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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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继唐直视着她的眼睛,看得明夷几乎有些发毛了,才叹息了一声:“我的想法是……陆明夷,你的确天生是经商的料!”

“啊?”这个急转弯的幅度太大了些,闹得明夷半天回不过神来。他这是…在夸奖她么?

本来明夷还有些怀疑对方是在戏弄自己,可盛继唐的目光确实是无比认真的:“直接在电影中做广告,这样的事在国内尚没有先例。就算成功了,受众也仅限于那些看了这部电影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明夷不禁低下头思索起来。是啊,比起报纸和灯箱的宣传,看电影的人终究是少数,自己想的还是简单了些。

“但是,”盛继唐的话锋随即一转:声调也提高了几分“电影除了在剧院中放映,还会在各处贴上海报,这个范围就大了。更何况能看得起电影的,多是追求时髦又有闲钱的人。只要她们被带动起来,自然就会形成一股风尚。一传十,十传百,届时你的胭脂水粉何愁没有销路。”

想象着他描绘的场景,明夷的心不觉砰砰直跳:“你是说我这个主意可行么?”

“自然可行,我回头就找人去联系陈露露和电影导演。若是运作得当,满庭芳说不准能一举成为沪上的名牌。”盛继唐唇角微勾,露出了一派尽在掌握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

经过女主的抗议,我不得不给她与男主加戏了,不知道各位看官还满意不?

第78章 午饭在哪里

两人说到兴头上, 趁势又在车内好生讨论了一番细节。比如可以说服导演在不影响情节的情况下加入更多梳妆的镜头, 比如画眉,点唇等。样品一定要做得精美, 不必突出满庭芳的字样, 只要观众被包装吸引,自然会想法打听是哪家出品,届时又可再做一回宣传。

盛继唐一向承认,陆明夷是个好看的姑娘。但世间美貌的女子他见得多了,没有一个像她这样,一谈起生意经就像中了毒似的, 完全停不下来, 偏又那样的生机勃勃, 顾盼飞扬,叫人为之目眩。

眼看她都已经开始考虑开几家分店好了,盛继唐不得不暂时打断道:“别急, 我们先去吃饭,顺便把讲到的这些都写下来。”

“好啊!”不说不觉得, 明夷还真有些饿了。往车窗外探头一看, 却看到一角熟悉的飞檐。“这不是白云观吗?”

是准备在这里请她吃午饭?陆明夷嘴角不禁抽了两下。不提还想不起来,她倒是真在这里用过一餐的, 还是跟身边这个男子一块吃的。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上瘾了?

盛继唐拔下车钥匙, 解释道:“我和陆心棠有约,想你在家也是无事, 就带你一起来转转。”

原来是约了陆天师……临下车前,明夷又瞄了一眼挡风玻璃前挂的那面八卦镜,怪道看着不像小摊上的货色,看来她的未婚夫和白云观的渊源还真不浅。

数月不曾光顾,白云观又变了一番模样。经乡绅耆老向政府请愿,为受灾的民众重修住房,如今已经初步建成。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既然有了个能遮风避雨的屋顶,原住在观内的灾民也就搬了回去。

而后殿几处被大火波及的殿阁已经修缮一新,重新敷粉上漆。唯有玉皇阁烧得最为惨烈,只是在外头暂时拦起一圈绳索,防止闲杂人等进入。明夷想起当日琉璃瓦鲜明夺目,壁画栩栩如生,如今却只剩下断壁残垣,不由勾起了几分感慨。

带路的小道僮明德见她看得专注,特意解释道:“此处原也要修的,只是师祖说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变数自来无常。玉皇阁修了这许多年,却终究毁于雷火,想来也是冥冥中注定,人力不可违拗。众位师兄听了这话,只得暂时放下了。”

难怪陆天师备受推崇,光听这话确实有高人风范,陆明夷尚未来得及附和两句,盛继唐先笑了起来:“没钱就说没钱,非要扯出些云遮雾绕的话来遮羞,陆老道可是越活越回去了。”

话音方落,就听有人清歌慢吟道:“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若见着焦土朽木,不怜悯苍生困苦而只想到孔方兄,恐怕是一叶障目了。”

随着声音临近,一袭紫色道袍的陆心棠从殿旁现身,手持鹿尾拂尘,端的是仙风道骨。见到二人,先揖道:“红绳一牵千里,宿世因缘难逃。早闻二位喜结连理,老道尚未当面恭贺,实在是失礼。”

自从知道这位天师对自己的判词后,明夷就总有几分看他不透的感觉,赶紧还礼道:“天师太客气了,之前家父还提及您赠了一对如意同心结,不知道该怎么谢您才好。”

陆老爷交游广阔,这回爱女又是跟盛家订婚,送礼的差点把门槛踏破。但能得他重视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陆天师便在其中。那如意同心结是用朱红色和金色的丝线混合编成,下面坠着一块白玉云纹平安扣。不论价值几何,单这象征着夫妻和睦、同心同德的意头就极好,更别提是白云观所赠,被陆老爷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出家人没什么东西好送的,聊表心意而已。”

两人正客气着,盛继唐却很不客气地开了口:“陆老道,我们也算多年交情。你只给我岳丈送礼,却把我给漏了,是什么道理?”

