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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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容一喜,忙上前,往下伸手。她心中焦灼混乱,顾不上细看,等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臂用力后拉,才发觉不对。

衣袖不对。

这不是桓澈的衣裳。

她心中惊疑时,对方已经凭借惊人的力道与矫捷的身手,探上来小半个身子,但尚未完全上来。

拏云急朝顾云容喊道:“快推他下去!”

顾云容对上宗承一双黧黑的眼眸,顿了一顿。

宗承居然也停了一下,目不转睛盯着她。

拏云转去侧面,趁着宗承停顿的空当,以飞镖割断了他勾挂在崖边的绳索。

顾云容顿时感到宗承身子坠了一下。

没了绳索作为依托,宗承一手扒在崖石边,一手被顾云容抓着,身体几乎完全悬空。

顾云容只要扬手一推,就能将他推下深渊。

宗承面上无惊无惧,也没有一丝恳求之意,只是那般不错眼深凝着她,目光里是化不开、理不清的万端情思。

仿佛弥雾的暗夜,迷蒙缭绕中一团不见底的深黑,包容万物,却又隐在一层迷障之后,看不真切。

不知是否性情使然,即便到了生死一刻,宗承也依旧神容平静,稳如山岳。

山风吹袭,宗承身上袂摆猎猎作响。

桓澈上崖时,正看到顾云容委决不下的一幕。可惜他此刻双手都撑在崖边,身体亦是悬空,无法将宗承搡踢下去。

桓澈眼下恨不能将自己的绳索也割断,看顾云容会不会松开宗承那一头转而来拉他,但他理智尚存,到底没做出那意气之举。

他一面在手下人的拉扶下往上攀爬,一面留意顾云容那边的动静。

拏云完全能想象到殿下此刻心里有多酸,但他们谁也不敢去碰太子妃,万一不慎令太子妃滑下山崖,他们这颗脑袋就不用要了。

顾云容的犹豫也只是几息,随后很快做出反应。

她容色一敛,五指握紧,开始竭力拉宗承上来。

她另一只手也抓住宗承的手臂,大力后拽。

宗承见状,反而僵了一下。他沉默低头,借着顾云容的力,迅速攀跃上来。

夏日汗多,才不过片刻工夫,顾云容只觉自己手心里全是汗。还好宗承足够敏捷,不然时间一长,两厢打滑,很是麻烦。

顾云容正欲收回手,却不意被宗承反手抓住。

“地上那个被缚的人就是你早先找寻的周学理,你帮我离开,就可以将周学理带走。”宗承低声道。

顾云容又惊又疑,宗承既然来此,应当表明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眼下又为何要借她襄助离开?

桓澈几乎是飞冲上来的。在他距顾云容三步之遥时,宗承忽而挡在前面,一把细长匕首横在顾云容脖颈上,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划下去。”他侧了侧身,调整了执刀的角度。

桓澈止住步子:“你不是总时不时表露出对她的觊觎么?真忍心下手?”

宗承笑道:“人被逼急了总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殿下莫非没听过有句话叫‘事急无君子’?况且,我本也不是什么君子。”

桓澈沉容盯了对面片晌,挥手命拏云等人后退,让宗承下山。

宗承挟持着顾云容走出三丈远时,桓澈让宗承放了顾云容,但宗承并不肯,表示要等他安全下山再放走顾云容,并且不准他派人跟着,否则他对顾云容不客气。

桓澈立在原地没有动,看着宗承等人消失在视线里。

他迎风而立,衣袍鼓荡,一双幽深眼眸中黑沉一片,酝蓄风暴。

等估量着已脱离桓澈的视线范围,宗承见顾云容镇定自若,持刀的手忽地一压。顾云容骤觉颈上一凉,心头一惊,低头看去,却见自己脖颈上并无伤痕。

宗承低低一笑:“这刀根本没开刃,我怎么舍得当真拿刀锋对着你。他适才太紧张了,竟然没能瞧出。亦或者,瞧出了却怕我会失控伤了你,所以仍是放我离开。不过,为了逼真,我们还是得演下去。”说话间,又绕臂,虚虚环住她裸露在外的玉白娇颈。

顾云容一头往山下行去,一头问他为何劫持她。

“这答案显而易见,我想全身而退。”

“但你将对峙之处选在这里应当是有深意的,我不信你没有料到自己可能会被他逼到跳崖的境地。若是我今日没有出现,你待如何?”

宗承垂眸看她:“云容,有些事何必细究根底。不过你若是定然要问,我也可告与你知道,想不想听?”

男人语声轻柔,低语似呢喃,热息拂在她耳后,撩起她一缕细软碎发,酥酥痒痒。

顾云容即刻侧头避开他的气息:“头先欠了你不少人情,如今算是……”

“你倒是想得美,这可不算还上人情,我给予你与太子的襄助远超你今日的帮忙,所以两厢无法抵消,你仍是欠着我的。”

顾云容缄默少顷,道:“那若是我能帮你促成此次交涉呢?”

宗承一顿,问她意欲如何促成。顾云容实话实说:“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觉得总会有用的。其实他也是要开海禁的,只是这话由你说出来,而且是以要求的方式说出来,他就很难答允。他若当真想应下你的要求,自有办法,眼下说陛下不允,不过是要寻个借口搪塞你。所以我只要说服他,就能促成交涉。”

宗承忽地收臂拥住她,下巴在她颈侧蹭了蹭:“小小年纪,想得倒深。”

顾云容说的半分没错,其实太子就是在糊弄他。太子只想日后腾出手来再去筹备开海禁之事,并且不愿被人指着点着要求要如何如何。

顾云容沉容,旋身躲开,却又被他抓住:“还没下山,我们还有一段同路,等到了山脚下,我再放了你。”

不知是否因着天气炎热,顾云容走了不多时就觉着有些晕眩。宗承看她步履缓慢、精神委顿,问她可是身子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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