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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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累了,我们回去吧。”卿卿埋首在他怀里,说出的话听来闷闷的。赵墨沉默不语,过了许久他蹙起剑眉幽叹一声,像是无奈又像是怜惜。

“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你……”

第138章 赵墨称王

本以为会吵得厉害,最后却是平静结束, 卿卿的怒怨无疾而终, 惟有失落留于心间。她舍不得对他发怒, 甚至不好意思多问, 她希望哥哥能幡然醒悟,别在泥潭中越陷越深, 而赵墨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知,在她面前温文尔雅, 仍是那个把她护在手心中的好哥哥, 仿佛从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二人游玩一日踏着余辉回到府中, 破天荒的竟然没人上门找赵墨议事,晚膳过后他俩就回到房中歇息, 下人有意避嫌从里到外退得干净。卿卿坐到镜前刚抬手想拔去发上玉钗, 赵墨便走到她身后温柔地替她取下。一头乌发如水而泻, 清雅淡香幽幽飘散,赵墨捧起如缎青丝, 小心摆在左手手心,随后用右手手指轻梳。

“还记得我以前送你的发带吗?”他像无意问起, 卿卿凝神望着镜中俊逸玉容想了许久然后微微点头。“记得,哥哥偷偷地取了铜钱替我买的。”

“那时我就想把最好的给你,可惜那时的我做不到, 但如今我能做到了,我想把这天底下一草一木全是送你。”赵墨低头看着手中乌丝理得认真,卿卿垂下眼眸沉默良久, 随后扯起一抹牵强浅笑。

“其实有你就足够了。”

赵墨停下手势抬眸看向妆镜中的她,墨瞳深邃如海,一眼难穿。

“妹妹只有一个,得把最好的东西给你才行。天底下的人不懂不要紧,只要你能明白就行。”

语毕,他俯身在她肩头落下一吻,轻柔缠绵酥至心骨。卿卿无言以对,她默默地望着镜中人,一时间连自己都有些不认得了。一夜春宵无尽,他拥她入怀费尽心力,可不管他如何卖力起伏她却如同木雕毫无愉悦,她的魂儿不在这处,心中所想的也不是眼前人,这云雨之欢成了说不出的苦。

四日之后,赵墨终于将拓跋朔让位之事公诸于众并要在下月初一举行禅让大典,此消息一经传出天下哗然,甚至惊动了把持朝政的萧老太爷,他明白已经制不住那条狗了,只能把这事寄托于萧清身上,如今的萧清正可谓青出于蓝,若不是他的献策恐怕朝中没那么安稳,不过这也是一时太平,终有一天赵墨会领着他的百万铁蹄踏过来。

就在禅让大典即将到来之际,萧清忽然让人送去一份厚礼,使节们敲敲打打,一路风光地将厚礼抬到大漠。这是尊二人高的玄武武神像,神像面容威严脚踩祥云手舞长枪,罗汉大佛围其脚下双手合十恭敬立拜,似屈于武神之下。此像一来,令异族人更加不满,西夏信佛,而武神是汉人的神,汉人的神将西夏的佛踩在脚下,不就隐喻赵墨将拓跋氏踩在脚下吗?原本西夏异族对禅让之事颇有微辞,经萧清一搅和又是暗潮汹涌。赵墨见此厚礼倒没生气,他命人将神像一分为二,把罗汉大佛雕像置于武神之上,然后再将武神下半身稍作修饰,如此看来就像佛在为武神赐福而不是屈服了。

虽然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但终究改变不了命数。人人都知道青洛与拓跋氏救了这对兄妹,可如今一个不知所踪;另一个被从王位上踹下,不仁不义之事被这对兄妹做尽了,但古往今来凡是称王之人哪个不沾腥带血?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王,当初就是因那错手弑亲成就了今时今日的赵王,如今他称得上如日中天,已经没人能拦、无人敢阻,可是卿卿和他不同,她挂念师父、想着阿朔,不稀罕这用血换来的王座,也不喜欢哥哥送给她的半壁江山,不过赵墨终究是变了,虽然他爱她如昔,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多了样东西。心魔作祟,她好言相劝,他已然听不进去,鬼迷心窍一心被权欲所困。卿卿知道他渐行渐远,没办法再拉住他了,禅让大典将近,她整日呆在房中颂经拜佛,事到如今她仍未参透佛道,她全把这当作替哥哥赎罪,望佛祖能原谅他们兄妹并指给她一条明路,可佛祖仍与十几年前一样:高高在上,神秘浅笑。

