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 / 2)
“……我明白了。”辛西娅喃喃的说,她是真的明白了——唯有真正的虔诚信徒才能与巴勒特产生精神共鸣得到赐福,可在如今的半位面,哪里有那么多的虔诚信徒?
“圣殿骑士团、苦修士、部分修道院成员、几乎所有的朝圣信徒……这就是我迄今为止赐福共鸣过的人,”巴勒特若有所思的说道,“以前凯姆特帝国里也有不少,可惜他们从大半年前就无法进入圣光之海了,恐怕那时候他们的心就在那位女士和圣光之间摇摆了吧。”
“听起来可不太妙啊。”辛西娅露出了一个苦笑,她有些不解的看向表哥,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宝压在这么大的变数上。
“我当然有我的方法,”瓦伦丁漫不经心的拨动了一下衣服上的钮扣,“放心吧,等到进攻圣城的那一日,你会亲眼目睹神迹的。”
瓦伦丁说的轻描淡写,辛西娅却无法天真的认为他的方法也这么简单惬意,偏偏她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一个让他不去冒险的理由。
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已经到了不能放弃也不能后退的境地,稍一松懈就会被敌人撕成碎片,要么夺得圣光教的控制权,连带着卡斯蒂利亚也一举翻身,要么就失败等死,在那位女士和阿克辛夹击的如今,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我知道了,”她最后只能这么说,“我去把爱德华卿和考斯特团长叫来,我们商量一下进攻的安排吧。”
看着少女以近乎仓皇的速度逃离帐篷,巴勒特叹了口气,“她在担心你呢,真是个好姑娘。”
“你今天废话可真多。”瓦伦丁斜了他一眼。
“年纪大了自然容易有感触,我有些后悔当初让爱丽去刺杀她了,”巴勒特不以为杵,“倒是你,不去安慰安慰她吗?她那么喜欢你依赖你,我看着都于心不忍。”
“不,你错了,尊贵的枢机主教大人,”瓦伦丁嘲弄的一勾嘴角,“这世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这点再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越想要抓住对方的人越容易被抛下,越重要的东西越会变得一文不值,我迟早会成为她前进路途中的锦上添花,但这样才是对的,不是吗?”
“毕竟我想要的并不是一个乖巧可爱的情人,而是一位独一无二的女王,我们将相互扶持、相互制衡、相互对立,这才是立足于这片炼狱的正确方式。”
第131章 征服世界的第一百三十一步
逃命小队那边干脆利落的做出了决定,圣城这边就没那么顺利了,自打瓦伦丁被阿克辛一道赦令给剥夺了裁决长的身份,圣光教暗地里的情报系统就彻底停摆了。
与把教皇的指示当做最高命令的圣殿骑士团不同,异端审判局里的那些刺头也只不过是披着一层修士皮的异端,本来就是被瓦伦丁超乎常人的实力强行压制,根本不买正统修士的帐,以至于那位被阿克辛指派的新任裁决长只能面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别说试图服众了,压根是连自己的部下们都有谁、分别在哪里都不甚清楚,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
阿克辛对这种下马威似的进展大为光火,然而异端审判局本来就是只服从于教皇的隐秘机构,里面的人员成分可谓是鱼龙混杂,先不提外围的普通成员,光是核心的审判官们就足够旁人感到头疼了,巫蛊师、炼金术师、叛逆的贵族少爷、来历不明的蛮族……圣光知道瓦伦丁到底从哪里搞来了这么一群奇葩,要说他们对圣光心存多少敬意和虔诚,估计他们自己都不信,旁人更是别自欺欺人了。
没有了异端审判局,载歌载舞的歌队再一次进入了阿克辛的视线,这支满圣城乱窜的表演队刚刚拥有了自己的新领队——一个厨子出身的中年大叔,对他的任命是格里高利六世生前的最后一道命令。
阿克辛当然不想依仗这种前任留下的外行,可他本来就已经在不经过枢机院讨论的情况下强行罢免了作为圣殿骑士团团长的罗伯特,又给瓦伦丁扣上了一个谋害教皇的罪名,如果再把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歌队队长赶走,恐怕枢机院的红衣主教们就要联合起来给他制造□□烦了。
考虑到自己刚刚继任,位子还没有坐稳,阿克辛不得不容忍了格里佛的存在,然而因为前任队长格里姆诬陷巴勒特主教的事情,歌队的影响力和情报网已大不如前,况且一个名外行人终究难以做到尽善尽美,犯得低级错误总是惹得他窝火不已。
“格里佛……格里姆……这个死厨子该不会是哪个混蛋找来恶心人的吧?”独自一人的时候,阿克辛也难免会产生这种荒谬的怀疑,也不是他过于多疑,而是这两个名字实在太像,一不注意就会让他想起那个该死的预言家!
