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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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薄荧被屈瑶梅带人堵在放学后的操场时,屈瑶梅的眼里闪着刺骨的恶意,她们抢走薄荧的书包,里面有上课的书本,还有薄荧唯一完全拥有的蝴蝶发夹,她们哈哈大笑着将薄荧的书包来回丢掷,薄荧去追这个人,这个人就将书包丢到下一个人那里。薄荧倔强地去追,然后就会有人在她转身的时候趁机在她背后踹上一脚。

她痛,但是她不叫,不哭。

薄荧看见教学楼上有两个端着茶杯的老师正在看着这场闹剧交谈,她死死盯着那扇窗口,却看见她们神色如常地一边交谈一边走离了窗边。

“你们在干什么!”传来一声大喝,却不是教师的声音。

薄荧转头看去,李巍昂带着怒火大步走了过来,他的身边还有几个惯常和他一起厮混的男孩。

被欺辱的时候薄荧没有慌张,但这时候她反而忍不住低下了头——她不想让李巍昂看见她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

屈瑶梅身边的人缩了一下,但是屈瑶梅却没有退缩,她冷笑道:“李巍昂,你又来英雄救美?”

“我不准你动我班上的人。”李巍昂往前走了一步,冷声说道。

“呸。”屈瑶梅啐了一口,望着那群男生,大声说:“她在外面勾引人就算了,现在还勾引了我们福利院的义工,如果你阻止我教训她,那就说明你也被她勾引了!”

李巍昂身后的男孩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我现在不教训她,她以后就要勾引更多人,你们的爸爸,你们的爷爷,她都要——”屈瑶梅话没说完,薄荧已经扑了上去。

看到薄荧朝她扑来,屈瑶梅将早已等候多时的一巴掌拍到薄荧脸上,伴随着清脆响亮的一声耳光,薄荧被她锅底一样厚实坚硬的手掌抡到地上,嘴里当下就漫出了血腥味,半个脸颊都没了知觉。

李巍昂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一步,屈瑶梅却恶狠狠地转头朝他叫道:“你帮她就是喜欢她!”

李巍昂的喉咙动了动,他的眼球慌乱地在眼眶里晃动了一下,他看了屈瑶梅,看了身边盯着他的兄弟,就是没看地上的薄荧。

他无力地骂了一句脏话,似乎是在还击屈瑶梅对他的污蔑。

忽然有人尖叫一声,原来是薄荧趁所有人关注李巍昂的时候抢回了她的书包,她没有管身后屈瑶梅的大叫,用最快的速度逃出了学校。

☆、第 4 章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

但是喜欢薄荧的只有一只猫。

白手套长胖了,薄荧把它捡回来的时候还只有手掌那么大,瘦得皮包骨头,现在它已经长得油光水滑,个子倒没有长多少。食堂的阿姨见着它就宝贝、宝贝地叫,夸奖它昨天又抓了多少只老鼠。

福利院的大家都很喜欢白手套,但是白手套见到他们都是冷冷地、高傲地,像一只不近人情的猫。没有人知道,它会像一只宠物猫一样舔舐薄荧的手掌心,用身体轻轻摩擦薄荧的脚腕。

薄荧很喜欢它,因为她是这只猫最喜欢的人,世界上人那么多,但是薄荧只在一只猫的心中有着“最”的地位。

陈厚打开教职工休息室的门时,看见的就是薄荧蹲在白手套面前抚摸它脑袋的场景。

“来看白手套?”陈厚一如既往地温和笑道。

薄荧没有料到这个时间他会回来休息室,含糊嗯了一声就朝门口走去。

“这么快就走了?不多陪它玩玩?”

“不了……我走了。”薄荧没有停顿,低着头走出了休息室。

陈厚没有拦她,脸上的微笑在薄荧走后多了丝阴冷。

当天晚上,陈厚将想要看白手套的屈瑶梅带回了休息室。

“白手套真幸福啊,这么多人来看它,怪不得现在食量也越来越好了。”陈厚笑眯眯地看着和屈瑶梅玩的白手套。

“是吗?今天还有谁来看它啦?”屈瑶梅笑得很开心。

“薄荧呀。”陈厚笑道:“白手套可喜欢她了,每次都喵喵叫着让她摸,还舔她的手心……”

屈瑶梅的笑容僵硬了,她的手本来在努力逗弄白手套希望能摸一摸它,现在她攥紧了手指收了回来。

“白手套还有这样一面啊?”屈瑶梅望着自顾自理毛的白手套说。

“对啊,因为白手套本来就是薄荧的猫嘛。”陈厚说。

可怜的天使流落凡间。

尘埃染上白瓷般的皮肤,寒冬冻裂了圣洁的唇瓣,无辜遭受着愚昧众生施与的压迫和斗争。

她绝望,她彷徨。到最后,她会发现,只有自己这里,才是唯一能容纳她的地方。

越接近年末,街上点缀的中国红就越多,就连福利院里也有了过年的气息,任院长不知找了哪里赞助了一箱烟花,分发给福利院里的孩子。环境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从第一个向薄荧投掷出烟花的孩子开始,烟花在福利院里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每次出门上学,薄荧都要提心吊胆地走过内院到大门的这段距离,提防着一个不注意就会扔向她的鞭炮。

她脸上的伤依然没消,甚至嘴里的伤口都还在时不时地流血,福利院的护工在对她和屈瑶梅分别进行象征性的批评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在被打的第二天,薄荧在课桌抽屉里发现了两张未拆封的膏药贴,她面不改色地将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薄荧不敢顶着这样的脸去见婆婆,因此她失去了最后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声带在薄荧这里失去了作用。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在发疯边缘,一个和外界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她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也不能肯定自己是否存在,她活着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还未死去。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和路边被人驱赶的野狗没什么区别,但是当她看见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的野狗时,又觉得自己比野狗都不如。

活着有什么意义,她不知道。为什么要遭受这些待遇,她也不知道。她活得连自己都唾弃,廉价得自己都羞耻,见到任何一个外乡面孔,薄荧都忍不住幻想这个人能伸出手带她走。

年底的最后一天,大概是马上就要来到的跨年夜的关系,学校里的孩子都显得很兴奋,课堂上学生们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几度盖过了教师授课的声音,任课老师制止几次后没有成效也就放任不管了。终于,放学的下课铃声响起。

“今天就讲到这里,下课。”数学女老师将粉笔头扔进黑板槽,漫不经心地说道。

数学老师的尾音已经淹没在稀里哗啦往抽屉或书包里扔书本的响声里。

薄荧也提起书包准备离开。一个像是放学前就等在教室外的男孩快步走了进来,拦下已经起身的薄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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