大典前夕,赵墨命人搭建凤归台,台上三面帷幄,台中置一张五爪龙座,座上铺有纯白羊绒坐毡,座下台阶雕有狼纹。到了黎明时分,一连阴沉的天空突然迸出一轮火日,刹那间凤归台光芒万丈,耀目得无法直视。这又是吉兆,是老天给予的恩赐,两排僧侣低声颂经,低沉吟吟声似压在耳边无比庄重。赵墨穿好黑底金纹龙锦袍,系上墨玉腰带;内侍替他拿来雪莲图腾羊皮长靴,高僧为他戴起垂白狼毛、镶琥珀宝石的金冕冠。他在众目之下缓步而来,就犹如天上火日耀眼夺目,所经之处无一不跪地垂首,甘愿在他面前俯首称臣。拓跋朔双手将王印奉上,他半垂眼眸无悲无喜,做完自己要做的事后就静静退到旁侧。僧侣一面颂经一面绕走凤归台,祭祠持法器向天祈佑,在那不知所明的念经声中,赵墨终于名正言顺地受了这血洗王位,他走到凤归台前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卿卿的手,卿卿一怔,不由自主想要缩回,而他却越卡越紧,犹如铜铸铁浇纹丝不动。

“我说过,以后我的天下就是你的天下。”

话落,赵墨引她走上凤归台。一黑一红两个身影立在绚阳之下,仿佛从天而降的神,气宇轩昂、英姿飒爽,台下众人齐齐跪地高呼“吾王万岁!”这呼声震得地动山摇久久不息。赵墨勾起唇角,摆起宽袖正身而坐,卿卿就如王后坐其左侧受万众景仰。赵墨紧扣住她的手侧首看向她,温柔笑颜中杂了些许淘气味儿,卿卿报以淡淡一笑,秋眸深处却是幽幽伤愁。

禅让大典折腾了整整一日,赵墨以王族之身住入西夏宫中并将王后寝宫腾出留给小妹,虽然他们二人无名无分,但他的所作所为无疑在昭告天下,如此猖狂且不讲伦道自然要遭人白眼,那些文人墨客以笔舒怀将这两兄妹骂了个透,图了一时痛快最后全遭到杀身之祸,当然,这都是后话。

拓跋朔仍住在王子宫,赵墨美其名曰保他荣华富贵,其实就是软禁。人人都以为拓跋朔为保气节会以死明志,可他偏偏选了苟且偷生,他知道赵墨不会杀他,就像赵墨知道他心有不甘一样,只不过翻盘的机会实在渺茫,或许在他有生之年都看不到这一天,但他就是想活着,就为了一丝见不到摸不着的希望。大典过后,卿卿又过来探望,这次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处沉默不语,而拓跋朔也无话可说,两人面对面坐着静默了许久,茶凉了又凉。

夜宴毕,赵墨来到王后寝宫,他正是意气奋发之时,走路昂首阔步;腰间玉鸣琮琤,推开门他唤了声:“妹妹。”随后兴高采烈地往内室走去。这王后寝宫比卿卿闺房大许多,入住之前赵墨特意将原物件移出,重新摆上为小妹找来的奇珍异宝,雪将军住上金镶玉制的新笼,一整天扇翅啾啾地兴奋叫不停。卿卿坐在妆镜前,似乎没察觉有人进来,她仍是穿着白日盛装,头戴九凤冠;身着云锦红,犹如新嫁娘坐在镜边等良人。

“妹妹。”赵墨就像淘气小娃突然从身后将她抱个满怀,一股酒味扑面而来,卿卿微微蹙下眉。他像是喝多了,说话声音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恍惚之中她从他身上抓到爹爹影子,仿佛他被爹爹附身叫她心惊胆战。

“喜欢这处吗?”赵墨埋首在她脖窝,沿着脖线一口连着一口轻啄。卿卿不自觉地伸手推开,然后摇了摇头。“我不喜欢。”

“不喜欢?为何?”赵墨问得天真,微醺眼眸笑意盈盈。卿卿抬眸望向镜中的身影,话到嘴边舌头一转又吞了回去,斟酌半日无奈地流出一声叹息。

“如今哥哥已成大业,我很是为你高兴,但师父不知在何处,望哥哥能如实告知。”

这话令赵墨酒醒大半,他拧起眉头貌似十分为难,吞吞吐吐半日才道:“我实在不知道青洛前辈的下落,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卿卿闻之顿时凝了神色,她以为哥哥得了王位有了一切会放了师父,但是他压根没这般打算,更令人难过的是他竟然在她面前装聋作哑,这怎能让人不伤心?

“哥哥,你不会骗我,是吗?”卿卿皱眉轻问,赵墨低头垂眸,有意无意避开她楚楚可怜的眼神。

“我从没想要骗你。”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实情?”

或许赵墨清楚自己瞒不住她,只好轻叹一声,道:“这是没法子的事。”

“什么叫没法子?青洛是我师父,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辈子我都偿还不了师父的再造之恩,又怎能让他受苦受委屈,如此叫我良心何安?哥哥,你说我如何是好?”

口口声声都是青洛的好,简直都能把他这个兄长比下去,原本赵墨就对青洛有芥蒂,听她此言更是气恼不已,酒劲未退他不由厉喝一声:“够了!”

卿卿一怔,不禁瞪大双目,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赵墨站直身子广袖一挥,气势骇人。“你觉得青洛比我好?!那你要他还是要我?”

卿卿一听涨红了脸,羞恼得几乎要呕心吐血,她蓦然站起转过身去,怒目而视,放声斥责:“你怎能说这样的话!师父和拓朔氏对我们有恩,既然得了想得的东西,难道还要人命不成?!难道真的要天下人说我们无情无义?!”

