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2)
既然这样,柳侠也没再去劝楚小河,他想,如果换个位置,他自己应该也不会去住。
这个念头闪现的时候,邵岩的影子也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柳侠又跟柳川说,最近都不能让柳海吃饭店的东西。
219寝室里只有张福生不是应届考上的,他复读的原因说起来让柳侠都有点后怕,是高考期间食物中毒,考英语的时候根本就没进考场。
张福生那个表哥在县城工作,人非常好,张福生高考的时候,他请了假专门照顾张福生,和柳川当初让柳侠每天中午吃他最喜欢的烩面一样,张福生他表哥也是每天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饭馆给他占了位置,让他吃最喜欢的肉丝炝锅面,每顿还特意给他买一盘肉吃。
结果,就是那盘肉出了问题,张福生中午吃了饭,下午进考场前就上吐下泻,肚疼的厉害,最后浑身关节都疼,被送进了医院。
柳川听了张福生的事也有点后怕,决定柳海一直吃公安局的食堂就好,胖师傅做饭很讲究,不但味道好,锅灶也特别干净,肯定出不了问题。
看着柳海吃了晚饭去上晚自习,柳侠提了一兜东西和猫儿一起出来。
王占杰的校长办公室还在原来的地方,柳侠敲敲门,里面传出王占杰浑厚的声音:“进来吧!”
柳侠推开门,叫了一声:“王老师。”
王占杰手里拿了两本书正准备出去,看见柳侠笑了起来:“柳侠呀?一年就长成大小伙子了?还是个帅小伙哩!”他看到了旁边一直牵着柳侠手的猫儿:“这是——猫儿吧?咋不吭声哩孩儿?”
猫儿看看柳侠,还是不吭声。
柳侠说:“猫儿,叫,叫……”他也不知道该让猫儿叫王占杰什么合适。
王占杰爽朗的大笑:“叫爷爷吧,我长得老相,叫爷爷看着合适。”
猫儿居然就真的叫了声:“爷爷。”
柳侠也笑了起来,把手里的东西双手递给王占杰:“王老师,这是我从江城捎回来哩皮蛋,嗯,剥开了,切成几牙倒点酱油拌拌就中了,用热馍夹着可好吃,后味儿特别香。”
王占杰楞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去:“你这是给老师送礼来了?”
柳侠一愣:“送礼?就是几个鸭蛋做成哩皮蛋,这……”
王占杰再次大笑:“没事没事,我收下了,不过就这一回啊,以后你回来来看看老师,老师就可高兴,不要再拿东西了。”
柳侠点点头:“知道了。”
王占杰打开口袋看了看:“只听说过没见过,要真像你说哩恁好吃,我拿回家叫俺娘跟您师娘他们都尝尝。”
王占杰又问了柳侠几句在学校的情况,听说他上学期拿了一等奖学金,非常高兴,鼓励他继续努力。
柳侠很快就告辞出来了,王占杰晚上还有课。
皮蛋是詹伟让他妈帮忙买的,是熟人家自己做的,比商店里一个便宜三分,柳侠不敢乱花钱,买了五十个,除了毛建勇家乡那边也有所以没买,寝室其他人都买了,黒德清一下买了两箱子,二百个。
柳侠还给猫儿买了两身衣服和一双凉鞋,柳葳、柳蕤一人一双凉鞋,不过他一见到猫儿就看到了他脚上穿的也是凉鞋,柳川给买的,猫儿还美滋滋的伸着脚给他看。
以后的几天,柳侠和猫儿过的很有规律,早上五点半起床,洗漱后俩人沿着街道到泽河边跑一圈,回来到公安局正好赶上吃饭。
吃完后给柳海带一份回荣泽高中,柳海吃完饭去上课,他人就在屋子里看书或写字,猫儿一到荣泽柳川就给他买了墨水和两支毛笔,一天也没耽误他练字。
写大概一个半小时,两人去街上闲逛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了就去公安局吃饭。
黄昏吃过饭,柳海去上晚自习了,柳侠和猫儿一起出去,出了老城不远就是庄稼地和小树林,俩人摸‘老古龙’,一晚上大概能摸五六十个。
把“老古龙”交给柳川,柳侠就和猫儿准备看电视了。
猫儿总是搬个小板凳,端端正正的坐在电视机正前方大概三米远的地方,一只手放在柳侠的手里,乌黑清澈的眼睛专注的看着那小小屏幕上的神奇世界。
十七寸的黑白电视机,给他带来无限的惊奇和快乐。
看到喜欢的地方,猫儿就会看柳侠的脸,想知道他喜欢的,小叔是不是也喜欢。
每当这个时候,柳侠就捏捏猫儿的小脸蛋儿或鼻子,给他一个会心的笑。
柳海每晚上能吃到二十来个老古龙,柳侠说这是给他补充营养的。
柳侠这几天对荣泽高中最大的感觉就是紧张和压抑,校园里只剩下三年级一千八百多名学生了,比他测绘大学的校园看上去还空旷,但所有的学生都是一天到晚抱着书本,老师们也都是神情严肃行色匆匆,宽敞的空间给人的感觉却沉重逼仄。
虽然是更年轻的高中生,但学校却没有测绘大学那种青春飞扬的气氛。
还有苏晓慧,她甚至比柳海和楚小河更紧张,她第一年带高三,学生考不好是一个人的事,如果她带的班成绩不好,她觉得没办法给学生和家长交待,心理压力非常大。
七月七号一大早,柳海,柳侠和猫儿一起去公安局吃饭的时候,一出学校门就看到了提着两个饭盒过来的楚凤河。
楚凤河看上去比以前在望宁时好了很多,至少脸色不那么灰暗了,只是左下颌的伤疤在他瘦削的脸上非常扎眼。
柳侠带着猫儿和楚凤河一起,在原来邵岩租住房前的大槐树下等柳海和楚小河的时候,楚凤河告诉他:
“从去年小河来荣泽到现在,我一次都没叫他回过望宁,俺俩哩地都是我趁他上学时候请假回去收拾,星期天和放假,小河就跟我去工地住,我这一辈子都不打算叫俺小河回望宁了,那老杂种心完全黑了,他听说柳川哥给我找了事干,可能挣了钱,就趁我回去干活时候去找我,说他现在身体不好,我是他孩儿哩,该养活他,他不让我端屎端尿伺候他,让我以后每月给他交20块钱,要不就去乡里告我。”
楚凤河现在白天晚上干两份活,一个月挣四十五块。
柳侠说:“这种王八蛋,跟他说啥都白搭,直接拿脚把他踹死就妥了。”
楚凤河说:“我怕真可能有那么一天。”
等待柳海考试的三天,柳侠觉得比他自己高考时还紧张,自己上场时至少心里有底,现在他觉得有劲用不上,只能干着急。
楚小河对考试的反应和其他大多数考生差不多,觉得自己做的不好,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
柳侠安慰他说是他太紧张了,其实大家都是这样。
楚小河说:“我听柳川哥说你就不是,你每场下来都觉得考哩可好,柳侠,我今年肯定考不上。”
柳侠没办法了,不知道该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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