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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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日,夏老太爷就沉了脸命了夏老夫人带了夏大夫人夏二夫人以及几个孙女去到以宓的宅子上去探问以宓。

众人入得园子,看着打理精致的花园荷塘小亭,再跟着迎接他们的嬷嬷入了主院厅堂,看到厅中随意摆放的古董瓷器,墙上挂着的真迹古画,还有全新整套的酸枝木的家具,那滋味真是各有不同,面儿上的表情也是各异,不过心底都肯定不怎么舒适罢了。

她们在厅中大约坐了一盏茶的时间,以宓才进到厅中。

以宓给夏老夫人和夏大夫人行了礼,就笑着致歉道:“祖母,大伯母,二夫人,让你们久等了,因为之前也不知道你们过来,没有准备,我又是住在其他院子里的,过来慢了些,还请祖母和大伯母不要见怪。”

夏老夫人每次收拾好的心情一遇到以宓又准被打碎,她抿了嘴没出声,夏大夫人就忙笑着道:“不过是坐了片刻,不碍事的。宓姐儿你这几日都未回主宅,可是刚搬过来,住的不习惯,身体有些不适?”

以宓看了她一眼,然后笑道:“这两日刚搬过来事情比较多,主宅那边大约也没什么事,侄女想着便不去打扰祖父祖母了。”

那一眼明明很平常,大夫人却不知为何心中一跳,忙就陪了笑容改口道:“那宓姐儿你这儿可收拾妥当了,可需要伯母派人过来帮忙?”

以宓笑着婉拒了,之后众人又略寒暄了几句,主要都是夏大夫人言语“关心”以宓,夏以菡“好奇”的问些这宅子的事情,以宓都是客气又疏离的答着,没过一会儿就有些冷场。

夏以菡就道:“三妹妹,我们第一次过来,不若你陪我们逛逛这园子,然后再去你院子里看看吧?”

以宓笑道:“这天寒地冻的,外面园子也破败得很,有什么好看的,且祖母年纪大了,更经不得冻,你要看,我就让嬷嬷陪你逛逛好了,我可不去。”

饶是夏以菡十分想四处看看,尤其是想去以宓的房里看看,可这样直接的拒绝她也没有脸再缠着定要去以宓的院子去看了。

众人坐了半个多时辰,以宓始终没有出言留她们用膳,大夫人大约也是怕再坐下去已然沉了脸的婆母会和以宓闹得不愉快,就忙叮嘱了以宓让她每日里回主宅去坐坐,便出言告辞了。

第32章

夏以菡在以宓面前很亲热,回到家中却是闷闷不乐,夏大夫人就唤了她到自己房中,道:“菡儿,你可别学了你四妹妹,眼皮子浅,净会拈酸妒恨的。甭管你心里怎么想,可得先分清利害关系,现在燕王权势正旺,必定不少人家都想拉上关系却不知从何处下手,你三妹妹这婚事一赐下来,咱们夏家就是一条最显眼的捷径,只要你和你三妹妹哪怕能维持个面儿情,就不愁说个好婚事,就是将来你成婚了,能多往燕王府走走,夫家也能高看上你几眼。”

夏以菡嘟了嘟嘴,往母亲身上靠了靠,有点不服气的嘟囔道:“母亲,凭什么呀,难道就真是因为她生了那么张脸,所以……男人都喜欢,连燕王那样的也免不了吗?”

世人看出身多是看父族,少有看母族的,她和夏以宓同是夏家女,她父亲还是五品的官员,可二叔虽有功名却只是个教书先生,但她比以宓还要大上半年,从她们两议亲开始,上门提亲的好婚事就多是冲着以宓来的,来给她提亲的全是些小官小宦,甚至还有商家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能让人看上眼的,所以这才到现在还没定下婚事。

亏得父亲调回了京中,不然在湖州府还不知最后定下个什么人家。

夏大夫人听女儿这般措辞听得皱眉,道:“菡儿,你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想到之前女儿在以宓那里提议要去看以宓的院子,声音更是转厉,道,“更莫要动些什么歪心思,你三妹妹在夏家这几年,你二婶动的小心思还少吗?可是你三妹妹半点亏也没吃过,就是你祖母在她手里也半点好也讨不着。现如今她身份今非昔比,她又不是个心软的,你得罪了她……”

说到这里夏大夫人不由得想起沈家老夫人寿宴之时珠姐儿名节差点被毁一事,心中更是一凛,接着道,“你若是得罪了她,怕是要吃大亏的!”

夏以菡撇了撇嘴,但见母亲神色严厉,也仍乖巧的应了声“是”。

她眼睛转了转,忍不住又缠了母亲问道:“母亲,三妹妹得了陛下赐婚给燕王殿下,定不是因着什么家世……女儿听说三妹妹的生母,在诚郡王府也十分的受诚郡王的……爱重,想来必然也是颜色极好。既如此,当年二叔怎么会为了二婶和三妹妹的生母和离呢?听说就是那诚郡王府,诚郡王至今也未曾纳一个妾侍呢。”

二婶那般小家子气,长得也没有多出色,就算夏以菡素来不喜欢以宓,但也不得不说,若是以宓像她生母,她生母必然比这二婶不知要强上多少。

夏大夫人听言又是皱眉,可是她看了看女儿满是好奇的眼睛,想到她也大了,这些事跟她说说也好,免得她眼睛瞎,也看上个花架子读书人。这夏府旁边就是京华书院,每日出门就能撞到不少的书生,教着她些总是好的。