“何为无情无义?!”赵墨怒声打断。“这半壁天下是我打的,我只不过拿了应得的,这有何不可?!青洛对你再造之恩,那我对你呢?我给你这片江山,我给你荣华富贵,我给你……”

“这不是我想要的!”卿卿吼道,一把摘下顶上凤冠重重砸在他脚边,珍珠宝石噼啪散落四处。赵墨微怔,低头望着脚边碎冠久不能言。屋内顿时死寂,玉石砖上散着五彩珠宝,昏暗中依旧璀璨生辉,卿卿俯身捡起儿拳般大的珍珠,摊在手中低头看着,她不知不觉红了眼眶,想哭却流不出一滴泪。

“你何时变成这样?权与利对你而言真的重要吗?”她将珍珠紧握手心,手中传来的痛似能消抵她心头的伤,赵墨抬眸看着悲痛万分的小妹,凌厉如刀的目光似被化开一般慢慢地柔了下来,他走上前温柔地将她搂在怀里,紧蹙的眉宇间尽显愧疚。

“我舍不得看你受罪,我也不能让人再欺负咱们,趁他们踩到我们头顶之前,我必须要把他们踩下去!”

卿卿无言以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眼前人儿已经不像哥哥了,哥哥的心肠不会这般硬,也不会如此歹毒,他不过穿着哥哥的皮囊罢了。如今她说的话他听不懂,她明明在哭,可是他以为她在笑。

第139章 倒数第n章(联姻更完)

那夜兄妹俩不欢而散,卿卿从没想到自己会对哥哥发怒, 她觉得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吵架红脸, 可这些不过是她想而已, 世间总比想的复杂残酷, 正如赵墨的所作所为正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卿卿苦口婆心,但赵墨没有回改, 或许是担心青洛出现会对其不利,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青洛永远困在那个不见天日的深坑里。

得了王权之后的赵墨日渐膨胀, 他不单单要称霸北方, 对皇都也起了觊觎之心。他不甘与人平坐天下, 一心想将拉他入阿鼻地狱的萧家铲平,为了扩其魔鬼军团, 他扫尽边防部族, 将他们土地羊马收入囊中。那些游牧部族势单力薄, 大多迫于赵军势力只好低头屈服,而有些部族冥顽不灵非要抗争到底, 赵墨自然成全他们“心意”,铁蹄所踏之处皆为白骨, 熊熊火光中这世上又少了一族。他似噬血的兽杀人杀出了瘾,可平了少数异族、称霸一方偏偏打不破萧清所设的屏障,为此他费尽心思彻夜难眠。

难熬寒冬终于过去,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卿卿呆坐窗边眺望远处雪白,雪将军朝她啾啾叫唤,像似极其无聊, 见主人未理,它便扑扇翅膀飞到她手边叼走罐中一枚黑棋放到棋盘上。卿卿闻声回神,看到盘上黑子不由莞尔而笑,随后取枚白子摆上,她摆一枚雪将军又叼一枚,这盘不成棋的棋消磨了整个上午。

午膳之时赵墨走了过来,如今他已贵为王,一袭暗绣龙纹青袍及地,腰间玉钩晶莹剔透,肩上银狐袄漆黑乌亮,配上那张如玉俊颜,英挺之姿天下无双。宫女见之殷勤迎上,粉颊含娇、笑颜如花,暗地秋波一转使尽芳华,虽然赵墨有个宝贝妹妹,但按理而言他还未曾娶妻,就算他不顾世俗与妹妹私通,此二人终究算不上名正言顺,更不可能明媒正娶。赵墨称霸半壁江山,人又长得像仙一般,想与他结发的女子自然多如牛毛。

卿卿抬眸正巧看到他款步而来,步履轻稳,气宇轩昂,她不由庆幸能有这么个良人,不过这般念头只是眨眼功夫。不知何时他们之间多了道看不见的鸿沟,就算他近在眼前,卿卿也觉得他不在这处,至少他的心不在,她时常会想他们是如何走到今天,回首往昔此时此地更显凄迷。赵墨走近,卿卿收回神绪起身施礼,举手投足间少了几分亲近,赵墨感觉到妹妹有所疏远,他知道原因可不愿说破,因为一旦说起免不了谈及青洛和拓跋朔,他不想再为这二人多费心思。赵墨侧首看到那盘乱哄哄的棋扬眉浅笑道:“妹妹好兴致,我来陪你下一盘如何?”

“好。”卿卿嫣然一笑,抚下裙摆正身而坐,随后将棋盘上的黑白二子拔入罐内。雪将军见赵墨过来便乖乖地飞到笼架上,赵墨轻挥广袖,掸去垫上几根鸟羽然后取枚黑子占上一星,他有意要讨妹妹欢心,时不时让她几枚棋,然而卿卿心不在焉,一盘棋没下多久便输了,赵墨颇为扫兴,一面轻叹一面将棋子扔回罐中。卿卿莫明难过起来,她不想这样但劝不了自己迁就,人还是那个人,可偏偏就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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