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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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见过谢九渊砍杀敌人的勇猛战姿,却没见过谢九渊射箭,即刻有人跑去取了大弓来,一时间,大楚军营中听闻了消息的人都看向了城门方向。

只见那白发将军,身姿挺拔,搭箭弯弓,毫不迟疑地射出一箭,二箭,三箭。

城门上的士兵们向对面看去,只见一箭破了澜沧国的战旗,一箭射穿了那被炸了手的澜沧国士兵,剩下一箭,似乎是朝着那金色面具的人射去的,被他身边的人顺手扯了个澜沧士兵给挡了。

一箭示威,二箭夺命。

城门上一片欢呼雀跃。

可惜。

“继续警戒”,谢九渊下城门前嘱咐道。

“是!”

士兵们被鼓舞了士气,回答声音都很嘹亮。

回到帅帐,谢九渊就被顾岚和谢十一缠住了,他们刚才听闻了消息,立刻偷偷跑上了侧边城楼去看,见证了谢九渊慑敌的英姿,两个人激动不已。同他们一起去的江载道和猿斗倒也振奋,只是没他们那么激动。

江载道打量着这位俨然是一员猛将的天子宠臣,回想起当时船上的争执,低头笑了笑。尽管自己不会与谢大人为伍,可谢大人似乎也不是自己当时揣测的那样。

谢九渊倒是对他一礼,嘱托道:“江大人,回京路上,还请您多多照拂幼弟。”

“谢大人客气了”,江载道忙回礼。

今日是中秋,江载道、猿斗和谢十一要先行回京,过了中秋就走。

晚上,军营内不得饮酒,王泽领了圣旨坐镇黔西官场,物资粮草轻松了很多,中秋这夜熬了肉汤,将士们还分到几个黔西特产的瓜果。

谢九渊入黔西以来就是和将士们同吃同住,这夜自然也是和将士们一样,绕着火堆捧碗喝汤,谢十一和猿斗吃得津津有味,这重油粗制的汤对江载道和顾岚就有些不太合口,江载道是个精细人,顾岚则是跟着顾缜吃得清淡,一时被汤里炖出的肉油给齁住了。

猿斗在西北营中习惯了大口吃饭,早就吃饱喝足,见他们这个食难下咽的模样乐起来,嘲笑他们“文弱”,谢十一虽没笑,对着顾岚特意喝了一大口汤,还有些得意模样,气得顾岚捏紧了筷子。

谢九渊却踢了篝火,小宝从火里挖出一个黑乎乎的泥包,谢九渊用剑柄叩开泥层,鸡肉香气就蹿了出来,惹得附近将士们都大咽口水。

说实话,这些日子着实苦了京卫们,他们各个出身都不算差,就算后来训练操练艰苦了,吃穿用度是各个地方卫所望尘莫及的好,哪会吃什么大锅肉汤?到今天肉汤都吃得香喷喷,确实是被战场好好磨砺了一番。

这时候闻到烤鸡味,简直要悲从中来。

谢九渊的亲兵适时高喊:“大家篝火下新挖的坑里都有一只叫花鸡,是谢大人亲手埋的,今夜中秋,体恤大家不得团圆,给大家加餐。”

“谢谢将军!”京卫们乐不可支,当下就开始挖土。

谢九渊打开荷叶,用亲兵奉上的银刀把鸡给剖了,招呼大家:“吃吧。”

多少日子没吃到像样的菜,这下连江载道都不顾斯文,抢了鸡肉大口吃了起来,顾岚一口鸡肉进嘴,眼前一亮:“好吃!”

谢十一都没空闲张嘴附和,拼命“嗯”了两声。

见谢九渊不说,小宝公公低眉顺眼地提起:“这只鸡是谢大人亲手调了味,包进荷叶里的。”

谢十一和顾岚看向谢九渊,一脸感动,猿斗趁他们分神,抢走了鸡翅膀。

“没想到谢大人还擅厨”,江载道赞叹道。

谢九渊摇了摇头,“仅会几道,饿不死罢了。”

这叫花鸡还是前世顾缜好奇,自己找厨子学的,想起上辈子两人在御花园挖了坑烤鸡,谢九渊看向天上满月,勾起了嘴角。

月华照在谢九渊身上,此时他柔和了眉目,眉梢眼角似乎还有几缕相思,江载道不得不承认,这位谢大人当真是俊美,不知思的是哪一家的嫦娥。

次日,谢九渊送走了回京的人,然后亲自带着顾岚巡城。

谢九渊的嫦娥,不是,顾缜这个中秋却过得满腹纠结。

宿卫查明了魏财是如何叛逃的,却怎么都查不清这个“无常”是谁,又是怎么把信混进了宫内。

罚也罚了,打也打了,最终,似乎再没有其他办法。

可是,养了恶犬,日后,就必定要面对恶犬失控的那一天。因此顾缜虽然很早就开始筹备,但直到今日,才真正下了决心。

顾缜划去了纸上的“金吾卫”三字,他原只想训出猎犬,可现在既然决定要打造恶犬,他不愿意谢九渊背上这样的名声。

启元三年,中秋,启元帝下旨在宫内多添一卫,官中不记名姓面貌,名册仅在帝手,仅遵圣命,专职拱卫宫城,赐名,锦衣卫。

朝野震荡。

前朝锦衣卫名声响亮,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时间,上谏的折子入雪花般飞进了宫中。就连大理寺卿都劝诫顾缜,“恐有前朝私刑大臣、扰乱司|法之忧”。

文谨礼更是在朝会上声泪聚下,望陛下不要重蹈前朝之覆辙。

文谨礼心里苦,一回京,儿子越发油滑不着调,居然还跟秦俭闹出了笑话,那谢九渊竟然真是个将才,正烦恼,启元帝又闹出了新的幺蛾子。

他们所说的、所劝的,顾缜全都知道,因为这些他早就思量过。

启元帝终于开了口,颇为无奈的模样:“诸位爱卿,朕连日来反思己过,颇感痛心。那日任谢大人为将军,满朝文武无一人劝阻朕,虽然谢大人果然文武全才、实乃本朝罕见之良将,三战三捷,但朕仔细思来,心中不安。若谢大人不是天生将才,这局面,如何收场?”

这话一出,群臣想起自己当日的小心思,不论是不是文党,都心虚起来,仿佛被一个耳光打在了脸上。

“若无人监督朕之言行,无人监督百官之言行,天下必乱。比方说今日,你们肯站出来说句实话,朕心中十分安慰。”

又一个耳光。

“可见,还是有眼睛看着、有嘴巴指出错处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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