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三大五粗的衙内在羸弱的书生后面推了一把,把后者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书生踉跄着走了几步,步伐才稳了下来,他环视四周,并未看到衙内口中的贵人,又走了几步,在拐角处被一个尖细的嗓音喊住:“成了,你往哪走呢。”
书生这才停下来看向那位贵人,映入他眼帘的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瘦瘦高高的,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渗人。
那人走到他跟前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知道你如何进的牢房,又是如何被放出来的吗?”
书生朝他行了礼:“学生不知,还请贵人赐教。”
中年男人就不爱读书人这套,他直白地说:“我也不妨告诉你,你之所以被人打了一顿,还被关入这大牢,是因为你胆大包天。”
胆大包天的南国先生委屈得很:“学生胆子小。”这些时日,他在牢中吃了不少苦头,虽然没有遭受严刑拷打,可整日里和老鼠蟑螂睡在一块,吃的是馊饭剩菜,本来身上就无二两肉,现在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真是好不可怜。
那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嗤笑一声:“你若不是胆大包天,怎么敢写本子编排摄政王。”
因着打入牢房以来,没人同他说他进来的缘由,这年轻的书生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何等过错,他只心里大呼倒霉,写和摄政王相关话本的人可不算少,怎么就他一个人要吃牢饭的。
“成了,丧着给脸给谁看呢,你不是想知道谁保你出来的吗,跟我来便是。”
那中年男人嫌弃书生身上太脏,先给他换了身新衣裳,给了点果腹的食物,又往人身上撒了不少的香粉,这才让人上了辆外表甚是朴素的马车,一路把人带到了皇城外的一处宅子里。
听着那宅子的下人唤这人薛公公,他才知道救自己出来的竟是皇宫里的太监。
这面容颇有几分凶恶的薛公公进了府邸,敲一扇房门的时候却一改先前高冷面容,脸上谄媚,声音也陪着笑:“干爹,我把人给带来了。”
“进来吧。”被薛公公喊做干爹的人声音也是一样的尖细,想来也是个太监,只是比这薛公公品阶高,权利也更大一些。
这干爹不是旁人,正是听了燕秦吩咐的常笑,常笑上上下下地把这书生给打量了一通,又问了几个问题,才慢吞吞的说:“你在话本里编排摄政王,因而入狱,是陛下惜才,才花了功夫把你捞出来,你可愿意为陛下做事。”
皇帝要从大牢里捞一个普通人本来很容易,但谁让这人得罪的摄政王,皇帝手中能动用的资源不多,用在这上面,自然是费了好些工夫的。
书生看着这位常公公的脸,有些羞愧地说:“可是草民也没有什么本事,只会写些话本。”
他们这种读书人,自然是想走仕途,可是他考了许多次都没能考上,至今还是个秀才,都是因为家中实在贫苦,他才写起了话本,之所以选择摄政王为原型,实在是因了京中风尚如此。
书生觉得自己没用,常笑也是这么想的,在他看来,这南国先生就是一个写话本的,还写的是不正经的话本,家中又没有什么背景,年纪这么大了,连个科举都考不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不值当燕秦花这么大力气。只是陛下说这人有用,那就是有用吧。
但陛下的吩咐,他自然是要遵守的:“杂家也不知道你哪里好,兴许是你话本写的好,得了陛下赏识。但陛下能救你出来,自然也能……懂了吗?”
常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书生朝着常笑深深地鞠了一躬:“草民这条命是陛下所救,自然为陛下肝脑涂地。”
他不算是顶聪明,但也不傻,稍微关注国事的读书人,便知道当今陛下同摄政王在根源上就不能和睦共处,既然已经得罪了摄政王,那投奔小皇帝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横竖都是一死,万一他跟着小皇帝,指不定就成功了呢。
常笑敲打了他一番,叹了口气:“你好生养着,过些时日,陛下自会见你。”这书生实在是瘦得脱了形,脸苍白得像鬼,实在是不好看,万一丑到了陛下怎么办。
书生虽然不是不能弄懂他的想法,但人在屋檐,乖巧应了下来。
第18章
南国先生被常笑从大牢里弄出来之后,就一直在别庄上养着,当然老早常笑便知会了燕秦一声。
燕秦倒不怕被丑到,但现在他还用不着对方,加上临近年关事务繁忙,便暂且这么把人搁置下来。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似乎一眨眼,凉爽的初秋便成了冰天雪地的冬日。大燕的国都地处北方,冬日本就比江南更冷些。
朝堂上了除了琐事之外,还多了采买御寒炭火数量论讨以及炭火税是需要提高还是降低,若是降低,该降几何的讨论。
京城里富裕人家,总是不缺过冬取暖的炭火,但对穷苦百姓而言,价钱浮动那么一丁半点,都会决定他们能不能顺利度过这个冬日。
但若是炭火太过廉价,那仰仗烧制贩卖炭火卫生的卖炭翁怕是日子更不好过。作为皇帝,燕秦自是希望自己的每个子民都能过上吃饱穿暖,安居乐业的日子。
尽管当今朝堂上,大事都是摄政王做主,但他这个皇帝每一句发言,都可能在小事上影响各部政策执行的走向。
对他来说是小事,对天下百姓而言便可能是大事。燕秦珍惜每一件他能够插得上话做得了主的事,每日上早朝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脑海里至少过了十遍,再三斟酌才开的口。
除了民生大事之外,原本被皇帝孝期耽搁的填充后宫之事也被正式提上了日程。就算小皇帝如今手上没有什么权力,但一宫之后的位置还是让众多朝臣趋之若鹜。
以左相秦柯为首的秦家送上了秦家几位适龄嫡女的画像,不仅是嫡女,连带着适龄庶女的金册,他们也送了过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凑个数,多个人就多个机会。
光是秦家,便送来十余个秀女候选名单,再加上其他世家大族,朝中新贵,附有秀女生辰八字和画像的册子堆成了一座小山。
本来皇帝选妃之事,一向是由太后来把控大局,有些年纪大做皇帝的,早在还是太子的时候便有了太子妃太子侧妃。
偏生燕秦这个皇帝做的早,皇室子嗣凋零,先帝嫔妃又悉数殉葬,他头上别说是太后,连个可以代理主持大局的太妃都没有。
前两世的时候,燕秦是听从了朝臣的建议,在皇室中找了个身份还算尊贵的女子,先给人脑袋上加几个封号,再让人来替他处理这些事情。
可两世,他选了两个人,没有一个是让他省心的,要么是没有眼力见,太把自己当回事,试图骑到他头上来作威作福,要么是不会看人,给他选了几个糟心的宫妃,搞得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因为他不肯要女性长辈来处理选妃之事,这重任便直接压到了他的头上。
除了每日勤恳地上早朝批奏折,燕秦每日还得看那些美人画册,一张张得看得他简直头疼。
没有个能说话的人,他只能向常笑询问意见。
常笑这个时候就很尴尬了,虽然皇帝连这种大事都同他说,是对他看重的表现,可他到底是个太监,哪里识得什么好女人,也没办法,只好绞尽脑汁,腆着脸说自己的分析:“老奴觉得孙尚书家的三女不错,瞧着温顺,八字和陛下的也和。”
燕秦从金册中扒拉出来孙尚书家的三女,画像上小姑娘圆圆的眼睛,关于性格的描写也是温顺,喜欢养猫儿,乖巧听话。
可是一看年龄,燕秦摇头道:“她这年纪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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