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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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见此,也晓得他脾气,虽不知他为何不高兴,但她就是晓得他不乐,又细细的解释起来:“元芳哥哥,这钥匙你帮我拿回去还给祖母罢,淳哥儿安然无恙,我也就完成任务了……至于找工之事,家里虽给着我银钱,但自己手边没钱,若遇着个紧七万八的,我也不可坐吃山空。”

果然,见他脸色更黑了,半日憋出一句“我给你便是”。

江春晓得他理解错了,这不是他给不给她钱的问题,她又不是真正毫无一技之长的古代女子,自己好手好脚的怎能平白花他钱?况且二人现无名无份的,她哪来立场?但这个问题与这种大男子主义的钢铁直男是解释不通的。

她干脆也不去费那功夫,只吐了下舌头装可怜:“可是我只会死读书,那经文倒是背得滚瓜烂熟,瞧病却是两眼一抹黑,五脏六腑四气五味全不知……这般读书不也白读嘛?所以就想着能找到个临诊演练的地儿,也是不错哩!”

闻此话,元芳终于缓了缓脸色,叹口气道:“也罢,这医之一途,不可纸上谈兵,你若有这心,倒也无妨……只是不可误了正经学业。”语气里带了两分警告意味。

江春忙点头如捣蒜,反正挣钱的原始目的就别与他说了,贵公子哪里晓得农家女三餐不保的艰辛?她随意去坐堂半日,都抵得上江家卖四五日的菜了。

“元芳哥哥可用过饭了?我还未用哩,若无事的话,你就陪我去用饭?”晓得他的好意,她反倒觉得自己理亏了,显得分外殷勤,就差摇摇小尾巴了。

元芳无奈叹口气。

江春又装可怜,念了句“又想吃鱼了呢”,惹得他终于忍不住揉了揉她发顶,眼底的笑意与宠溺倒是一览无余。

虽然天已黑透了,但江春还是觉着路一点儿也不黑,她翘着嘴角偷瞧元芳一眼,暗自猜想:可能是自己身边这个男人会发光罢。

第123章 腊八

翌日腊八节,学里又放了一日,江春自个儿窝在学里不愿出门去,一是冷,二是犹豫。

昨日元芳就说过令她腊八节到窦家去吃粥的话,但她觉着这偌大的窦家,虽张宪父子几个不在了,但还是得由老夫人做主的,她老人家都未发话,她懵懂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咚咚咚”学寝门被敲响,江春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梳拢下头发去开了门,见是胡家的翠莲老妪正笑眯眯望着她,仿佛能从她脸上瞧出花儿来一样。

江春侧过身子请她进屋坐,老妪伸手拉住她小手,满脸堆笑着道:“诶哟,春娘子快莫客气,当不起,您怎穿这单薄,快些进屋去加件衣裳,咱们这就出门去。”

江春缩了缩被她凉手冻得一跳的小手,略微不自在的将手抽|出去,心内不住嘀咕:我就窝被窝里了,又不出门,当然穿得少咯。

那老妪却不待她犹豫,急忙催着她:“春娘子诶,老夫人念你念得紧,怎也不家来?昨日沁雪娘子家去被老夫人数落了一顿,说‘怎不将你妹子叫家来,这腊八节哪有一家人不在一处过的道理?’您快穿上大衣裳,轿子在外头等着哩,天寒地冻的咱们快家去吃口热茶。”

原是来叫她进府过节的,对于现在的胡家,她心内有些不是滋味,认了干亲,无论是江家在四里八乡的地位,还是于她个人行事都有益无害……只是晓得他们将她这个“干女儿”作投资一般,总是少了股人情味儿,她下意识的就不想与他们有过多接触,但胡沁雪是她好友,胡叔微对她也不错,这个情面又抹不开。

果然,翠莲老妪估摸着想到她会不乐意,特意搬出胡叔微来:“娘子莫愣着啦,快些穿上衣裳,你干爹早早就问起了,他都回了几日了,娘子也不去露个面……”

说到干爹,江春好像也就没理由拒绝了,正要开口说话,房门又被敲响了。

这回来的也是个认识的老婆子——窦老夫人身边的阿阳老妪,正笑眯眯望着她,那眼里的笑意将江春闪得不好意思与她对视,忙侧过身子请进屋。

阿阳却不着急进门去,见她穿得单薄,将手里抱着的汤婆子就塞她手中去,还笑着打趣:“老婆子我来得可不是时候?扰了春娘子清梦啦,您快进屋去加件衣裳。”