她便道:“负心多是读书人。你二叔虽然文才好,可正因着文才好,自幼就处处受追捧,你祖母娇纵他,你祖父对他德性也疏于管教。”

“他在成婚前便已在府中和你二婶眉来眼去,你二婶娘家败落,根本就说不到什么好人家,怎么可能甘心放弃就在嘴边的肥肉?你二叔成婚后,她在你三妹妹的生母有孕之时勾了你二叔暗怀珠胎,又故意把这消息透露给了你三妹妹的生母,让你三妹妹的生母误会当初你二叔娶她不过是迫于国公府的势力,真正喜欢的根本就是她……你三妹妹的生母是国公府的嫡女,自幼千娇百宠的长大,你看看你三妹妹那性子,就知道她生母又哪里是什么省油的灯,被你二婶气得早产之后就毫不留情的和你二叔和离了。”

这……夏以菡吃惊的道:“四妹妹和三弟他们,他们不是早产……竟是?”

夏大夫人不屑的冷哼一声,道:“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得烂在心里,免得坏了夏家的名声,影响你弟弟和你的婚事。”

说到这里夏大夫人也不免怨责婆母短视小家子气而不自知,公公自命清高治家不严,好端端的一门好亲事毁了还牵连了自家相公的仕途,若不是当初闹成那样,现如今夏家得是多好的势头啊?

想到这里夏大夫人摇摇头,收回了思绪,继续对夏以菡道,“母亲告诉你这些,也是你大了,有些事情也该知道了。千万不要被那些读书人的花架子给吸引住了,什么有文才,学问好,将来必定大把前途……哼,有没有前途我是不知道,但那些家中清贫,妄想着一朝高中,就能攀上个好岳家,多嫁妆帮衬家里又对仕途有助益还心想着红袖添香的人就大把在。”

夏以菡张了张嘴,无怪得也曾有年轻举子来家中提亲,父亲觉得还不错,却是被母亲一把否决了,原来母亲心中竟是这般想的……

不过夏以菡对嫁穷酸举子也是丝毫兴趣都没有就是。

大房大夫人在教着女儿,二房的二夫人柳氏却是在哄着女儿。

夏以珠想到以宓可以一个人住在一个那么大的宅子,想到她身上华丽的衣裳,头上流光溢彩的宝石,想到将来她就是高高在上的燕王妃,她心中的妒意和恨意就没办法消散,她趴在母亲柳氏怀中,哭道:“母亲,她那样一个坏心眼的人,为什么就那么好运,竟然能得陛下赐婚,得那样好的婚事?当初她差点就害得我失了名节,难道就得这么算了,我以后还得捧着她,看她的眼色生活?”

柳氏只是眼界小,但却并不蠢笨,她知道以自己以及女儿和以宓的旧怨,她们母女大约是沾不上以宓的光的,所以她虽然矛盾挣扎,但最终也对攀附以宓求得好处不抱多少期望。

她自己就曾那般妒恨过以宓的母亲韩氏,所以她完全理解女儿的心情,她搂了女儿,摸着她的头发,看她哭得伤心,心里真是又酸又疼。

她心思转了又转,咬了牙,道:“珠儿,你且别难过,路还长着呢,咱们慢慢来,将来的变数谁也不知道。”

当年韩氏是国公府之女,身份高贵,容貌漂亮嫁妆丰厚,可还不是差点死在自己手上……就算没死,这夏二夫人的位置到底还是自己的了。

不管夏家人都是些什么心思,以宓是丝毫不在意的,她跟夏大夫人说刚搬到这边来事情比较多,虽然那不过是疏离之辞,但实际上她还真的是很忙。

她原本名下的产业多是母亲韩氏当年三分之一的嫁妆,韩氏和离之时韩老夫人作主分出来给她的,但很多时候她稍一有什么动作,韩氏便会知晓,她自和亲之事开始便已着手培养自己的人手,重新打理自己的产业,搬出来后,更是方便了许多。

除了这些,她还和傅先生一起筹划着女学之事。因打算直接改革锦华女子书院,两人一早便已阅过了过去百多年锦华书院的历史,这两日她们又去了锦华书院的藏书库看了书院各色相关记载,还找院长谈过书院目前运作管理还有学生的情况。

京中有三家女子书院,另两家就是皇家女子书院和静安女院,那两家是京中有名的女学,因收的学生非常有限,只有皇亲国戚,勋贵世家或家族中有四品以上官员家的女儿才能入读,且还要经过严格的入门试,相较那两家,锦华女子书院简直没落得快要关门了,早已不能相提并论。

现在书院的先生加上院长一共只有五位,学生也只有三十几位,这些学生多是些小官或者商户之女,因书院先生都有些来历,或是宫中退休女官,或是家族没落下来的世家夫人或小姐,这些商户送了女儿过来读书,多是希望她们能学些宫里或者大户之家的规矩礼仪,培养了将来好能入得高门大户的。

这当然和当年开国皇后倡议女学的目的是相悖的。

其实书院先生教习的内容并无不妥,只不过是学这些东西的目的不纯而已。

以宓看了近些年书院学生的卷宗,就对傅先生道:“这个书院,先生,我们还不若开办一个全新的女学。”

傅先生笑道:“我们本来的目的之一是招收底层或平民女子,培养她们有自力更生的能力,这个书院的底子并不差,在这个基础上发展最难攻克的不过是世人的眼光和过往的印象而已。很多时候我们想做什么,从一清二白,从无到有或许不是难事,反是收拾一堆烂摊子再发展或还更要难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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