说到预言家,这个混小子在发表了一通狗屁不通的“吃瓜”宣言以后就扔下格蕾丝跑的不见踪影,一副真的撒手不管的架势,阿克辛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他当真去了某个穷乡僻壤藏了起来,八成是待在圣城的某个角落等着看他的笑话。
一想到这只卑微的老鼠可能躲在阴暗的下水道里把他的烦恼当下酒菜,阿克辛就恨得咬牙切齿:“希望他可别忘了自己是圣光教的通缉犯……”
异端审判局全员罢工,歌队聊胜于无,锡安会内部因为元气大伤也指望不上,更别说小丑和瘟疫医生下落成迷,阿克辛等于被蒙住了双眼,也被束缚住了四肢,还要顾虑整天迷迷蒙蒙的格蕾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咬咬牙去求助于被他搁置了很久的枢机院,然后,他就有幸与自己前任——格里高利六世达成了灵魂共鸣。
坐在首座上,看着两手旁互不让步的红衣主教们,阿克辛突然就明白了以前格里高利六世为什么总是看他们不顺眼,因为真的是效率太低了!
已经完全不管事的约翰主教抱着泡有热茶的瓷杯全程放空,而其他想法各异的枢机主教则是抱着自己的小九九吵个不停,激烈的程度到了快要掀翻盘石大殿的楼顶,看的阿克辛简直想要抓住他们的领子狠狠摇晃,然后大声喊“你们的脑子里都是稻草吗?!人家都要打上圣城了!”。
简直难以置信!
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感到一阵失望。
他以前竟然跟这些蠢货为伍? !
“半位面和平了太久,而我们又唯我独尊太久了,他们已经没有危机感了,”抬起杯子颤颤巍巍的喝了一口,约翰主教摘下了鼻梁上的单眼镜片擦拭着上面的雾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阿克辛说话,“只要不是亲眼看到的东西就永远没有真实感,这就是我们的劣根性啊。”
阿克辛不得不承认,约翰主教说的很对,看的也很透,眼前这帮子老家伙之所以能在这里大放厥词、争权夺利,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感觉到危机的来临。
起初,在那位女士横空出世还挖走了半个半位面的时候,他们也确实惊慌失措过,可在惴惴不安中等待了一阵子,对方除了攻击了日精灵王朝外就再也没有更多的动作,而日精灵王朝又在偏远的沙漠中央,他们就想当然的认为那位女士已经满足了,与可能丢掉性命相比,少点地盘和信徒对这些主教大人们而言几乎都不能算是损失了。
现在,自认为已经安全的他们自然就把目光重新放到了利益分配上,至于前往凯姆特帝国的那队圣殿骑士和其他国家的使臣?在他们眼里估计已经是死人了。
阿克辛突然有些明白格里高利六世为什么会在励精图治之后堕落的那么厉害,除了权力的腐蚀,对腐朽的教廷彻底失望大概也是原因之一,站的越高,看的越远,越是明白自己所在这座奇迹之城是何等的无药可救,如果圣光之海真的拥有自己的意识,恐怕早就忍无可忍的降下天罚了。
或许心灰意冷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阿克辛此刻坐在自己曾经心心念念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主教们像过去的自己一样奋力争夺,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了起来。他为了教皇之位谋划了半生,牺牲了妻子、女儿、家族和原本荣华富贵的生活,甚至还包括对圣光最纯粹的信仰之心,可现在呢,他不得不待在这间充满了老人臭的会议室,守着一把咯死人的椅子和一群喋喋不休的死老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大概就是舒坦日子过多了就开始造作吧。
他想起了其他修士私底下对自己的评价,当时他觉得这群凡夫俗子怎么能理解自己的志向,现在却觉得,真他妈的说得对!
他可不就是造作吗?出生在优渥的家庭,拥有人人艳羡的贵族封号,还娶了一个志同道合的美丽温柔妻子,生下了一个人人称赞的女儿,结果呢?他就觉得这些都不够重要,他就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更加伟大更加位高权重的人物,觉得世界都应该将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于是他为了自己的妄念抛下了一切,最后却发现只是镜花水月的梦境。
约翰主教依然在喝茶,阿克辛此刻却羡慕极了他,他以前觉得约翰只是个老糊涂,现在却觉得他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可就算已经看透了又如何呢?他已经为了这个梦境付出了太多,连女儿的性命都赔了上去,他可以不要教皇的权势,也不要这条只剩一点余辉的老命,可他不能不为女儿复仇。
他不得不为格蕾丝复仇,哪怕结果只不过是徒劳。
打定了主意以后,阿克辛再去看眼前喋喋不休的争吵就完全变了个心境,他不再感到焦躁,也不会变得更加灰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敌人给他传来了结恩怨的信号。
瓦伦丁会给他信号,这名可憎的混血精灵总是能准确切中每个人的痛点,再给予致命的一击,这大概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旁人羡慕不来。
阿克辛静静等待着,等待着一切终结的到来。
而瓦伦丁总是不会令人失望的。
窗外喧哗声骤起,与此同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直接从外面撞开,阿克辛的贴身内侍一脸惊慌的闯了进来。
“冕、冕下!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阿克辛平静的训斥道,“怎么?有人打进来了?”
“打进来?不不不不……”内侍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他咽了咽口水,“他、他们是走进来的。”
走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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