江春只觉着被翠莲捏凉了的手一下子就暖和起来,笑着与她招呼了一声。

屋内的翠莲听得这口熟悉嗓音,偏过头来见是窦老夫人身边的,忙笑着上前招呼道:“咱家春娘子今日怕是听了喜鹊唱歌哩,老姐姐也来了,不知您来寻我家春娘子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阿阳这才见了她,笑着道:“我家老夫人使我来请春娘子,前几日就与小娘子说好了的,怕今日雪大,她不便出门,就抬了顶轿子来,想着雪天路不好走,倒是早些出发,路上走慢些才稳妥。”只字不问她又是来干嘛的。

翠莲眼珠子在二人间打转,想到临行前老夫人交代的定要将她请进府去,还不是要抱窦家这株大树,但现人家大树亲自来了,她除了给人家大树让路还能咋地?遂也笑眯眯的就坡下驴:“是哩是哩,既是早早应下去陪窦老夫人了,我家老夫人还道她年纪小小在京内无伴儿哩,既如此就不消回家了,老夫人跟前老奴会替春娘子说项的,您自放心的去就是了。”

江春想起昨日元芳怎也不肯要的钥匙,还是当面还与老人家才好,也就应下了。

轿子直接将她抬进了窦府,安国公府自夺爵后,连牌匾也被摘了,只是当年的国公府也并非敕造,宅子也就未被收回,只是改名“窦府”罢了。

江春方一进老夫人院子门,见到的就是位正侍弄几株绿色植物的老人。她上前去请安,见老人家虽头发又白得多了些,但精神尚好,面色也比上次“托孤”时候红润两分。

她还未蹲下|身去,老夫人就稳稳的托住她手,笑着道:“可来了,莫这般规矩了,元芳不在,咱们不兴这般规矩。”边说边对着她挤眼睛。

江春没想到老夫人这般年纪了,还有此“活泼”的一面,又意外又觉着温暖——真是位性子随和的老人家呢。

“外头可冷了罢?快进去,咱们吃点热乎的,喝粥还早着呢!”说着就拉了江春手,一马当先进了屋。自有丫头捧上茶果点心来,江春见老人家满目慈祥,也不拘束,由丫鬟伺候着净过手,自己用帕子包着吃了两块糖蒸酥酪,才想起来问:“老夫人这几日好罢?淳哥儿可家来了?”

邓菊娘笑着打趣:“都说莫把我叫老了,就叫我‘祖母’又如何?淳哥儿那小子倒是回来了,只这几日被他爹管着读书,轻易出不了门,我已使人去领了。”

江春从善如流唤了声“祖母”。

邓菊娘见她如此大方,倒是愈发满意了,又问她“这两月可是担惊受怕了”“学里可复课了”“家中可有来信”的闲话,两人说说笑笑时间也过得快,才一会儿淳哥儿就进了门来。

他方一见江春就笑眯了眼,与祖母打过招呼就来拉江春的手,“姑姑长姑姑短”的说开来,一会儿说他这几日读了什么书,一会儿又说院子里多了个什么小厮的,性格倒是开朗不少,开始有点大家公子哥儿的样了。

江春欣慰。

邓菊娘也欣慰,望着一大一小二人说得开怀,也不去插话,只使着丫鬟给他们不断换热茶水热点心的。

淳哥儿说完自己的事,又问“姑姑在学里可好耍?”

江春好笑,这小儿还兴说大人话。

“臭小子,你姑姑是去读书,哪里有好玩不好玩的?你以为人家如你一般随意读两本散书不成?”邓菊娘笑骂。

淳哥儿挠挠脑袋,不自在的笑笑,又拉了江春,要请她吃糖蒸酥酪。

江春自也与他随意吃了些,问他这几日可好好坚持锻炼身子,每顿吃几碗饭,邓菊娘偶尔插两句嘴……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瞧着要到申时了,元芳才从外头进来,身旁有个朱衣内侍,正是上次中秋见过那位精明的林统管。

只见他身后领了两个小黄门,手里捧着红漆盘子与食盒,原来是代官家与窦皇后赐粥来了。江春正犹豫着要不要跪下“谢恩”,却是林统管扶住老夫人,不让劳动她行礼,使唤着小黄门将东西放下,又嘱咐了几句窦皇后的话:“娘娘日日念着老夫人,只她现今事务繁忙,无瑕抽身,道您老若有时间,就进宫去与她说说话儿。”

邓菊娘自是应下,又问“她身子如何?怀象可好?”

“托您老福,娘娘这一胎怀得甚好,这位小皇子似是能体谅娘娘不易,也不见闹腾,纳食香甜,睡得也好……只是官家至今昏迷不醒,娘娘甚是忧心。”

邓菊娘跟着点点头,放下心来,也不再提官家的话。几人说过闲话,见个眼生的小娘子站在跟旁,林统管又笑着问:“这位小娘子倒是眼生,不知如何称呼?”

江春见他望着自己,只得大方出来行了一礼,自报家门:“见过林统管,民女江春,金江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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