这世上只有人家送礼的,哪里有自己要礼的。小道僮不曾见过有人对师祖这样说话,嘴不禁张得老大,明夷在一旁也深感颜面无光。

谁知陆心棠却不以为意:“陆老爷乃是我白云观的大施主,光是为了安置灾民前前后后就出了上千块,老道自然要有所回赠。盛公子刚才不是还在说老道缺钱么,那不如慷慨解囊一回,重修玉皇阁,再筑斗姆金身。这么桩大功德,别说送礼了,老道就是给盛公子在这观内立个长生禄位也无妨。”

重修玉皇阁?这可不光是有钱就能办到的。譬如墙上的壁画,又去哪里再找个痴心的,十年如一日亲手绘就呢?

“长生禄位就算了,”盛继唐微微一笑,反唇相讥道:“你当年不是说我孤星入命,福寿不永么。我怕享不起这偌大的香火,反遭了横祸。”

陆天师掸了掸拂尘,一派悲天悯人:“盛公子这就说差了,此乃为百姓谋福祉的好事,要流芳百世的。斗姆元君必然庇佑盛氏一门子孙繁茂,公侯万代”

光看外表,一个是翩翩公子,一个是红尘神仙,斗起嘴来一个比一个溜。陆明夷都有些可怜明德了,如此上梁,能教出什么正直栋梁来。“要不然二位先叙谈着,我先去外头吃个饭。”

“哎呀,是我怠慢贵客了!”陆天师回过神来,不免露出懊恼的神情。“明德,过斋可摆好了?”

小道僮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禀告师祖,早已经备妥了!”

“那咱们就先去西厢!”说罢,也不知道是遮羞还是殷勤,陆天师一甩袖子就在前头带起路来。

“走罢!”盛继唐也伸手握住明夷,边低声道:“别理这老头,胡言乱语惯了,一开口就是哭穷。”

那与你倒是般配得很……陆明夷早就看出这两人关系不一般,有心把他的手甩掉吧,又觉得当着人(主要是明德)面不大好,终究还是忍下来了。

陆心棠的静室分东西两厢,东厢房是卧室,西厢房待客;非极亲近之人不得入,明德也只送到门口便止步。

陆明夷来过两次白云观,还是第一回进观主的屋子,好奇之心大作,盛九就拣房内有趣的物件一一分说给她听。

譬如案上的围棋,乃是和田玉磨就;一用白玉,一用墨玉,颜色天成。又譬如墙角的古琴,看着不起眼,却是唐代名琴九霄环佩,被无数乐家奉为仙品。再譬如架上的竹简,是南朝遗物,有《上清经》《灵宝经》《三皇文》等,皆是道家珍宝。总结起来一句话:老道士有钱着呢,千万别被他骗了。

陆明夷看了看正亲自铺排碗筷的陆天师,再看看一本正经的未婚夫,对于男人之间相爱相杀的友谊实在有些不可理解。

道观内纵使不禁吃荤,大鱼大肉的也不像样,故此陆天师今日备的这桌席皆是素食。双丝木耳,腐皮金针卷,什锦烤麸,素鹅都是观内有名的斋菜,更有一道素蟹粉,可谓是神形皆备。这是厨子的祖传秘方,从选料到工艺都是极考究的,就算与真的蟹粉放在一块都不逊色。明夷只尝了一筷子,就赞个不停。

陆天师深感面上有光,更是拿出了收藏已久的果酒给贵客斟上:“来来来,这是老道亲自酿的,尝尝味道如何?”

这酒已经有年头了,入口绵柔,回味隽永。盛继唐却照旧要讥讽两句:“酒是好酒,你再埋上四五十年,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不喝就还我,废的什么话!”陆天师的仙风道骨一遇上盛九,就跟这佳酿入喉一般,顿时消失无踪了。

盛继唐才不管他,仗着手长一把就将整坛子给抢了过来:“怎么不喝,我来找你十次也不见得能诓出一壶来,我今天得喝个够本,喝到你心疼才行!”

一老一少围着个酒坛子吵了半天,一回头正撞上陆明夷玩味的目光,陆心棠不觉惭愧,讪讪道:“叫四小姐看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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