭维的话。中秋宫宴的最后一个节目是西域舞姬表演的歌舞。十二个褐发蓝眼的高挑美人,穿着异域装束,在欢快的鼓点和琴音中起舞。
和中原的软舞不同,西域舞蹈更复杂有力,加上别具风情,倒是很吸引人的目光。被刁难过后,成靖宁总算有惊无险,得以继续坐下观赏舞蹈。曾经上过一门少数民族的装束与服饰课,对她们的衣裳很感兴趣,这时少不得要仔细观摩。聆听着鼓点和音乐,手指敲击着桌案,默默的跟着哼唱。
这时方婕妤往酒杯里斟满桂花酒,走到赵澈跟前,躬身拜道:“如此良辰佳节,臣妾敬陛下一杯,祝陛下龙体康泰,祝大祁国泰民安。”
“婕妤有心了。”赵澈举杯回敬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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