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所动(2 / 2)
昌宁侯府的下人领着婉婉来到了田子山面前,却不是在侯府中,而是城南的一个小院子,大小不过两进,布置得虽然很是朴素,但是生活物品,洒扫仆从一应俱全,不像是匆忙赁来安置她的,婉婉边打量着这院子,心中疑惑不知昌宁侯将她带到此处意欲为何。
“唐姑娘,此事原不应牵扯到你身上,只是冯大人查案小心,只要有半丝关联,少不得都会被他唤去闻讯两句。”厅中,田子山坐在上座,一副和颜悦色道,“不知往事你还记得多少,我与令父有些故旧情谊,此番便保了你出来,现下你只管安心住在这里,冯大人那边你不必担忧。”
婉婉看他的道貌岸然的样子,心中冷笑,打量她还是之前那个因为家逢巨变往事俱忘的的姑娘,想必田历没有同他说过自己已经想起过去的那些事,也是,田历本就是瞒着家里人来哄自己,自然不会和家中人多说,恐怕田子山都不知道自己那儿子已经同她欢好过多日了。想起这几日来发生的种种,面前这个同她也是有辱母之仇,心中不免多有起伏,不过她面上却是不显,反而恭敬辞谢,“多谢侯爷救我于牢狱之中,如此大恩,民女不知如何相报,又敢再烦扰侯爷。”她可不愿住在这里,一言一行都被这处的下人看在眼中,虽是可能会有更多的机会得田子山近身,但一旦他出事,嫌疑最大的就是自己了,这次她可不能与仇人同归于尽了。
“我原也不是图你回报才如此,实是不忍故人之女无辜受罪,此处只是我空置的一处别院,也不如何大,你且先将就住了,待这阵子风头过去再离开不迟。”田子山却是担心若是当日事发,自己离得远了护不住她,就如同这次她在寻欢坊中一样,手无寸铁,官差一来便不得不随之去,还是自己得了消息才得以匆匆将人带了出来。但若是在这处别院住着便不一样了,至少那些官差还不敢随意往他一个侯爷院子里拿人。
“侯爷……”婉婉还要继续推辞。
“此处离令尊令堂长眠之地颇为便利,平日无事,你自可随意进出这院子,只是要多带上几个护卫。”昌宁侯却打断了她,又抛出一件令她瞠目结舌之事。
婉婉愣住,母亲当年确实被葬在城南外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是父亲亲自选的址,那处背靠景山,未免被扰清静却不在景山大道那个方向,反而只有一条小路进得半山腰上,寂静幽深,面下临着的是被引水至护城河的沂水,水流稍显急促,在山腰上也能听到水流之声,父亲还道待他百年之后,也要来此处,与母亲共享山林之乐。她当时刚失了母亲心中惶惶,墓地偏僻安静更是令她胆战心惊,父亲又语中带有不详之意,她跪在母亲墓前颤抖着身子默默烧纸垂泪,竟昏了过去,连来回的路也不记得。后来家中被抄,父亲问斩,她入了风尘,抄家问斩之人死后大多被扔入乱葬岗,尸骨无存,她后来神智清醒也去景山找寻过,只是父亲选的地方太过隐蔽她竟是一时无法找到,只得自己选了个地方为父亲立了一处衣冠冢,后来寻到了林嬷嬷又一心想着要复仇,竟是还未去过母亲那处。想到这里,婉婉深感自己不孝,胸中一股愧疚升起直逼眼眸,再抬头看昌宁侯时已是眼中含泪,将坠未坠。
“多谢侯爷了。”婉婉没再推脱,俯下身子行了个大礼,便是在这里住了下来。
田子山见她应了,安抚了她几句,让她安心住在这里,有什么不便,尽管告诉这里的仆从,又叫来一个名唤明礼的小厮,告诉她若是想去拜祭父母,只管让这名小厮领路前去。
用了午膳,田子山便辞了离去,什么多余动作也无,倒让婉婉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多想其中缘由,只想着尽快去看看母亲那边,又要不要将父亲的衣冠冢迁过去。田子山甫一离开,便催促那小厮带自己上山。
那小厮却道天色已晚,那处地方极是偏远难走,一来一回恐怕城门便要关了。婉婉只得按下急切的心情,定下第二日前去。
第二日,婉婉带了那小厮并两个护卫,拿上自己昨日去街上买的许多香烛纸钱,守在城门处,城门刚开便出了去。山路难行,幸好婉婉早有准备买了利于行走的衣裙,才免得被一路上的灌丛树枝弄得狼狈不堪。
待到了母亲墓前,才发现这里干净整洁,不似葬在人迹罕至的孤坟,倒像是年年有人祭拜打理一般,婉婉心底暗暗讶异。她看到母亲墓旁还有一座墓地紧挨着的,走进一看,竟是自己父亲的名讳,却未写立碑之人身份。
婉婉让仆从都远了些,摆好香烛果盘碗碟,在两人墓前拜了拜,跪在墓前,心中默道如今仇人已去其一,待自己复了仇便来陪伴父母。末了又将父母墓地都打扫了一番。
只待仆人催促天色已晚,再不下山进城不易云云,婉婉才收拾整理了行装随两人一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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