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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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她像个鸵鸟一样,把头伸到引擎盖下面,不停的往后缩,便抬起手,一把抓住她手腕, 黎若烟吓了一跳,刚刚把头回过来, 就看到他把引擎盖撑的更高:

“别帮我擦车,很多灰尘。”

她穿的黑色短裙上, 因为刚刚那样摩擦,抹了一些灰尘。

黎若烟把脑袋钻出来,有点尴尬的直起身子, 手腕还被他握着,挣脱了一会儿,反而被这个人握的更紧,黎若烟隐约察觉到这个人对她的耐心也许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还未说话,又被他拉到车子内侧,从车里找出一张湿纸巾,这才放了手,借着大灯帮她把裙子上肉眼可以见到的灰尘都擦掉。

这个人讨厌一切脏东西,甚至有些病态。

小时候他就是这么喜欢给她打理这些他看不见的地方,是个成熟稳重的家长和监护人。如今她长那么大了,他反倒是一点儿也没有变,在这些她不注意的地方,如此细致入微的照顾着,关注着。

“我自己会擦。”

黎若烟觉得很奇怪,再也不会觉得这种行为是需要一个大人去关心的,便扯了湿纸巾,胡乱的擦了一下,坐回车上。

那个人跟着上车,系好安全带以后开车上路。

车里一直都很安静,直到了黎若烟的学生宿舍,她下车之前才说了一句:

“我现在那么大的人了,不需要小叔再关心我,照顾我。”

他越是这样毫无理由的对她好,对她细致入微,她越觉得心里卡着一根刺,像是曾经一直坚定不移树立起来的决心,终有一天会因为他的这些行为瓦解掉一样。

这样像是冷战一样的关系,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好在黎若烟也只有中午那段时间去医院,进行一些简单的知识学习,更多的还是在医院里晃荡,体验作为一名医者的心境。

这天中午,黎若烟结束了外拍工作,匆忙赶去医院,却没见到黎言川的人,因为这次学习而被黎言川临时抓来当小助理的医学生小毛告知她:

“黎主任以为你不打算来了,和季延交待完,去了主楼。”

她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星期,两个人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是她从不愿意主动和他说话,他说什么她就点头听着,像个听话懂事的乖学生,连疑问和举手发言都不曾有过,一切井然有序,按部就班:

“今天接了外景拍摄,不好意思,你不用告诉黎医生了,我随便逛逛,明天再来打扰吧。”

今日天气并不好,她来的时候就有些阴沉沉的,这会儿已经下了些小雨,黎若烟看他没等自己,便从包里拿出太阳伞,出了副楼。正巧遇到来这边办事的周博云,咦了一声:

“你今天来的啊?”

“很抱歉,今天拍摄水下摄影,不能带手机,拖了很久。”

周博云看天气不好,又看时间都那么晚了,黎言川差不多也下班了,没把这事情和黎言川说,让她早些回寝室复习。

黎若烟想吃医院附近的米粉,出了门以后就往米粉店里的方向走了一截,没走多久,只听得背后嗖的一声,有辆飞快的机车和她擦肩而过,黎若烟始料不及,被溅了一身水。她看着那个骑着机车的身影,还未张口喊话,就听到一声巨大的碰撞声,下雨地面路滑,那机车直接撞到了离她不远的十字路口上,直接把司机也甩飞出去,她愣了几秒,惊恐的打着伞跑过去:

“喂,你还好吗?”

那司机似乎还有点意识,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爬起来走了几步,又重重的跌坐在地上,黎若烟看他头上冒了不少血,这几日受到黎言川的熏陶,把伞丢了,赶紧把意识模糊的司机先生扶起来,带着他往医院走,起初那人还有些意识,有点抗拒她要送自己去医院,后来完全失去了知觉,便只得任由黎若烟扛着,往不远处的医院挪去。

自从进入十月,就是连绵的雨水,不长的一截路,黎若烟带着人高马大的糙汉子,喘着粗气走了十多分钟,整个人都湿透了,后来在医院门后遇到了护士,这才托人往里面送:

“下雨路滑,骑车撞路口上了,脑袋一直在流血。”

看到一群护士拿来了推车,黎若烟这才把人放下去,和护士说明了情况:

“划了一个大口子,赶紧看看。”

“知道了,你先去付钱,现在病人意识不清,我们会处理的。”

黎若烟也没来得及多想,赶紧跑去缴费的地方,却只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钱,看到护士怀疑的眼神,她索性把钱包往里面一压:

“我钱包都压在这了,二手也值几千块,我先去看看情况。我认识你们院的周医生,他认得我。”

——

黎言川原本不管急救科的事情,只是有认识黎若烟的护士跑来告诉他,他这才知道黎若烟在急救室,从办公室出来,便急匆匆的往急诊室走,他从窗口见到她满身是血的站在里面,紧张的打开门拉开进去,才看到躺在床上病患。

此时已过下班时间,急救科的胡医生是个见习医生,正在给患者剃头,吩咐护士准备缝针的用具,看黎言川进来,喊他:

“黎主任。”

黎若烟这才注意到站在自己身后的黎言川,她以为他早就已经下班了,这时候还是穿着白大褂,神态严肃的从她身边走过,扒开患者的眼睛看了一眼,又看他的伤口,干脆自己上手,条理清晰的吩咐身边的护士:

“病患头部受到重创,先做个脑ct。”

有护士看黎若烟还站在急诊室里,便好意的提醒了一句:

“这位家属,您在外面等。”

黎若烟哦了一声,正要出去,又听在忙碌的那个人说了一句:

“没事,你就站在那里看。”

听黎医生和这姑娘说话的语气,两个人像是熟人,那护士不敢再说话,安心做着自己的分内事,急诊室里的情况很紧张,黎若烟并未出去,私心觉得这人或许是因为避开了自己才撞到墙壁上,便留在了里面,她没出声,就安静的站在墙角,看着他带着口罩,冷静的指挥着里面的一切,她隐约想起那年冬天,和这人在旧金山经历的那个雪夜,被他救治病人的模样而吸引,从此念念不忘,刻到了心尖上。

今天,当她再看到这人在急诊室里的冷静笃定的模样,在病患的脑袋上熟练的缝针,直至患者一点一点的恢复意识,她这时候才大概的明白了一些,他为什么要选择学医。

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哪怕从未参与其中,也能察觉到,当病床上的病患恢复了生命体征,作为一名医者,会是一件多么骄傲而欣慰的事情:

“病人一切生命体征都恢复正常,辛苦了。”

护士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在杂乱紧张的急诊室里响起来,打断了黎若烟的思维,她愣了一会儿,本想转身就走,又听闻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呻吟了几声,像是想说什么话,最开始送他来的是黎若烟,她往床前走了几步,弯着腰嗯了一声,看那病人意识模糊,但似乎是认得自己,便问:

“你想说什么,我可以帮你转达?”

那人张了张嘴巴,却只从沙哑的喉咙里吐出几个“别”字,她并未听懂,皱着眉头,转眼就被病患抓住手腕,紧紧拉住。

黎若烟有些尴尬,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只得任由他拉着,有点尴尬的笑着回应:“没事的,你现在没事了,别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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